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見面再說。”
尼特羅在電話中如此回覆。
不知是不是錯覺，豆麪人覺得電話裏的尼特羅會長似乎興致很高。
沒有想太多，豆麪人將這個結果告知莫尤，並且讓飛船拐道去尼特羅所在的薩巴市。
那座城市是第287期獵人測試的第一關測試地點。
尼特羅是獵人協會會長，同時也是獵人測試審查委員會的最高負責人。
他不一定要在獵人測試裏露面，但必然要在獵人測試地點的周邊待機，這樣才能以最快的時間去處理各種突發狀況。
畢竟職業獵人之中有很多性格古怪之人，又或者說非常自我。
讓他們去擔任考官，在出題時，基本不會站在考生的立場去考慮問題。
這種情況下，如果審查委員會完全遵從考官們的判決權利，那麼每一年的獵人測試通過率基本爲零。
像皮約恩擔任考官時所給出的那種超出考生們認知的古代文字考題，在測試開始之前，就差直接舉着一個「你們已經被淘汰」的牌子了。
而這種現象並非個例。
所以當莫尤詢問所謂的權限範圍時，尼特羅本應該直接給出「一切以審查委員會的意見爲主」的回答，但他卻沒有這樣做。
“讓老夫看看你在想什麼。”
薩巴市一棟高樓裏，尼特羅站在落地窗前，擡手緩慢捋着鬍子，老眼中帶着些許笑意。
本屆獵人測試的報名時間即將截止，數以百萬計的測試者紛紛蓄勢待發。
時間來到1999年的1月1號，第一關獵人測試地點的線索開始落放於世界各處的特定地點。
而在這數以百萬計的考生之中，最終僅有萬分之一的考生能成功找到測試地點。
世界各地的考生們紛紛開始了行動。
有從鯨魚狀島嶼啓程的帶着揹包和釣魚竿黑髮刺蝟頭少年。
有不惜打傷媽媽也要離家出走的天才殺手少年。
有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眼眸深處藏着血海深仇的俊俏金髮少年。
有貪財衝動卻身懷崇高夢想的西裝男人。
有重度弟控。
有戰鬥狂。
有樂子人。
有害人精。
還有一個呆頭鵝……
形形色色的衆多考生爲了各種理由而踏上去往第一關獵人測試地點的道路。
與此同時。
莫尤在薩巴市的一棟大樓裏見到了尼特羅。
闊別數年，一老一少在互相打量。
在莫尤的眼裏，面前這位頂級老牌強者，無論是念的狀態還是外貌，都是沒有任何變化。
彷彿歲月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
而在尼特羅的眼裏，面前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少年卻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不，現在應該稱作青年了。
以前，不論莫尤表現得有多麼老成，又做過多少不符合年齡之事，也削弱不了年齡所帶來的稚嫩感。
可如今，已然是褪去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利刃出鞘般的鋒芒感。
“嚯嚯……”
尼特羅捋着鬍子，上下打量着莫尤那變得棱角分明的五官，以及近乎一米九的挺拔身姿。
但尼特羅所在意的不是莫尤外觀上的變化，而是那覆在體表上的氣，平穩似磐石，卻又有一絲如同涓涓細流般的非常順眼的律動感。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位後起之秀在沉寂了兩三年之後，對於「氣」的掌控力已經達到了更高的層次。
就是不知道「顯現氣量」和「潛在氣量」的水平又到了何種地步。
尼特羅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莫尤的前行速度極快，完全滿足了他之前所寄予的厚望，或者應該說超出了預期。
“通常來說，測試的地點由審查委員會決定，除此之外不會輕易干涉考官在關卡測試裏的任何自主決定，包括考題和結果。”
對於莫尤的訴求，尼特羅給出了一個相當官方的回答。
莫尤聞言，微微思索了一下，問道：“要怎麼做才能把你話裏的‘輕易’去掉呢？”
房間角落處，正在觀望的豆麪人聽到了莫尤所說的話，心想着怎麼可能呢。
以前的審查委員會就是秉持着不去幹涉考官決定的規則，從而導致歷屆測試的合格率無限接近零。
所以尼特羅會長才會在回答問題時有所保留。
不能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考官，這是實踐得來的結果。
“嚯，要是去掉‘輕易’二字，審查委員會豈不是成了擺設。”
尼特羅饒有興趣看着莫尤。
角落處的豆麪人下意識點頭贊同會長的說法。
審查委員會的介入也是測試的一部分，哪能成爲旁觀者。
可莫尤卻聽出了尼特羅話裏的餘地，認真道：“會長，你就說行不行吧。”
尼特羅眼睛微眯。
而一直在觀望談話的豆麪人卻是看向莫尤，低聲自語道：“會長雖然喜歡亂來，但是在正事上絕不……”
“行啊。”
尼特羅笑呵呵回答了莫尤的問題，同時還讓豆麪人的自語戛然而止，露出了震驚的反應。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莫尤微微一笑。
要是考官不能在獵人測試裏自由發揮，甚至還要受到來自於審查委員會的限制，那能有什麼意思？
然而不等莫尤高興，只聽尼特羅仍是用那笑呵呵的語氣道：“但有個條件。”
“……”
莫尤眼皮一耷。
尼特羅彷彿沒有看到莫尤那嫌棄十足的反應，嚯嚯笑道：“人生道路上，很多東西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你想要不受干涉的權限，老夫可以給你，就看你能不能爭取到。”
“很棒的人生道理，不愧是尼特羅會長。”
莫尤朝着尼特羅豎起拇指。
尼特羅一邊笑着一邊捋着鬍子。
可下一秒，莫尤收起手，平靜道：“但我不想打排球。”
“……”
尼特羅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但轉瞬間恢復正常。
“什麼打排球？”
他佯裝出一臉奇怪的反應。
莫尤很不客氣的給了尼特羅一個「您老就繼續裝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