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離開客棧,苑主讓屬下暫時保管,說若是主子將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府上時,再將這個交給主子。”寧萱說着拿出一張信紙。

    雲千落撇了那信紙一眼,只是簡單摺疊幾下,上面陰黑的墨跡還看的清楚,連信封也沒有。一看就知道是雲軒提筆寫完就將信紙塞到了寧萱手裏。

    嘴角抽動幾分,雲千落幾下將信紙展開,眉梢挑了挑,面色稍有緩和。

    “西門候府,西門燁。”雲千落擡起頭看向寧萱“哥哥說的這個人是誰?”

    “回主子,正是我們查到被禁足的那位公子。”寧萱回答道。

    雲千落笑了笑,將信紙交給寧萱,眸子眨了眨,有些無語“明明哥哥早就知道我會如此解決,還非要賣個關子讓我自己去查。如今倒好,白白耽誤了三日,現在距離靜辰大婚就只剩下五日了,你也是,既然一早就拿到了,也不打開看看。”

    寧萱面色一僵,訕訕道“屬下怎知苑主會將那人的姓名身份告知主子。苑主給主子的東西,屬下怎好擅自做主私自查看。”

    “罷了,這本身就是我的事情,既然哥哥如今都告訴我了,也省的再去考察一番。你立刻派人去西門候府盯着,看看他們侯爺何時不在府上,回來告訴我,明日帶我去會一會這個西門燁。”既然這個人都得到了哥哥的認可,那雲軒一定贊同自己去見見他。男的自己和哥哥能想到一起。

    “主子,這件事還是麻煩苑主吧,苑主是主子的親兄長,嘴上雖然不管,但若是主子需要,還是會幫您的。”雲軒有些猶豫,若是讓王爺知道自家主子要去別的男人房裏……會怎麼樣……

    “不可,他雖是我的哥哥,但並不能什麼事情都麻煩他,這事兒我自己有數,能處理好。你放心吧,你在暗處看着,不會有事。”雲千落送給寧萱一個寬心的微笑,將她腰間的劍扶了扶。

    寧萱退後一步,對雲千落拱手道“屬下遵命。”

    “告訴你的人,西門候府定會有人在暗中看護,叫他們多加小心。若是被人抓住,這事兒就不好辦了。”雲千落道。

    “屬下知道了。”寧萱一點頭,便閃身消失。

    有了雲軒的這封信,雲千落心裏便踏實一分,既然哥哥已經將對方都物色好了,她自然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見他。

    西門候府……似乎是個不小的世家。雲千落揉了揉眉心,看了看天色,便合衣倒在牀榻上睡去。

    第二日,雲千落坐在桌前用膳,寧萱突然出現。

    “有消息了?”雲千落沒擡頭,問道。

    “沒有,是三皇子送來的信。”寧萱從懷裏拿出一封完整的書信交給雲千落。

    雲千落擦了擦手,接過信紙,上面的字跡娟秀,是曉月的字。雲千落一笑,咂咂嘴巴“看看,這才叫信,哥哥那個充其量算張紙。”

    寧萱嘴角抽動幾分,沒有說話,心裏卻在贊同。苑主寫那幾個字的時候隨手拿了筆,連墨也沒粘,便在紙上蹭了下來,還真難爲苑主能將幾個字寫的清楚。

    運氣去那裏將信拆開,一行一行仔細的看着,隨着眸光的移動,面色也漸漸不善。

    雲千落將筷子放下,微微蹙眉。

    寧萱在一旁輕輕咳嗽一聲,雲千落一晃神看向寧萱“你看看這個臭小子,吃裏扒外。”

    “呃?”寧萱一愣。

    “楚狸給他傳信,說若是在三日之內不回國,便要讓他從宮裏搬出宮外住。”雲千落突然一樂“這小子還答應了,估計是看上洛楓茶樓,不肯放手了。”

    寧萱微微蹙眉,低聲道“主子,事出必有因,東賀太子和三皇子親情大過天,與主子也沒見上幾面。一座洛楓茶樓就想讓他和太子殿下對立,還是不現實。主子小心爲上。”

    “你是我的暗衛,若說你保護我也是事出有因,我是不是該去軒苑將你的祖宗八代都拉出來調查一番?畢竟這可關係到我的小命。”雲千落挑眉。

    寧萱一噎,聲音小了一點“屬下和三皇子可不一樣……”

    “你只要知道他不會害我就可以了,況且我身上有什麼能讓他看上的?他現在住凌王府,用凌王府的,喫凌王府的,喫人嘴短,拿人手軟,他不會做什麼的。”雲千落又緩了緩面色,徑自笑了起來“他身邊的人都是楚狸派來保護他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說監視才比較恰當。”

