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樂大案 >第六十四章 新的疑問
    “王清源?”湯宗問道。

    “是他,湯大人見過?”

    “哦,聽說過。”湯宗說的很模糊。

    不過他也是明白了,暹羅使團在杭州逗留,這周洪宗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既不是他派的官兵,也不是他招待的暹羅使團,全推給了別人,就是防的現在這個局面,可謂老狐狸。

    “湯大人,紀千戶,暹羅使團在杭州府的那三日,凌大人可以陪大人查訪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傳喚所有見過的人,湯大人神斷,也許能發現我和凌大人沒有發現的線索。”周洪宗又道。

    話到這裏,湯宗算是全明白了,這兩人一來不願在江南運河堵塞的事情上多說,二來在奉天殿刺駕的案子上也是推諉爲主,生怕這案子與自己扯上關係,他知道再談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結論,索性也不再問了。

    “好!”他起身道,“周大人,凌大人,那今日我就不叨擾了。”說完看向凌晏如,“凌大人,那明日還需要麻煩你。”

    這就要走?周洪宗和凌晏如見狀趕忙起身,“湯大人,可是還有其他公務?”

    一旁的紀綱也是奇怪,心說這怎麼來了沒多會就要走了?怎麼?今晚還跟着你湯宗去那破客棧喫飯?

    果然,湯宗道,“沒有,我今日剛到杭州府,路上趕得着急,着實有些累了,想去客棧歇息一下。”

    周洪宗聞言急忙道,“湯大人來了浙江如何能住客棧?這顯得我周洪宗和凌大人也太不知禮數了。”

    湯宗擺手,“就不勞周大人安排了,我此來杭州非受皇命,如何能叨擾官府?”

    這話一出口,紀綱第一個臉黑了,心說你這也太假清高了吧?是誰規定沒有皇命就不能接受地方招待的?

    可他現下也不敢在湯宗面前多造次,只能在心裏生悶氣,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湯宗。

    周洪宗看向凌晏如,凌晏如急忙道,“湯大人,你來到杭州,我等怎麼可能會讓你住在外邊的市井之地,何況你還對我凌晏如有恩,於公於私都不可能如此,湯大人就和紀千戶一同住到我府上吧,這樣也不算叨擾官府。”

    湯宗拒絕,“住在府上多有不便,還是算了吧。”

    凌晏如不同意,“湯大人,今日無論如何,你都要和紀千戶住在我的府上。”

    兩人來回幾次,湯宗推辭不過,便只能道,“也好,那就叨擾凌大人了。”

    “湯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凌晏如笑道,“既然湯大人累了,那我現在就送你和紀千戶去我府上。”

    湯宗道,“我與紀千戶來了杭州府後,先是在客棧休息了片刻纔來的這裏,待我先去將隨行包裹拿來再去不遲。”

    周洪宗開口,“湯大人真是,來了杭州府,還要去客棧休息?我派人去幫湯大人和紀千戶取來就是。”

    湯宗拒絕,“就不勞周大人費心了,都是一些隨行東西,外人取不太方便。”

    凌晏如道,“那我就陪湯大人一同去,然後一起去我府上。”

    湯宗卻還是拒絕,“還是讓我和紀千戶自己去吧,凌大人可先去府上,我們隨後便到。”

    多番勸說,湯宗就是不肯同意,凌晏如無奈,看向周洪宗。

    周洪宗眼珠子轉了轉,心說不讓去最好,他還要交代凌晏如幾句,當即道,“也好,就按湯大人所說辦,我派人送你們去。”

    “那就多謝周大人了。”湯宗感謝。

    “哪裏哪裏,都是應該的。”

    周洪宗立刻安排轎子送湯宗和紀綱兩人去往客棧,直送到門外,而後和凌晏如一同回了客堂。

    “凌大人,湯宗你陪同,他住在你府上最好,免得在外邊到處打聽河道堵塞的事情,而且你說話須得小心,湯宗此人你我都瞭解,萬不可將江南運河的事情與奉天殿刺駕案扯上關係,被他抓着不放。”周洪宗交代道。

    凌晏如一百個不願意,湯宗是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那可是難對付的緊,哪有那麼好糊弄,但也沒有辦法,這周洪宗把什麼事都推得一乾二淨,輕哼一聲,“我知道。”

    “嗯。”周洪宗知他不滿,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你別忘了,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凌晏如臉色難看,一句話不說,拱拱手,轉身就走,除了不滿,他還須的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去應付這個湯宗。

    人都走了,周洪宗一個人坐在客堂裏想今日的事情,忽然手下進來詢問,“大人,今日的晚宴安排在您府上還是醉風樓?”

