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子再說最後一次,將凌王叫出來,想本太子讓路,不可能。”顏澤手一動,身邊的侍衛再次將流楓的馬車緊緊包圍。

    洛飛無奈的皺皺眉,眼下他能如何,他就一個人,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如今太子殿下顯然是與自家王爺槓上了。可是爲什麼遭殃的是他啊!

    擡起腳剛想狠狠的跺下去,車廂內就傳出一聲低低的咳嗽聲。洛飛的腳頓時就停在半空中,猶豫許久也沒有勇氣落下去。不甘心的撇撇嘴,洛飛終是將腿收了回去。

    顏澤見洛飛根本沒有正眼看他,憤憤的握緊拳頭,目光直射馬車禁閉着的門,心中的火焰越躥越高。他一個平凡至極的王爺,竟然毀了他的馬車不說,自己還坐着這樣豪華的馬車招搖過市,這簡直根本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手再次一揮,雲千落趴在窗戶上上正巧看到了這個動作,那一揮袖的弧度,表情以及抿脣的力度,都清晰的落在她的眼裏。

    她清晰的急着,那一日,燕民谷下,自己一身月白華裳擡頭無助的看着他時,他便是那樣的舉動,不差分毫。

    在她面前,高高在上,風動衣不動。

    雲千落的眸子漸漸附上寒冰,雙眸緊緊抓住那個人的每一個動作,眸光狠厲彷彿下一刻便要將他吞下去。

    流楓在一旁看着雲千落有些怔然,單單弒姐之仇就會讓她這樣,只是看一眼便再也沉不住氣?鳳眸看着雲千落的背影疑惑了一會,隨後嘆了口氣,低聲道“洛飛,你坐下。”

    洛飛一聽身後傳來了自家王爺的聲音,頓時樂的合不攏嘴,一下子坐在車板上,闆闆正正的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模樣。

    顏澤看着洛飛的舉動,略微有些疑惑,他聽不到對面車廂內的聲音,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雲千落依舊趴在窗口看着,呼吸間越來越不平靜。流楓的眉梢輕挑,連忙站起身子來,推開車門先走了出去。

    站在檀木的車板上,流楓一席白衣立與風中,衣角微揚,略有單薄的身姿擋住了雲千落看顏澤的視線。

    雲千落愣愣的眨眨眼,而後眸光陰沉一分,將頭伸回車廂。是她太不穩重了。

    流楓站在那裏,脣角微微一鉤,他感受得到雲千落已經不再看顏澤。手微微一動,鳳眸掃過周圍的侍衛,輕笑一聲。

    “這就是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讓流楓開眼界了。”說罷手指尖輕輕一動,周圍的侍衛都向後退了一步。

    顏澤臉色大變,他自然是看不到流楓的動作,但他也是有不少的武功底子,自然能感到方纔流楓發出的強大內力。

    微微怔了一下,心中嘲諷的笑一笑,在他看來,對方是流楓,那就不是事。

    “這就是本太子的待客之道,北明律法嚴明,等級尊卑嚴謹,誰該給誰讓路,你自己心裏清楚。”顏澤皺着眉道。

    流楓輕輕一笑,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袖口,溫息間再次展露一丁點的笑顏。

    “太子殿下,北明律法裏有寫誰該讓路的問題嗎?”流楓坦然發問。

    顏澤愣了一愣,隨後便氣急敗壞的狠狠甩袖“那自然是沒有,可是按照本太子的品級,你就該讓路。"

    “太子殿下,既然北明律法裏沒有寫明,那流楓這樣做就不算是出格,如此,流楓沒有必要給太子殿下讓路不是?”流楓一直都是平靜的笑着,反而顏澤怒目圓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你……”顏澤一時找不出話反駁,單手指着他只能自己氣的吞下後半句話。

    流楓笑了笑,又道“流楓的車內還有人,若不是怕將那人吵醒,流楓便繞着太子走了。所以勞煩太子殿下了……”流楓說的有理有據,車廂內的雲千落聽得直翻白眼。

    又是她,爲什麼流楓又將她拎出來說事。

    “有人?有誰能在凌王的車子裏。”顏澤毫不掩飾的嘲笑幾聲,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車子。

    “沒什麼,不過一個朋友罷了。”流楓笑着也沒有阻攔。

    顏澤看了看車廂又看了看流楓,最後將信將疑的眯了眯眸子,道“凌王殿下還會有朋友,真是稀奇。不過本太子的車子已經壞成這樣了,凌王若還讓本太子讓路,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流楓的視線落到那缺損的車板上,微微停留一陣,隨後笑了笑“既然這樣,洛飛,我們給太子殿下讓路。”說罷便鑽回車廂,輕輕的關上車門。