    “他聰明着呢,得罪楚狸不過是一陣的事情,他心裏有準兒。”雲千落對寧萱擺擺手“你下去盯着吧,西門候府一有情況便立刻來報。”

    寧萱鐵面有一絲尷尬,微微點頭,隱了下去。

    雲千落見寧萱走後,纔將信紙拿出來,盯着後兩列曉月的字微微蹙眉。

    “小姐,王爺昨日對奴婢說,要將那銀絲狐裘的錦袍拿出去改成馬鞍,奴婢看那東西,小姐仔細收着,便沒給洛飛拿去。小姐,你若再不回來,曉月可就要累死在王府了。”

    雲千落輕嘆一聲,能逼得曉月那個小丫頭偷着在信上控訴,流楓到底讓洛飛一天取多少回那間狐裘錦袍。

    還是說……那個死流楓就是想刺激她,不讓她再和楚狸見面。

    微微扯了扯嘴角,將信放到一旁點燃,接着用膳。

    晌午時,寧萱來報,說侯爺會在宮中與楚狸一同用午膳,並且會商討近日來東賀軍營糧草一事,估計會忙到很晚。

    雲千落一聽這話,便收拾東西就要走。只是苦了寧萱要帶她一路。

    兩人輕飄飄的落在西門候府後院裏的一棵樹。雲千落看得見這碩大的後院裏只有一間房。雲千落眸子眯了眯,到底是財大氣粗,後院蓋了這麼大一座房子還能有那麼多遊玩賞樂的地方。想必這西門候府也定然不簡單。

    寧萱對雲千落點點頭,足尖點地又將她送了出去,這回,落在房子的門前,周圍靜寂一片,了無人煙。雲千落左右看看,寧萱放下她便離開,如今已經找不到她的所在。

    看了看眼前的門,摸了摸門上純銀雕刻的梨花圖案,心裏咂咂嘴,東賀果然是大國,連候府都這麼氣派。再沒有猶豫,雲千落一把推開門邁了進去。

    屋子裏還是沒有下人,雲千落想該是楚狸對他防到了極點,纔會一個下人也不留。

    微微吐了口氣,回身將門關上,突覺身後一陣冷風,雲千落銅釦一縮,素手微揚,指尖捻着銀針的尾部便沿着風來源的地方送去。

    還未脫手,雲千落便回身與那人對上了眼。

    微微一怔,雲千落嘀咕道“西門燁?”

    那人也是一怔,被銀針抵住的腦門往後縮了縮,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本公子是西門燁?”

    雲千落撇了他一眼,收起手上的銀針,伸出蔥白的指尖狠狠點了點他的胸膛“那麼大的一個燁字,我眼還沒瞎。”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你是誰?”

    雲千落沒管西門燁陰沉的面色以及蠢蠢欲動蓄勢待發的拳頭,走過他身邊,徑直到裏面尋了個位置坐下。

    西門燁目送雲千落像到自己家一樣的進了自己的屋子,微微一蹙眉,凌厲的目光掃來“本公子在問你,你是誰!”

    雲千落聽西門燁有些怒了,便淺淺一笑轉過身來“西門大公子到底是有多鬱悶,竟然在這碩大的後院裏唯一的一間寢室內燒紙玩?”雲千落指尖蹭過桌面,白皙的指尖粘了一層擦不掉的灰色。

    西門燁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走進雲千落卻保持了一定距離,方纔雲千落那一手剛剛好要了他的命,若不是自己沒蠢到上去直接按下她,怕是早倒地不起了。

    突然,神經一動,西門燁腦海中飄過方纔雲千落拿着的東西,又是一愣。

    “聖女?”西門燁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方纔一番驚險他沒心思細看,如今有心,只是一眼也足夠領略她的驚豔,不張揚,不高調的美,優雅卻不含蓄,對上她的眸子,西門燁突然一醒“聖女已死,你是聖女什麼人?”

    雲千落輕聲笑起來“說起來你是第一個將我認作爲長姐的人,雖說我們有些相似,但絕對沒有到能認錯的地步。西門公子沒見過長姐吧。”

    西門燁眉頭緊縮,卻不太敢直視他的眸子,那雙眸子裏煥發的異彩,遠遠勝於這傾城的容貌,他雖然見過不少美人,但云千落的美卻是獨樹一幟,灑脫自如。

    雲千落見西門燁盯着自己不說話,以爲自己做的有些太過火,便走上前好意拍了拍西門燁的肩膀“西門公子莫要着急,我來呢,是讓你求我辦一件事。”

    “求你?”西門燁一支劍眉微微挑起。他面相雖然不及流楓雲軒楚狸等人,但也生的俊秀,放在街上也足夠秒殺半條街的女子。

    “嗯,求我。”雲千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從面上到眸底都是笑意。

    西門燁又是一蹙眉,他根本看不透面前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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