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他差點就要給寧文遠和溫浩跪下，視頻一旦曝光，他的行爲至少要被拘留。
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寧文遠也承諾不會報警，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蘇寅一臉誠懇地離開，還親自扛着寧文遠的自行車去修好。
事情總算圓滿解決，寧文遠也更忙碌了起來，在謝天的幫助下，他每天都要去公寓給人做打掃。
晚上。
運動會出場儀式的排練一完成，他就踩着單車，任風鼓起他的衣裳，並衣角翻飛地趕來公寓。
從宿管阿姨那裏拿到今天要打掃的房卡就徑直走進了電梯，用房卡一刷，6樓。
望着那個數字，他眨了眨眼，不就是季鳴所在的那層樓？不會吧？
他急忙低頭看向卡上的數字——606
竟然、竟然，真是季鳴的公寓。
“叮——”
電梯停下，寧文遠什麼也沒顧得上，正低頭看着謝天的留言。
【學弟，今天我幫你找了個大財主。】
謝天還發來一串截圖，原來，他通過競價的方式，爲寧文遠安排了優先打掃公寓的順序。
季鳴拔得頭籌，幾乎把打掃費用提升到了雙倍，要求也不多，只有一點：
不能亂動他的機器人。
電梯重新回到了一樓，寧文遠緊緊捏着手機，做了一個深呼吸後，電梯門關上，他腦子還團糟糟的，又回到了六樓。
“叮”一聲，電梯門開。
有人邁了進來，看了看操縱面板，見沒有樓層，見寧文遠又拿着公寓卡，提醒道：“你到了。”
“喔，謝謝。”寧文遠順着他的意思踏出了電梯，本來還有些猶豫，這下也清醒了很多。
怎麼在季鳴這個問題上就變得這麼矯情？反正都是用自己的勞動賺錢，中間不還有謝天嗎？
定了定心神他壓抑住全身幾乎快沸騰的熱血，顫抖着刷卡打開了606號公寓的房門。
一踏進門，就是一股——濃郁的、季鳴身上才獨有的荷爾蒙味道。
莫名的，他覺得很好聞，比他衣櫃裏那件季鳴“遺忘”的外套上的味道，更濃。
像季鳴的性格一樣霸道，似乎拼着命地往他毛孔裏鑽。
穿戴好打掃時需要的圍裙和袖套，寧文遠立即化身麻利地清潔工，一絲不苟地開始對公寓進行打掃。
那些像是半成品的機器人、和各種零件、芯片、圖紙，他能放盒子地放盒子，能放箱子的也歸類放在了箱子。
最後把幾個造型獨特的機器人歸放到了書櫃頂層，乍一看去還有一種未來感的視覺衝擊。
房間收拾到最後，把季鳴放在髒衣籃的衣服一邊放進滾筒洗衣機清洗，一邊把其中餘下的內褲用手單獨搓洗。
直到，曬完最後一件衣服，寧文遠站在陽臺上往夜色下的a大校園一望，意外地發現，視線所及大約不到百米就是學校的實驗樓，裏面，還有好幾間都還燈火通明。
“嘟嘟、嘟嘟”
提前定的鬧鐘響了起來，最後，他把季鳴掛在窗臺上的沙袋和拳套都仔細擦了一遍。
提筆將分類歸整的內容寫在本子上後，他按之前的習慣拍了工作前後對比照發給謝天。
這才發現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立馬脫下圍裙、袖套收進包裏，提着垃圾坐上電梯準備離開。
電梯來到一樓，門剛一打開，非常不巧，正好撞見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季鳴。
連續加班好幾天，季鳴正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沒想到電梯門一開，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精神一振，立即就要眉飛色舞起來，“這麼巧？”
退後一步，把寧文遠從電梯裏讓了出來，又道，“來找人啊？”
儘量收斂起滿眼的驚喜，非常隨意地問了一句。
哪知？寧文遠像小學生罰站似的立的端正，回答道“啊？嗯、是、是的。”
眼神亂竄，極不自然，他還把手背到了背後，悄悄收起了季鳴的房卡，準備就此離開。
才走出了沒幾步，季鳴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等等。”
就像施了定身咒一樣，寧文遠身體一頓，慢慢回頭，看向季鳴。
此時，季鳴眉頭緊鎖，正挖空心思想找個理由，多跟寧文遠說幾句話。
但不知爲何，腦子跟開不了機的電腦似的，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寧文遠飢腸轆轆的肚子正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似乎是聽到了“重啓成功”的提示，季鳴立即邀請道，“一起喫宵夜吧。”
寧文遠懵了，無論如何也料不到季鳴會主動約自己，再看看季鳴的臉色，不像是惱他的樣子，難道……
