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賀地區卻是有許多狐狸,可能用來產毛做衣的白狐卻少之又少,但看楚狸身爲一國太子,他的狐裘紫衣也不過只是在肩膀處多了幾圈狐裘。而云千落手裏的錦袍卻被狐裘微的連一點縫隙也沒有。

    將錦袍放到一邊,雲千落又拿起一旁的小盒子,迎着燈光打了開來。

    一塊石頭,表面平滑,像是玉石一般通透,但卻是隻是個石頭。

    雲千落有些摸不着頭腦,一件價值連城,一件卻觸手可及,他是在打什麼啞語嗎?

    想來想去,雲千落髮現自己始終琢磨不透楚狸的想法,最後也只好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第二日,雲千落起身已經接近午時,梳洗作罷,連同午膳一同用下後纔出了屋子。

    “小姐,今日一早東賀太子和三皇子便啓程回國了,說事回國後就舉行登基大典。”曉月見雲千落起身,連忙迎過來。

    “這麼快就回國?你可知他與楚易面聖時都與皇上說了什麼?”雲千落有些喫驚,昨夜才送了他東西,今早便趕回去,這倒給她一種專程來送她東西的感覺。

    不過她明白,這當然不可能。

    “奴婢倒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東賀太子出安華殿時,皇上的臉色慘白,顯然是受了不少的氣。”

    “也難怪,誰讓顏澤愚蠢到支持二皇子,現如今就算顏澈選擇的是楚狸而不是二皇子,但他的好太子還是選了二皇子。作爲太子,顏澤的立場自然代表着顏澈的立場,即便楚狸心中明白,但面上也裝作不知道。將顏澈氣一番不過是開胃菜,我想過不了幾日,他就會針對顏澤了。”雲千落挑了挑眉,她可不想顏澤被楚狸玩死,她可是立誓要親手瞭解顏澤的性命。所以有時間一定要修書一封,告知楚狸手下留情。

    “小姐?”曉月見雲千落遲遲不說話,便輕聲喚道。

    “這樣,你去……”

    “主子……”

    雲千落話還沒說一半,寧萱便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給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回來的這樣快?曉月,你去廚房收拾一下,寧萱,你隨我進來。”雲千落一見是寧萱,便喜形於色,拉着寧萱走進屋裏。

    “是不是有回信?”雲千落雙眸彎起,興奮溢於言表。

    寧萱冷着臉低着頭,半晌才搖搖頭。

    雲千落表情僵了一僵“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寧萱每一個字都說的無比艱難。

    雲千落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擡頭見寧萱還未離開,心上一沉道“還有什麼事?”

    “主子……屬下到達王爺行宮的時候……發現,發現還有一女子在王爺房中坐着看王爺做事。”寧萱頭一次覺得原來說實話也這樣困難。

    “一女子。”雲千落微微皺眉“那又如何?總歸軍營中女子少,但沒有卻是不可能的。”

    “那女子……是東賀的華王府小郡主……”寧萱說罷,像是解放一樣,暗暗長出一口氣。

    雲千落腦中一白,雙眸盯着眼前的案臺,思想完全無法彙集。

    楚易告訴她,東賀小郡主是東賀第一美人,男子見了無不拔不動腿移不開眼……而且小郡主愛慕流楓多年,可謂是死心塌地瘋狂忘我。

    如此一男一女獨處一室,她就是再相信流楓……也受不了這種消息啊!

    雲千落蹭的一下站起身,雙眸中的目光凌厲堅定,對寧萱擺擺手,走出門去道“曉月,洛飛,給我收拾東西,準備快馬,今日天黑前,我便要啓程。”

    “小姐,您要去哪裏啊?”

    “鹽城!”

    沒有多久,曉月便依照雲千落的意思,準備了少許東西,洛飛也給她挑了一匹好馬,雲千落便隻身一人上路了。

    “寧萱,你幫我注意着周圍。”雲千落爲了避免麻煩,穿了流楓平日裏的一件白衣,將頭髮都束了起來,一身男子裝扮,騎與馬上說不出的瀟灑。

    雲千落出了府門便一路狂奔,牽着馬專挑人少的路走,速度快到行人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雲千落知道寧萱的輕功很好,自己這般速度她完全能跟上也便再沒了顧及,扯着繮繩,放開心思一個勁兒的飛奔。

    跑了許久,眼見着就要走山路,雲千落這才停了下來,找到最近的客棧,要了兩間房便在這裏歇下了,順着給寧萱挑了一匹馬。畢竟寧萱的武功再好也有極限,她這一路還需要寧萱保護,自然不能將她累的太大,所以讓她同自己一樣騎馬。

