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好消息後,寧文遠第一時間,通知到了季鳴。

    “寶貝,你太棒了,來讓我‘啵’一個。”

    隔着電話,季鳴的聲音變得黏膩,若是被別人聽到,只會嗅到濃濃的戀愛酸臭味。

    而聽在寧文遠耳朵裏,只覺得,心情盪漾,像坐上了一艘小船,恬靜地劃開碧波,進入只有他們兩人相會的空間。

    寧文遠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把收納起的項目資料都拿了出來,一邊聽季鳴繼續說道:

    “等我回來,陪你一起做ppt演示練習。”

    季鳴一直強調,自己是專業的,意思就是讓寧文遠不要再去找那個方同。

    也不是放心不到寧文遠,更不是覺得方同是他們之間的威脅,季鳴就只是單純地作爲一個熱戀情侶應有的感覺:

    總嫌跟寧文遠相處的時間不夠。

    “好的,鳴哥。”

    寧文遠當然能夠理解季鳴的心思,兩人是心心相映,不謀而合。

    但,因爲之前,一直沒有正式做過ppt演示的經驗,他特意在網上找來幾段視頻,準備學習一下。

    這時,溫浩從寢室門外走了進來,考完試後,寢室裏就只剩他和寧文遠兩人了。

    寧文遠是無家可歸,他是有家不想歸,才大學第一學期,他就差點掛科,幸好有寧文遠的幫忙。

    所以,爲了感謝寧文遠,他準備這個假期都待在學校,既陪了寧文遠,也能繼續在奶茶店打工賺錢。

    溫浩提着兩杯奶茶,走到了寧文遠的書桌旁。

    “文遠,給你的。”

    因爲寧文遠之前給他免費補習,幫了大忙,他也無以回報,每回打完工,就會提來一杯奶茶給到寧文遠,表示謝意。

    “謝謝。”寧文遠接過,他一直挺喜歡喫甜的東西,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剛放上桌,發出了“叮”的一聲,好像壓着了什麼東西。

    重新拿起奶茶,一把鑰匙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木質桌面,寧文遠仔細一瞧,感覺非常熟悉,立即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祝修澤別墅的鑰匙嗎?應該是剛纔他拿出公益助殘的項目資料時,一起夾帶着擱在了桌面。

    一看到這串鑰匙,寧文遠心裏立即想起了祝修澤的臉,趕緊收起鑰匙,往櫃子裏一扔,立即一層雞皮疙瘩爬上了手臂。

    深吸一口氣,寧文遠想關上櫃門,想把那段記憶全部封存,突然,腦子裏閃過劉姨曾說過的一段話。

    【……反正少爺在外面出差,一個多月後纔會回來……】

    立即看了看日曆,距離劉姨說的“一個多月後纔會回來”,還有至少一週的時間。

    又點開了手機,搜索祝修澤的名字,立即彈出一串新聞資訊。

    全部是祝氏企業強勢擴張,祝修澤忙着在海外參加各種活動的圖片,最近的一張還是兩天前。

    “應該不會這麼巧,今天恰好在家嗎?”一邊這麼想着,寧文遠手裏也一邊動作了起來。

    先把項目資料都收拾起來,又翻出自己唯一的一頂鴨舌帽。

    拿好那把別墅鑰匙,匆匆跟溫浩打了個招呼,便走出寢室。

    一路小跑着來到地鐵站,坐上了開往杉湖區別墅附近的一班地鐵。

    “早上好,大小姐,請問您要去哪兒?”

    一身黑衣的職業保鏢,恭敬地站在車前,對坐在後座的季月芹輕聲尋問。

    取下架在鼻樑上的黑色墨鏡,季月芹徐徐嘆了口氣道:

    “我說過了,我一定要去祝氏,而且,很趕時間,已經跟人約好了。”

    昨晚,她接到了葉碩的電話,通知她,祝修澤答應給她5分鐘時間,兩人做一個最後的了斷。

    於是,她起了一大早,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準備赴約。

    可是,當她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知面前的黑衣保鏢,對方卻堅決不同意。

    因爲,她的父親季廣廈,特別叮囑過他們,絕對不能讓季月芹與祝氏,特別是祝修澤有任何接觸。

    黑衣保鏢再次把同樣的理由,向季月芹講述了一遍,然後,恭敬有禮地拉開後座車門,請她下車。

    閉了閉眼,季月芹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吧,”隨即又把墨鏡帶上,“我改主意了,還是去‘流浪動物之家’吧。”

    輕輕把車門合上,黑衣保鏢又拉開了副駕的門,道,“好的。”

    跟着,按住一側耳朵上的特製無線通訊器,冷聲命令道,“跟上。”

    墨鏡下,女人的眸子慢慢轉動,從汽車的一側後視鏡中,出現一輛銀灰色的麪包車。

    顯然,護送她的保鏢,不只現在車裏的這一人,後面的麪包車裏,還有好幾人。

    她必須要脫身,而,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流浪動物之家”。

    那裏有一個很隱蔽的後門,極少有人知道。

    “月芹姐?”