    洛飛扯了扯嘴角,看着對面太子殿下鐵青的臉色,直感嘆方纔幸好沒得罪自家王爺,否則現在他就不是給王爺趕車而是給太子殿下趕車了吧。

    雲千落坐在軟塌上看着流楓回來,挑挑眉梢,雖然流楓選擇了退讓,但對顏澤的刺激卻一點也不少。想必他現在站在車板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車子被洛飛趕起來,路過顏澤時,雲千落清楚的看到他面上的掩蓋不住的難堪,輕輕一笑,雲千落放下一旁的窗簾,躺會軟塌。

    “如何?”流楓坐在一邊,道。

    “還可以。”雲千落嗤之以鼻。

    “我可是爲了你又得罪一個人。”流楓微微笑道。

    “被你說的好像沒有我你就沒得罪他似的,別忘了雲若華嫁入太子府時你在太子府發生了什麼。”雲千落翻了個白眼,當時流楓的意外讓好好婚宴變成了一場鬧劇。顏澤也許不怎麼在意,但云若華一定非常在意,畢竟她作爲女子只能家人一次。

    “也是。”流楓徑自笑了笑,又看向自己手上的書。雲千落說得對,反正自己已經將顏澤得罪個透,爲何還要忌憚着他呢?

    也許……因爲雲若雪吧。

    “今日過後,顏澤怕是也要與我做對了。”流楓再次感慨。

    “不會,他根本瞧不起你。”雲千落冷哼一聲,她就看不慣顏澤的這個性子,上輩子的時候便好一頓勸他,可他就是不聽,如今這毛病竟然用的到她身上,雲千落有些哭笑不得。

    流楓頓了頓,鳳眸染上一些不悅“他會因爲輕視而付出代價。”

    雲千落點點頭“自然,他根本沒有資格這般得瑟。也不看看咱們凌王殿下是誰,對吧對吧……”雲千落眨巴眨巴眼睛,試圖逗流楓開心。

    流楓淡淡的笑了笑,雲千落俏皮的模樣吸引着他的目光不願離開。

    “王爺。”洛飛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嗯。”流楓簡單應了一聲,身子依舊靠在車板上,鳳眸略有弧度,笑意洋溢在面上不肯消失。

    “王爺,太子殿下把車扔下獨自走回去了。”洛飛的聲音也很無奈。

    雲千落躺在軟塌上沒忍住笑出聲來,流楓將書合上,走到雲千落身邊,注視他半晌後道“想不想要那個車?”

    雲千落擡頭看看流楓,隨後笑着點頭“想自然是想,不過那破車也沒什麼用,比你這車差多了。”

    流楓向後看了看,脣角溢出一絲笑意,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桌上,一身白衣垂下,顯得淡雅脫俗。

    出了車門,流楓向後看去,顏澤的車子停在原地沒有動,而侍衛都離開,顯然顏澤真的扔下車子走了。

    伸手招來洛飛,剛想說話,餘光卻看見一抹黑影,微微愣了愣,又將洛飛趕了回去。

    “繼續趕路。”流楓的聲音平淡至極。

    進了車門,雲千落眨眨眼,從窗口處下來看着他“爲何又不要了?”說罷還有些惋惜的看向遠處的車子。

    雖然破了些,但好歹也是堂堂太子的馬車,自然是富麗堂皇的,若是得到這車子,再把上面什麼金珠子金鍊子拆下來,那豈不是又能大撈一筆?想着,雲千落的清眸染上些許失望。

    “我已經吩咐了帶回清心閣。”流楓道。

    “啊?”她方纔可是清楚的看到流楓將洛飛叫過來又趕走的。

    “放心吧,回去便能看到了。”流楓走上前捏了捏雲千落的臉頰,輕笑一聲走到遠處的椅子上坐好。

    雲千落想要打掉流楓得手,剛剛擡起手流楓就已經走遠。無奈的撇撇嘴,雲千落又躺了下去。

    不久,馬車到了洛楓茶樓下,雲千落被叫醒後兩人一同下了車。

    剛進大門,看櫃檯的掌櫃便走上前去。

    “主子,請到後院去一趟,老丞相有事找您。”掌櫃站在雲千落身側,聲音低沉。

    雲千落點點頭,與流楓一道走進了後院,遠遠的便能看到父親坐在一旁的亭中品茶。

    “父親。”雲千落跑上前招呼道,身後的流楓快步跟上去,在亭下駐足。

    “千落流楓來了啊,快來看看,這是今日來茶樓蒐集到的政事。”雲炎見到流楓就將一旁的本子放到流楓面前,打開一頁,指着其中一項。

    雲千落的眉頭微微皺起,隨後快速舒展開來。

    “流楓,快來。”雲千落的聲音甚至有些興奮。

    流楓款步而上,走到雲千落身後,看着桌上的書籍,只幾眼便退了幾步對雲炎道“雲伯伯,這消息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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