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帶着白嘉年走,自然也有人不想白嘉年走。

    “大嫂,你莫不是被大哥打糊塗了不成,即便你現在醒了,但大哥也傷了人。我們家也算是家風清正的人家,大哥做錯了事,必然要罰,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繞過他呢。”

    蘇問筠耳朵一動,看向了說話之人。

    穿着一件青綠色夾襖,顴骨高聳,雙眼凹陷,底下青黑一片,顯然是縱慾過度之像。

    蘇問筠不由得笑了一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二妹啊,怎麼?二妹這個點竟然不在秦樓楚館裏面泡着,有空回家了?”

    沒錯。

    此人正是白家二房嫡女——白雅玉,典型的紈絝,貪花好色,嫉妒成性。

    原主入贅到白家的前幾個月,一直老老實實地遵守着白嘉年給她定下規矩。

    若是沒有人挑唆也就罷了。

    可架不住有人嫉妒,白雅玉不忿自己要在白嘉年手底下討生活,見不得他好,便故意接近原主,天天在原主耳邊說什麼——

    “雖然你是入贅的,但是也是個女人,怎麼能這麼聽男人的話,實在是給我們女人丟臉。”

    “賭錢算什麼,咱們白家有的是錢,這點小錢還是輸得起的,你都是白家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

    “嘖,男人就是欠打,白嘉年現在這麼傲,都是打得少了,還敢駁了你的面子,真是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就應該好好打一頓,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是女人!”

    “……”

    原主本身就不是個好性子的人,被白雅玉日日挑唆、吹捧,早就飄飄然了,再加上白雅玉出手闊綽,見天地帶原主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見世面,讓原主越發的自大,並且越來越嫌棄白嘉年。

    從半年前開始,因爲一件小事,原主和白嘉年吵起來了,白嘉年只是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原主卻因爲自尊心作祟,覺得白嘉年瞧不起她,一定是在心裏鄙夷她,便動了手。

    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剛開始原主還有些心虛後悔,可是每每在外面被人嘲笑是“贅妻”“低人一等”,被人各種看不起後,便會找各種理由打白嘉年,打得越來越順手,以至於後面,只要是有一點小事不順她的意,白嘉年便會捱上一頓打。

    在這裏,女子的力氣是要比男子大的。

    即使女子比男子看上去要瘦小不少,卻依舊能讓男子毫無還手之力。

    要說蘇問筠最討厭原主的是什麼,就是“家暴”這一點了。

    白嘉年此時就在她的身側,聽到了白雅玉的話,也想到了曾經那些事,雖然面上沒有什麼神色,可是蘇問筠也還是能感覺到他手心不由自主地一顫。

    緊接着,他便想要立刻抽出手去。

    蘇問筠卻立刻扣住,牢牢地將他的手拉了回來,並且低聲說道:“別動。”

    白嘉年掙脫不得,抿了抿脣,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邊,因爲蘇問筠的這句話,白雅玉臉色頓時一變。

    “你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去過秦樓楚館了,我這些時日,都是在同窗家溫習功課!”

    她的表情很是慌亂,眼神甚至都不敢往旁邊瞥,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蘇問筠見狀卻是立刻笑了,狀似不小心說漏了嘴的模樣,拍了拍自己的嘴,“對對對,是我說錯了,妹夫,你可別見怪,二妹絕對沒有在春風樓包花魁,絕對沒有在明月閣養小星,也沒有在春喜班玩戲子,都是我說錯了,瞧我這張嘴。”

    此言一出,白雅玉臉都綠了。

    一旁,她的正君王平寧則是滿臉扭曲,有些咬牙切齒,卻礙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好發作,只是,差點把帕子都捏碎了。

    不過,蘇問筠已經可以想象,白雅玉回去後會遭到什麼毒打了。

    她心裏都快樂開了花。

    該,讓白雅玉不幹人事。

    誰叫她雖然是個紈絝,卻陰差陽錯娶了個公老虎,平日裏在家被管得死死的。

    “蘇問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蘇問筠剛把二房的氣焰壓下去,四叔白雁凡卻又打算開口。

    蘇問筠卻有些不耐煩了,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

    “四叔不必說了,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在想什麼,白嘉年沒殺人,也沒打人,他一點錯都沒有,是我對正君不忠,去了青樓,是我在房間裏跟他爭執,險些又傷了他,是我一不小心沒站穩,磕到了地上碎了的花瓶殘片上。這一切都和白嘉年無關,都是我的錯!”

    她一字一句,掃視全場,就這麼把所有的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震驚了。

    不約而同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尤其是她身旁的白嘉年,更是用瞪大了雙眼,屋子裏的燈火映在他那雙好看的眸子裏,隱隱閃動,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

    他抿了抿脣,掙扎了好一會兒,纔打算開口,可是卻被蘇問筠打斷了。

    她像是猜到了他要問什麼一樣,偏過頭,眼神溫柔地看着他,“回去再跟你解釋,現在,先聽我的好嗎?”

    蘇問筠的話輕柔和緩,彷佛春風一般,流進了白嘉年心中。

    他不由得又是一動,最終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蘇問筠鬆了一口氣,鬆開了他的手,走到了旁邊的兩個官差面前,拱了拱手,“勞兩位差娘前來,不過這是蘇某和白家的家事,有人不明真相,不曉得聽了哪起子嘴賤的挑唆,又有人煽風點火,如果不是蘇某及時醒來,怕是我夫郎就要含冤入獄了。只是,我既然已經醒了,事情就已經真相大白了,勞二位前來,蘇某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兩位官差面對這一連串的突發事件,也是有些茫然,此時見到蘇問筠這位秀才娘子對她們這種皁衣小吏這般溫和謙讓,心裏自然是舒坦不少,忙擺了擺手。

    “蘇娘子這是哪裏的話,若是誤會,解開了便好,既然此事有誤會,白大公子並沒有犯錯,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二人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蘇問筠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再次拱了拱手,“二位慢走。”

    眼看着官差就要走了,急得白雅玉差點跳腳,連忙去看白老爺子的神色,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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