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我遇到了他。
我纔有了直視陽光的理由。
那天的早晨跟往常一樣,我一直睡到十點。每日的工作都是從傍晚開始,白天的時間我大多用來補覺和注意目標活動。
跟着目標來到三江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出於身份的方便性,我在附近的酒吧找了個工作,對於我本人來說,酒吧反而乾淨些。
事實上,我收到的差事任務要求竟然是監視目標,而且在目標遭遇危險時儘可能的給予幫助。這件差事結束後,我可以考慮做個保鏢了,還是個女保鏢。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樣準時到達酒吧。經過前臺注意到經理在對着一羣人訓話,看樣子應該是今天新來的兼職生。我並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是經理攔住了我,吩咐我帶個兼職生試試。我沒有拒絕。我是一個看起來正常的跳舞女,一個正常的跳舞女不會拒絕經理的要求。
兼職生叫王守璽,高高帥帥的,很年輕,是個高中生。放在青春荷爾蒙躁動的青春校園,他應該也是很受歡迎的那一類。我問起他爲什麼一個高中生要來這種地方兼職,他說出了我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的答案。家裏條件不好,父母離異,兩個大人互相推脫,都不想要撫養權。商量之後也只是決定每個月各自出點生活費,至於孩子是死是活也已經跟他們無關了。剩下他和弟弟兩個人相依爲命。我問了他的弟弟,他笑了起來,很開心,似乎很喜歡跟別人提起他唯一的家人。
他是在前臺做服務員,我跟他介紹完服務員的工作流程就離開了。他笑嘻嘻的說着感謝我的話,我敷衍的點點頭。這社會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對不起和謝謝你。你現在說着感謝的話只能證明你脖子上的東西不是空的,除此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男人癱坐在卡座裏,手上端着高腳杯,懷裏躺着一個女人,嘴角扯着一絲冷笑,好像那能讓他看起來成熟一些。我抱着手,靜靜的看着他,如果我沒有看到他左手掠過酒杯放下藥丸,我可能會爽快的喝下這杯然後走人。但是,今天晚上還有任務,保持完成任務時有一個清醒的大腦是一個殺手的基本職業素養。我不想讓我的任務出現一絲意外。我看着一羣人默默擋住去往出口的路。心裏盤算着該讓他是個什麼死法。
“額,先生,是你點的純牛奶嗎?”是王守璽的聲音。
真是不怕死呢,明明自身都難保。
“你他麼誰啊,這兒沒人點牛奶,趕緊滾。”男人一臉的痞樣。
王守璽不理他,“小姐姐,是你點的牛奶嗎?”
我有點想知道我要是否認了他會怎麼收場,“不是。”
王守璽眨眨眼,“那就是我幫你點的。”
男人猛地站起來“你他媽想幹什麼?腦子不好使?我不想找麻煩你給我趕緊滾。”
王守璽轉頭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爲我準備的酒一飲而盡。
少年放下酒杯,眼神亮的嚇人,嘴脣被酒水潤過顯現醉人的紅色。他朝我眨眨眼。
我感覺到有點好笑。這種不計後果,看起來很帥的行爲果然很高中生。
但解決不了問題。
我告訴男人王守璽是我的弟弟。並答應男人下次陪他喝酒,他纔不追究今天王守璽的行爲。
我扶着少年出了門,少年意識恍惚,腦袋搖晃,在我的脖頸上蹭了蹭,像一隻撒嬌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