    才踏進“流浪動物之家”,季月芹就跟謝天打了個照面。

    作爲這裏的發起人,也是合夥人之一,謝天總是每天第一個過來,把食材準備好,和住在這裏的管理員一起烹飪,並餵養小動物們。

    他記得昨晚季月芹特意發了消息,說上午有事不會過來,現在不僅見到她,還這麼早,稍微有些喫驚。

    “那件事取消了,所以就過來了。”

    話音剛落,季月芹捂着肚子踏進了女士洗手間。

    跟在她身後的黑衣保鏢,腳步站定,一邊看着季月芹走進衛生間的背影,一邊衝通訊器裏下令道,“進來一個女人。”

    不一會兒,一個全身黑衣的短髮女人走了進來,順着黑衣保鏢的目光,她也走進了女士衛生間。

    跟着,裏面發出幾聲門板碰撞的聲音,黑衣保鏢眉間輕皺,剛跑到衛生間門口,短髮女人正好也才拉開門,道,“不好,人不見了。”

    翻窗,又從“流浪動物之家”裏的一道隱蔽小門跑了出來,季月芹立即攔下一輛出租車,風風火火,來到了祝氏集團。

    一樓大廳,前臺女接待,一聽她報上名字,臉色變得異常嚴肅,立即微笑道:

    “季小姐,請隨我在會客室稍坐一下,一會兒有人會親自下來接你上去。”

    把手中的皮包緊了緊,季月芹點了點頭,跟着女接待進行了會客室。

    2分鐘後,一個打扮精緻,留着栗色波浪長卷發,踩着細高跟的窈窕女人走了進來。

    “請問是季小姐?”

    季月芹怔了怔,面前的女人面容嬌俏,五官玲瓏有致,豔光四射,對比許多電影明星,都毫不遜色。

    再看看自己,不論是年齡、還是美貌,都不佔一點優勢。

    “是的。”季月芹發覺,自己此刻,連聲音裏都顯得有些自卑。

    “您好,我是祝總的祕書,這邊請。”捲髮女人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隨後,領着季月芹坐上了直通頂樓的專用電梯。

    “冒昧地問一下,”站在這位祕書小姐身旁,季月芹忍不住道,“你和阿澤……”

    她有些說不下去,明知道,以祝修澤的身份與樣貌,他值得更優秀,更美豔的女人。

    可心裏,還是過不去,畢竟,那是她苦苦愛了多年的男人。

    沒想到祕書小姐立即花容失色,“季小姐,祝氏的高壓線之一,就是不能隨便談論祝總。”

    “不好意思,”季月芹有些詫異,“我剛纔太失禮了。”

    見季月芹非常愧疚的樣子,祕書小姐也沒那麼緊張了,這才緩緩道:

    “我進入公司的時間不長,但每一步都是踏踏實實走過來的。

    之所以,能夠從衆多候選者中脫穎而出,成爲祝總的祕書,我付出的努力,是別人不能想像的,絕對是我自身的實力。”

    季月芹用力點了點頭,她比對方大了好幾歲,聽到這番話,心裏還是有點觸動。

    忍不住在想,當初,她又是憑什麼,被祝修澤選中,成爲了他的未婚妻?

    總之,不會是祝修澤愛上了她,因爲,除了訂婚那天當衆親吻了一下,祝修澤甚至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再回想那個讓她爲之癡迷了1年多的吻,如今,已經變得模糊,甚至顯得不堪。

    “叮——”

    電梯到達,季月芹的思緒被猛地拉了回來。

    祕書小姐手臂一伸,將季月芹帶到了祝修澤的辦公室門前。

    深吸一口氣,季月芹緩緩擡腳,踏進了祝修澤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設計簡潔大氣,卻也價值不菲,室內陳設分區設置,有辦公區和運動休閒區。

    祝修澤穿着黑色西裝,正坐在辦公區,那臺寬大的墨色辦公桌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戰戰兢兢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初升的太陽,透過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將熱烈且明媚的晨曦送了進來。

    在祝修澤微微泛白的俊美輪廓上,灑下一層淺金色,宛如隔世,季月芹想。

    “請坐。”

    祝修澤緩慢、且矜持地揚起脣角,看來的目光還是那麼溫柔,也充滿了距離感。

    彷彿,回到了那天,祝修澤禮貌地把她的同桌請開,自己坐到了她身旁。

    慢慢坐下,季月芹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只知道接下來自己說的話,會讓自己都難受地喘不過氣來。

    但,相比此刻,祝修澤久久地凝視,更讓她如坐鍼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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