寧文遠點了點頭，下一刻，季鳴的大手就搭上了他肩膀，“走，我知道有一家麻辣燙，味道特別好。”
喜滋滋的，季鳴把寧文遠帶到了校門外，這裏是他常來的一家麻辣燙小店。
因爲人多，老闆在街邊給兩人搭了一張桌子。
剛一坐下，寧文遠就想起了監控視頻的事，“學長，謝謝你。”
他把蘇寅收到監控視頻後找到他道歉並下定決心痛改前非的事說了一遍。
“沒什麼，”季鳴笑了笑，問道，“爲什麼不報警？”
“他知錯能改就行，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寧文遠道。
季鳴點頭，直視着寧文遠，“理解，不過，希望你不是因爲心慈手軟。”
寧文遠搖頭，“我不是。”這時，老闆端出一大鍋新出爐的麻辣燙放在了兩人面前。
“喫吧，都餓了。”季鳴連忙招呼道。
寧文遠看向季鳴，面前的人和以往的印象不太一樣，沒有說教，也沒有任何霸道且情緒化的語言，更像……一個知心的朋友。
鬆開拽了一路的拳頭，隔着布料，在大腿上搓了搓，搓去手心的溼潤，寧文遠漸漸放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話題圍繞倆人共同熟悉的季月芹和怦怦展開，當寧文遠得知陳旭升正在追求季月芹，兩人經常外出踏青時，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季鳴又談起了自己現在工作太忙，經常從早忙到晚，說話時，還仔細觀察着寧文遠的表情。
他後悔之前對寧文遠的刻意疏遠，現在他就想讓寧文遠知道，他只是工作太忙而已。
聽到這些，寧文遠的嘴角也不自覺揚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笑談起之前季鳴推薦他看的那些書。
正好見了面，特意問了些問題，季鳴立即開始了自己最擅長領域的侃侃而談。
兩人心無旁騖般地談天說地，第一次，心的距離被拉得那麼近。
時間也一晃來到了晚上11點半，要不是見周圍的客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他們都還嫌聊得不夠。
“學長，今天我請客，”寧文遠搶先一步去結了帳，“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一命。”
“啊，你一頓飯就還我人情啦？”季鳴“厚顏無恥”道。
寧文遠怔了怔，“那——”他把聲音拖得很長，腦子快速轉動起來。
季鳴的脣一直保持着高高上揚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盯着寧文遠看。
“那學長覺得應該怎麼辦？”寧文遠問。
季鳴一愣，臭小子又把問題給拋回來了。
兩人起身，並着肩往學校走去，季鳴慢條斯理地道，“不急，我想到了告訴你。”
說完，還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實在是太高興了。
“好啊。”寧文遠道，“不過，我們就要開運動會了，下週會比較忙。”
“運動會？”季鳴若有所思道，“你參加什麼項目？”
“1500米。”
“不錯嘛，耐力性選手喔。”季鳴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你加油喔。”
炙熱手掌隔着衣料燙得寧文遠肩上微微顫動，迅速滾遍全身，最後在他臉上留下緋紅的印記。
寧文遠用力點了點頭，“我會的。”又悄悄把臉瞥過一邊，緊抿着想上翹起的脣。
說話間兩人的腳步先來到了寧文遠的寢室樓上。
“我先上去了，早點休息。”寧文遠儘量自然地衝季鳴揮了揮手。
“嗯，你也是。”
繼續往公寓走去，季鳴心情大好，吹起了口哨，輕快地腳步轉眼間就踏進了公寓大門。
正準備從衣兜裏掏出門卡來刷，突然想起，今天請了保潔，卡放在了宿管那裏。
擡腳去宿管那裏取卡，正好看到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夜色深處。
季鳴沒多想，走到宿管窗口，上面正好放了一張卡，一看606，不就是他的嗎？
也沒放心上，畢竟，這種情況頗多，以前他就經常請宿管阿姨有償打掃房間，回頭自己回來太晚，對方經常把房卡擱窗口。
後來，換了新的宿管，不願意再做保潔的工作，他也只有跟着公寓羣裏的推薦請人幫自己打掃。
拿着門卡回到606公寓，才一開燈，他就呆住了，怎麼回事？開錯門啦？
確認了門牌號和自己的門卡，再看向一塵不染、乾淨整潔的公寓，季鳴足足在門口站了一分鐘才擡腳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