    一夜睡去,雲千落的頭愈發的疼。倒不是認定流楓會做什麼,只是一想起楚易對那個小郡主的評價便心覺不安,如此的女子,她也不想在意,但流楓隻身在外,也不太方便抗拒一些請求,她自然要去陪着他。

    早晨起來後,雲千落更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不舒服,只是礙於急於趕路,也就與寧萱接着啓程,並沒有過多停留。

    半日後雲千落遠遠的便看到了鹽城的城門,因爲處於東賀與北明的邊界,此地又是北明的軍營所在,城門也是日日關閉,不允百姓來往,這裏除了士兵,便是少數流動商人,時日長了,這些守城的士兵也都能將那些人認得差不多少。

    雲千落勒馬停在成門外,一身白衣蕭蕭立與風沙之中,確實如流楓所說,這裏風大沙多,她過來只是遭罪。

    雲千落再次敲了敲額頭,見上面的士兵對她視若無睹,眸光一暗,便道“寧萱,我要過去,包括馬。”

    寧萱應了一聲,擡手間,雲千落便坐在寧萱的馬上,頃刻後寧萱使出輕功便帶着雲千落飛躍了城門。馬兒跟着兩人的繮繩,也一躍而過。

    寧萱帶着一人兩馬過城門,顯然不是一個女子所能承受的住的,便一閃身,隱與暗處。

    城門上的士兵都不知道方纔劃過的幾道影子和高空中傳來的馬嘶聲是怎麼回事,就見方纔還在成門外的俊俏少年此時已經在城門內端坐與馬背上準備離開。

    “來人!堵住她的去路,去稟報敦親王和凌王,就說有不明人士闖入!”城門的士兵好在受過訓練,沒見過的場面喫驚一下也就足夠了,很快便反應過來,指派了幾個人前去通報。

    雲千落本想着騎馬再次直奔軍營,誰曾想這兩匹馬此時都腿軟的不能動,雲千落剛剛牽起繮繩,馬匹就跪了四蹄,跪在地上不再動彈。雲千落知道寧萱那一招讓馬匹受驚,再加上一路未曾休息,再好的馬兒也會喫不消,便輕嘆一聲,從馬背上下來。

    摸了摸馬臉,低聲道“可要保佑我見到你家主人……”而且必須是一個人。

    士兵已經將她團團圍住,每個人都手執長槍對準雲千落,雲千落淺淺一笑,什麼也不說。

    腦中一痛,雲千落靠着流楓的馬匹站了一會,雲千落眼睛發花,也有些暈。

    “來者何人,闖入這軍事要地,該當何罪!”見雲千落只是個瘦弱的少年,那看門的士兵頓時威風起來,全然忘記方纔眼見着雲千落從她頭頂飛過的事實。

    “我是人,我也闖了,你能拿我怎樣?”雲千落四下裏一個人也看不到再加上頭疼的利害,未免有些掃興,口氣也跟着不好起來。

    “大膽!口出狂言該當何罪!”守城的士兵一瞪眼,擺出滿滿的官威。

    雲千落皺皺眉頭“這位大哥,你在問我嗎?一口一個該當何罪該當何罪,我到底該當何罪啊!”雲千落說到最後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此處無人,看的雲千落甚是憋悶,心裏也空曠的難受,便衝着一圈士兵大吼起來。

    那守城的士兵被雲千落的一吼愣住了,雲千落聲音偏細,顯然是個女子,這是這一身男裝,太過瀟灑,讓他不敢承認眼前的人原來是個姑娘。

    反應過來後,士兵長槍一指,指着雲千落的胸前狠聲道“再不伏法,便就地正法!”

    雲千落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只是頭疼的她連眼前的景象都有些看不清,便不想出言再說什麼。

    士兵見她軟硬不喫,氣急敗壞又想吼出聲時,身後便傳來浩浩腳步聲。士兵臉色一變,急忙回身。

    “小的見過敦親王,凌王殿下,見過郡主,將軍。”士兵的音量明顯降低,跪在地上身子也不顫一下。

    雲千落靠在馬背上,迷迷糊糊的看着一圈方纔還氣勢洶洶要將她就地正法的人頃刻便跪倒一片,不由的哼了一聲。

    擡眼看去,遠處幾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目光落在那耀眼的白色身影上,即便這兒浩浩數十人,她也一眼認定了那人便是流楓,無需看清他的面貌。

    雲千落咧開嘴一笑,頭又是撕裂般的疼,聲音出口也是古怪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王爺,我們回去吧,不過是個不懂規矩的子民,這些還是交由他們來處理吧。”如黃鸝婉轉,夜鶯輕盈的聲音一下子抓住雲千落的耳朵,瞬間就瞪大了什麼也看不清的眼睛,向那邊說話的人兒方向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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