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把一縷滑落的長髮挽到耳後,拿包的手緊了又緊,終於,才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祝修澤。

    “叮——”

    打火機在祝修澤手裏發出一聲清脆。

    祝修澤用眼神徵求了季月芹的同意,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呼——”白霧瀰漫。

    祝修澤慢慢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牆上的掛鐘上,聲音淡淡地提醒,“還有1分鐘。”

    “啊?”季月芹怔住,時間過得這麼快?

    眨了眨發澀的眼眶,迅速低頭,從自己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放到辦公桌上,又起身,推到了祝修澤面前。

    “我、我來把這個還給你。”

    她的聲音在顫抖,像是狠心割捨下自己曾崇拜的信仰。

    祝修澤沒有碰那個首飾盒,好像一點都不好奇裏面裝的什麼,仍是淡淡地看着她,好像很有耐心地在聽她說話。

    “從退婚那天,我就應該還給你,對不起,我……”

    說到這裏,她哽咽了一下,一滴眼淚不爭氣地砸在了祝修澤的辦公桌上。

    首飾盒裏,躺着一顆價值連城的藍鑽項鍊,是他們訂婚那天,他送給她的。

    從那天起,她就一直戴着,不僅僅因爲它的價值不菲,更因爲,那是她與祝修澤之間唯一的信物。

    祝修澤不肯給她愛情,也不肯給她婚禮,這隻唯一肯給她的。

    她把這顆藍鑽當成了一切,而祝修澤呢?甚至都不肯開來來看看它。

    立即從包裏掏出紙巾,季月芹匆忙地拭了拭臉上的淚,就伸手想去擦滴上自己淚水的辦公桌。

    纖細的手腕被一隻蒼白且修長的手抓住,祝修澤不知什麼時候站起身,冷漠地看着她。

    “可以了。”

    簡簡單單地三個字,她卻能夠立即讀出“驅趕”的意思。

    那種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眼中流血,心裏成灰。

    她曾經覺得,自己很偉大,爲了面前這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奉獻了一切。

    然而,一股悲涼襲上心頭,她終於接受,自己對祝修澤的滿腔熱愛,已經走到了盡頭。

    手腕上的手,迅速鬆開,祝修澤看着她黯然神傷的樣子,嘆了口氣,伸手準備按向桌上的座機。

    “能不能放過陳旭升?”季月芹忽然乞求道,聲音沙啞。

    “陳、旭、升?”

    祝修澤的動作一頓,花了些時間將這個名字與腦海中某個傢伙那張討厭的臉對上了號,立即擡頭看她。

    “那個心理醫生?”

    季月芹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他現在是我的心理醫生,”頓了頓,又道,“兼男朋友。”

    雖然,她不知道祝修澤爲什麼要針對陳旭升,畢竟,兩人的背景簡直天差地別。

    但是,根據她之前查到的信息,陳旭升爲祝修澤工作過,之後,辛苦建立的心理診所就開不下去了。

    所以,她敢斷定,之所以陳旭升被學校調職去另一個校區,一定跟祝修澤脫不了關係。

    爲此,她特意抓住機會,把心一橫,只求祝修澤能夠答應自己。

    “男朋友?”有些出乎祝修澤的意料,但,看到季月芹有些堅定的眼神,他的眼睛似乎亮了起來,“我知道了。”

    季月芹睜大了眼,這是……答應她啦?

    隨着,祝修澤按下座機上的按鍵,祕書小姐甜美的嗓音,立即在偌大的辦公室裏擴散開來:

    “老闆?”

    “你進來,送季小姐離開。”祝修澤道,脣角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笑意。

    “好的,老闆。”

    祝修澤鬆手,一邊坐回真皮轉椅,一邊道,“我會打一筆錢給你,作爲補償,畢竟,當初跟你訂婚……”

    話音未落,忽聽,季月芹打斷道:“不用,”態度異常堅絕,“我不後悔當初答應跟你的協議。”

    季月芹抹了把淚,從包裏拿出一張紙,上面一條一條記錄着,一年多以前,兩人決定訂婚的所有條款。

    其中,有些內容非常醒目:

    我,季月芹自願同意跟祝修澤訂婚,不打擾、不主動了解祝修澤的私生活,隨時扮演好祝修澤未婚妻的角色……

    下面一行的內容被筆劃去了,但仍能看清大概內容:

    祝氏將以投資的方式,向季氏注入資金……

    “咚咚咚~”

    祕書小姐在門外輕叩房門。

    “請進。”祝修澤答道,看着季月芹手裏的那張紙,慢慢在火光中化爲灰燼。

    “結束了。”

    季月芹道,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拭去了臉上的淚,轉身就跟着祕書小姐準備離開。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敲響,隨着一聲“請進”,葉碩推開門,神色嚴肅,大步流星走到了祝修澤身旁。

    湊近祝修澤一側耳朵,葉碩壓低聲音說道,“他去別墅了。”

    頓時,祝修澤從轉椅上彈起,快步走向門口。

    搶在季月芹和祕書的腳步之前,葉碩替祝修澤拉開了門,兩人率先乘坐着專梯離開。

    季月芹站在電梯間,看着那一點一點減少的數字,突然想到什麼,拿出手機準備打給陳旭升。

    突然發現,手機上,多了幾十條未接來電,有那位黑衣保鏢打來的,也有她父親、還有季鳴、季如萌,更多的,還是陳旭升。

    正盯着屏幕出神,陳旭升又打來了一通電話,想也不想,她立即放在耳邊接聽。

    “喂,旭升,我剛纔見了祝修澤,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謝謝你,我真的做到了。”

    “那就好。”電話裏傳來陳旭升的聲音,“你還在祝氏,對嗎?”

    “不。”走出祝氏大廈,季月芹遠遠就看到了,街邊停着一輛熟悉的灰白色麪包車。

    那些保鏢看來不傻,知道她來了祝氏,刻意到來接她。

    一邊朝麪包車走去,一邊對陳旭升道,“我想見你,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不,月芹,你聽我說,先找個地方坐下,等我,我正在開車,馬上就來找你。”

    “好吧。”季月芹停下腳步,沒有再向那輛銀色轎車走去。

    望了望街對面,她發現有一家咖啡店,同時,想起陳旭升非常喜歡喝咖啡,當即道:

    “那我在祝氏對面的咖啡店等你吧。”

    “好的,乖乖等我。”

    放下電話陳旭升轟了轟油門,還好,他早就料到季月芹是來找祝修澤,還有一個街區,就能到達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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