    周洪宗聞言眼睛一瞪,“本官說過要準備晚宴嗎?!”

    “是是是,是小的錯了,以爲大人今夜要給湯大人接風。”下人趕忙告罪出去了。

    周洪宗將手裏的茶杯扔到桌上,自言自語恨恨道,“沒有皇命,便不請自來我浙江,接風?接的哪門子風?!”

    ......

    轉眼,湯宗與紀綱到了客棧,剛下轎,就看見掌櫃和小二就跪在了門外,大堂裏喫飯的客人也都跪了下來。

    那掌櫃雙手奉上湯宗住店的押金和紀綱的轎子錢,哆哆嗦嗦道,“大......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

    小二也哭喪道,“大人恕罪,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您......”

    “啪!”

    他說不下去了,甩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重重磕了一個頭,“大人恕罪,小的給您陪不是。”

    “哈哈哈......”

    湯宗哈哈一笑,“起來吧,住店付錢,天經地義,你們有何錯?”

    他沒有接銀子,直接上二樓自己的房間。

    後面的紀綱走過,伸手將自己的那錠大銀拿走,笑道,“湯大人剛纔說的住店給錢,可沒有用轎給錢,本大人從不接濟你們這些生意人,這個我拿走,住店錢就留給你們了。”

    說完也笑着跟上去了湯宗客房。

    進了房間,見湯宗一人坐在桌前,正埋頭沉思。

    “湯大人,你爲什麼剛纔不直接去那凌晏如府上,客棧裏的這身破衣服還值得你惦記?”紀綱笑嘻嘻道。

    湯宗擡頭,表情嚴肅,他沒有正面迴應,反而問道,“紀千戶,這杭州府三個月前江南運河航道堵塞的事情,那周洪宗和凌晏如似乎都在遮遮掩掩,這裏面怕是有問題呀。”

    紀綱坐下,給湯宗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湯大人有些多想了吧?我倒是覺得他們所說在理,畢竟這事和他們關係不大,能有什麼問題?”

    湯宗起身,捋着鬍鬚,“昨日來時我說這件事有三個問題,第一,如此重要的江南航道堵塞十三天,浙江和漕運衙門卻連個奏報都沒有。第二,清理河道淤積應是官府早已定好的事情,卻沒有告示提前告知百姓商戶,以至於堵塞。第三,普密蓬在此逗留三日,最開始卻是絕口不提,這絕對不尋常。”

    他說完回頭,“哦,還有第四個,我昨晚在這件客棧聽聞,當時運河上還出現了按察使司的官兵!”

    紀綱奇怪,“湯大人,這四個問題不是已經解開了嗎?那周洪宗和凌晏如說的清楚,第一,事發突然,來不及張貼告示,第二,耿璇已經稟告了漕運總兵陳瑄,算不得沒有奏報,第三,那周洪宗和凌宴如已經告知普密蓬商船太多,運河堵塞,他自己也說了,就算是可疑,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回去接着嚴刑審問就是了。第四,那凌晏如也說了,他是幫漕運衙門清理運河去了,那不出現在運河之上,應該出現在哪裏?”

    湯宗點頭,“的確都解釋的通,不過耿璇既然通知了陳瑄,爲何你我卻都不知道此事,難道陳瑄沒有上奏京師,自己決定了?再者,耿璇本來就是都指揮使,就算事情緊急,手下也有十幾個衛所,七八萬人,清理運河淤積還需要按察使司那幾百人?普密蓬和陳大柱都知道在杭州府停留三日,卻都沒有主動交代,到底和浙江官場有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據昨晚那兩個船伕所言,航道堵塞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六,按察使司的人就去了運河,那個時候恐怕耿璇還在上稟陳瑄,清理河道的事情還沒有動工吧?”

    他又提出了一堆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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