作爲全國首屈一指的知名學府,開學典禮辦的很隆重,流程不長,他們兩個學生代表的發言也很簡短。
但,輪到校長講話,時長卻被無限拉長。
按照要求,寧文遠和季鳴要在後臺時刻準備着被校長召喚到前臺領獎。
可半個小時過去了,校長高亢的聲音起伏,仍不見要結束的跡象。
過了一會兒,校花學姐捧着一大束花站到了兩人身邊,頭髮和妝容顯然都經過再次打理,更加明豔動人。
“你看起來很緊張?”季鳴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對校花道。
“很明顯嗎?”校花把碎髮往耳後一掛,故作輕鬆地笑道:
“確實有點兒,但畢竟一會兒是要向祝氏集團的大老闆獻花,我挺激動的。”
祝氏集團?
並未參與到本次對話的寧文遠猛然擡頭,不正是祝修澤的公司嗎?他竟是助學金的捐贈者?
“你的意思是說祝修澤一會兒會來?”問話的人是季鳴,一時間,他的聲音失去了先前的柔和。
有人提到祝修澤的名字,寧文遠擰了擰眉毛,但聽到季鳴的語氣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校花學姐甜美地“嗯”了一聲,抑不住的欣喜。
祝氏集團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龍頭企業,祝修澤不久前繼任集團總裁一職後,身價倍漲,還一躍成爲全國首富。
這樣不得了的人物,任何人都想千方百計的接近,況且,祝修澤尚未婚配,想嫁給他的女人早就成羣結隊。
校花的臉頰微紅,抱着手裏的一捧鮮花講述着一篇把祝修澤吹上天的報道。
寧文遠默不作聲,他知道校花說的內容有些誇張,他最清楚祝修澤最真實的一面。
“你是被洗腦了吧?”
校花學姐還在滔滔不絕,突然有人出聲打斷。
“啊,什麼?”校花詫異地看向季鳴。
季鳴“哼”笑一聲,“祝修澤就是個渣男,不知道踐踏了多少無知少女,我勸你擦亮眼睛,潔身自好,別被這種人喫幹抹淨,最後連骨頭都不剩。”
這話有些歹毒,校花當即急紅了眼,寧文遠也騰得站直身體,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姓季的,你以什麼身份說這些話,季家大少爺嗎?哼,現在的季家早就不如從前,我勸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
校花怒不可遏,脫口就揭起了季鳴的老底。
想當初她剛上大一就聽說過頂着校草頭銜的季家大公子,便憑着長像出衆主動靠近,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要不是一年前季家突逢鉅變,偌大的季氏集團負債累累瀕臨破產,成爲轟動一時的重大新聞,她只怕差點就要向季鳴告白,甚至獻身。
還好她及時剎車,繼續當作普通朋友相處。
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季鳴突然就說出那麼激烈的言辭,校花也自然不甘示弱,反脣相譏。
後臺上,一男一女兩人幾乎就要掐起架來,寧文遠再也不好裝作局外人,只能上前阻止。
拉扯中,被校花的高跟鞋狠狠紮了一下,爭吵的兩人才終於冷靜,異口同聲道:
“沒事沒事。”寧文遠忍着痛跟他們兩人擺手,把疼憋着。
這時,有人來到後臺,找到校花,丟下一句話就走,“才收到消息,祝總不過來了,取消獻花這個環節。”
校花失望地“啊”了一聲,側頭狠狠瞪了季鳴一眼,捧着花跟了出去。
她是主持人,取消了獻花得回去接着主持。
季鳴找來一張凳子,讓寧文遠坐下,並拉起寧文遠那隻被高跟鞋扎過的腳,脫掉鞋襪查看傷勢。
寧文遠反應過來,季鳴一隻大手已經捏上他的腳,仔細查看他腳背上的淤青。
“那個、學長、我、我沒事……”
寧文遠緊張的不得了,他可是個gay,對方溫熱的指腹緊貼在他的腳心,瞬間一片麻癢。
“怎麼可能沒事?”季鳴說話不客氣,“你臉色都難看成那樣了。”
寧文遠下意識抿緊了脣,他確實很疼,但一隻腳被人這麼握着,那感覺……
疼痛漸漸淡去,倒是癢意綿綿不絕。
見寧文遠的腳背有些破皮,季鳴立即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創可貼幫他貼上,嘴裏還繼續絮叨不停。
聽說祝修澤要來,他肚子裏的氣就不順,還想着找機會給那渣男當衆難堪,結果又不來了。
一肚子的躁鬱無處宣泄,正好注意到面前的小學弟,明顯心思單純、不諳世事。
特別是小學弟的那一雙杏眼,朝他看來時,會不自覺地眨一下,目光乾淨又純澈。
他一片好心,想借宣泄心中憤懣的同時,叮囑一下小學弟。
誰知,一番話後就見對方臉色陰沉,“季鳴學長,你剛纔說,祝修澤在外面亂搞的事,有證據嗎?”
寧文遠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季鳴手裏的動作頓住。
迅速收回腳,寧文遠立即給自己套上鞋襪,再擡頭,就見季鳴斂起神色站起、盯着他,盯得他心裏發毛。
垂下眼,寧文遠鼓足勇氣繼續道,“沒有證據,剛纔那些話還是不要說。”
拋開他曾經單方面傾注的感情,以及祝修澤對他造成的傷害,畢竟這人曾經救他於危難。
無論如何,祝修澤也不應該被人用那樣子虛烏有的事來抵毀。
生活在一起這麼幾年,除了必須出差,祝修澤從未夜不歸宿,就算是應酬到很晚,也會堅持回家。
試問這樣一個幾乎接近完美的人,憑什麼要被人說得那麼不堪入目。
“如果我告訴你,那些是我親眼所見呢?”
季鳴抱胸倚着一旁的大理石臺柱,似笑非笑看來。
“不可能!”寧文遠毫不猶豫脫口道。
搭在手臂上的一根手指高頻率輕敲,季鳴微眯雙眼,冷冷打量着面前有些瘦弱,目光堅定的男孩。
“這麼肯定?”
季鳴上前一步,“難道,你和祝修澤……”
強大的低氣壓,從季鳴身上散發出來,似一隻無形的手,扼上了寧文遠的喉嚨,空氣瞬間變得稀薄,寧文遠幾乎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