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正殿,顏澤揹着身子正色看着堂中高掛着的女子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眸中帶笑,柳眉輕揚,回眸淺笑,百媚叢生。風華絕代的容顏裏,一股無形的大氣從中而出。只是畫像,便是如此驚心動魄。

    雲若雪,本太子如今過的很好,你會高興的是麼?

    顏澤的身影筆直,直盯着那畫像,目不轉睛。

    “殿下,有消息。”殿外走來一個侍衛。

    “何事?”

    “是關於凌王殿下的……”侍衛的聲音故作低沉。

    顏澤緩緩回身,一身耀眼的明黃迎着陽光散發着些許光亮。“說吧。”

    “有人傳來消息說今晨凌王殿下與一名女子從玉姍樓裏出來,全城百姓有三分之一親眼目睹。”

    “玉姍樓?”顏澤眉頭微蹙,狐疑的看向侍衛。

    流楓向來不染風塵之事,他怎麼會去玉姍樓那種地方?

    “你說還有個女子?是誰?”

    顏澤越來越懷疑,畢竟流楓寡情是天下盡知,唯一傾心的女子云若雪也是隻有他知道。難道雲若雪才死沒多久,他就變了心?

    看來流楓的專情,也不過如此……

    “回太子殿下,那女子離開時帶着面紗。不過經屬下調查,雲二小姐今日的蹤跡比較神祕,屬下猜測那女子是雲二小姐。”

    “雲千落?怎麼會是那個傻子?消息可靠麼?”顏澤眉間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原本以爲流楓是變心了,可現在聽說女主角是那個傻子,說什麼他都不信。

    “回太子殿下,屬下的消息絕無問題。”侍衛的回答很是堅定。

    “雲千落……”顏澤的眸子眯了眯,他對這個傻子並不熟悉,若雪在時也很少提及這個妹妹。

    細細思索,顏澤的眸子忽然大亮,他想起來了,不久前大婚之日,他曾向父皇爲瑾王和那個傻子賜婚。當時不過是爲了絆住顏逸塵的腳步罷了,他根本沒想到那個傻子也能製造出那麼多麻煩。

    不過無所謂,他需要這樣一個傻子爲他做事,就算是個傻子又如何?只要能給瑾王凌王帶來麻煩,他高興的很。

    不過既然雲千落已經和顏逸塵訂婚,她又怎麼會和凌王出現在玉姍樓?

    “你去調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顏澤低聲吩咐道。

    侍衛點頭,起身退了出去。

    殿堂中,顏澤的目光又落向牆上那絕世美人的畫像上。

    眉目清麗,薄薄的雙脣點着硃色,誘人又不失清高。這樣一副面目,宛若天人。

    腦海中不禁過目着雲若雪的一顰一笑,顏澤的嘴角抽了抽。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和她的每一次接觸,都有驚豔的感覺。

    天下美人何其多,可單單一個雲若雪卻叫他從心裏爲她折服。那回眸時的光暈,青絲微揚起的弧度,和朱脣抿起的弧線,都是那麼美,那麼動人心絃。

    可他是太子,他不需要一個女人幫助他奪江山,他更不需要一個比他聰明的女人處處顯示着自己有多沒用。

    美又怎樣,聰慧又怎樣,他不喜歡的,他用夠的,就沒有理由存活於世。

    況且,她還聽到了那個賤人的身世,如此,她還有什麼理由活?

    眸光再次落向那回眸的美人,顏澤的眸子越發的深邃……

    “雲千落!”清晨,清心閣內傳來一陣怒吼。

    “王爺這是做什麼,搞得像千落要殺人似的。”雲千落無奈的放下堵着耳朵的雙手,輕輕白了流楓一眼。

    幹嘛這麼大驚小怪,自己不過將一隻拔了毛的雞放到他牀上罷了,明明是他自己說的,要看拔毛的公雞,如今看見了,倒把她嚇一跳。

    “你這是幹什麼!”流楓氣的發白的臉上抽動不已,他不過出去拿了個茶杯,爲什麼進來就多了一隻公雞!不對,是一隻沒毛的公雞!

    “王爺昨天不是說要看看拔毛的公雞是不是和千落一副樣子麼?如今拿來了,王爺看我們長得像不像?”

    雲千落漫步到榻邊,站在那公雞的身邊,轉身看向流楓。

    流楓機械性的看了看公雞,又看了看雲千落。臉色從煞白轉爲陰黑。

    兩個月過去了,這女人每天都能找到不一樣的法子把自己氣個半死,爲什麼他就沒有一點辦法!

    轉念一想,自己生氣不就着了她的道麼?

    當下流楓便回了臉色,衝雲千落淡淡的笑了笑。

    千落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人,雖說笑容難看了點,但還可以入眼。他是想耍什麼花樣?

    “王爺笑什麼?”千落挑了挑眉梢,眸中也帶了些許笑意。

    “本王認爲,千落國色天香,與這隻公雞有神韻之似。”流楓嘴邊依舊掛着淺笑,水眸微微眯了眯,墨色長絲還沒有束起,只是隨意的散在白衣之上。

    “這樣啊,那千落先謝謝王爺讚賞。公雞乃祥兆之物,千落能與它神似,也是一種福氣了。”說着,素手撫向發間,再次出現,手上就多了一枚銀針,雲千落盯着流楓,眼睛也沒眨一下,擡手就刺向榻上的那隻公雞。

    流楓的眉毛抖了抖,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他眼見着那鮮紅的雞血沿着它光禿禿的脖頸留下,在他整潔並且粘着幾根不算雞毛的雞毛的牀單上,留下一朵朵鮮豔的血花。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警覺的後退兩步,流楓緊盯着雲千落那隻拿着銀針的手,目不轉睛。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惹她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流楓在心裏狠狠的鄙視自己一番,再次看向那張含着一絲笑意的面龐。

    傾世容顏,柳眉輕挑。可隨着她眉梢顫抖的頻率,流楓覺得胸口下的跳動也快了一分又一分。

    雲千落狠狠地將手裏的銀針在公雞的脖頸上轉了幾圈,示威似的瞪了流楓一眼,隨即長針又埋進去一分。

    食指和中指夾着那枚細小的銀針,雲千落漸漸擡起手,面色不變,依舊看着流楓笑,淺笑嫣然,卻讓流楓實打實的打了寒顫。

    那是女人麼?那是女人做的事麼?那公雞怎麼說也要好幾兩的重量,她一枚銀針就給它挑了起來?還是兩隻手指夾着挑起來!

    這什麼怪物!他早就知曉雲千落有一手絕世暗器的手法,可沒想到竟然蠻橫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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