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落撇撇嘴,斜了流楓一眼。

    “至於補償……恩我想起一件事情,我似乎還沒有廢了那個小廝的一條性命。你倒是提醒我了。”流楓徑自點點頭,似乎實在下定決心。

    “喂!不許挖!”雲千落出聲道。

    “爲何?”流楓挑了挑眉,鳳眸掃過她面上精緻的五官,最後停在她的眸子上。

    雲千落被他看的顫了顫身子,翻了個白眼,看向別處,低聲道“我不過就是看了他一眼,再說看的人是我,與他有什麼關係。”

    “你看的是他,自然就有關係。”

    “你有本事就廢了我,幹嘛去折騰別人。”雲千落撇撇嘴,心裏氣不過,偏偏就要和流楓唱反調。

    “我沒本事,所以只能廢了他。”流楓眸子眯了眯“你們也不認識,爲何這般護他?”

    “他是我的人,他要是死了我又要花銀子招工,你以爲誰都願意做那種差事嗎?”雲千落氣急敗壞,剛想站起來與流楓理論,就想起方纔撞頭的事來,就又坐了回去。

    流楓鳳眸形成了一汪深潭,漸漸旋轉,似乎含了個漩渦一般,想要將雲千落吸進去。半晌後,開口沉聲道“你方纔說誰是你的人?”

    雲千落對上流楓的眸子愣了愣,心裏發虛的漏跳了兩下,撇撇嘴硬着頭皮道“我說他是我的人。”

    流楓眉頭一皺,眸子又眯了一分,本淺淺的眸子深邃不可見底。

    雲千落被他看的瘮人,眨了眨眸子一揮手道“哎呀不管了,總之你不能將錯怪在他的身上,大不了我不要你的補償了,行了吧?”

    流楓呼吸極淺,目光從雲千落晃着的手旁掃過,直射她的容顏,又是片刻,他再次開口“他不是你的人。”

    雲千落眸子一睜,什麼意思?回頭一臉疑惑看向流楓,有些不敢相信,她沒聽錯吧,這麼小孩子氣的話也是他說出口的?脣角微勾,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沒事兒吧?”

    流楓伸手將雲千落一把拽到自己身前,將手放在他的胸口,眸子漆黑一片,又強調道“他不是你的人。”

    雲千落覺得實在好笑,頓時心裏的火全消了,看着流楓一副壓抑火氣的模樣,勾了勾嘴角輕快道“他明明就是我的人,這是事實,你自欺欺人也是無用。”

    手下的心跳突然停下,雲千落立刻住口,心裏也隨着聽了片刻,對流楓怔怔的眨了眨眸子“你瘋了!”

    “說,他不是你的人。”流楓絲毫不爲所動,眸子死死盯着雲千落不放。

    雲千落秀眉緊鎖,掙扎着想將手抽回去“不過一句話而已,他就是個小廝。你別鬧,將內力撤了!”這樣用內力迫使心臟停止跳動的方式極其傷身。流楓就是要這樣嚇唬她,偏偏她氣極,眼下也只能順着他。

    “好好好,他不是我的人,你快將內力撤了!”雲千落幾乎是喊出口。

    流楓眸子微微動了動,幽深的瞳孔似乎恢復了一些。雲千落手下又恢復了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而且因爲方纔壓迫的原因,跳的有些快。

    雲千落一把將手抽了出來,衝着他胸膛就是一拳“你傻嗎?他是玉珊樓的人,自然就是我的下人,你這樣是做什麼?他就是個爛菜葉,下三濫,你何苦爲了他這麼作賤自己!”

    流楓身子被雲千落打的輕微一晃,脣角卻蔓延開了笑意,伸手攬過雲千落的腰肢,拉着她坐到自己的懷裏“以後這種話不許隨便說。”

    雲千落翻了個白眼,但着實被流楓嚇得不清,沒有反駁。

    頭頂上又是兩道柔和帶着暖意的目光,雲千落面上雖努,但心底卻已有了些許的喜悅。嗔了他一眼,低低道“你就是嚇唬我,你就只會嚇唬我,偏偏我就傻乎乎的被你嚇。待哪日我也學學,反過來嚇嚇你。”

    流楓摟着她腰肢的手一緊,目光冷了冷“不許。”

    雲千落哼了一聲,嘟了嘟嘴巴“你說不許就不許?我偏要嚇死你,讓你也嚐嚐這到底什麼滋味!”

    “我錯了還不成嗎?”流楓語氣軟了下來,拂了拂雲千落的青絲,面上柔和,眼睛似乎能淌出水來。

    輕哼一聲,雲千落在流楓的腿上翻了個身,閉上眸子不打算理睬他。

    流楓卻是輕笑一聲,手落在雲千落的耳畔,摩挲了兩下,便拿起一旁的書看起來。

    馬車靜靜的在路上行駛,待回到凌王府時,天邊都有些犯了黑色。

    流楓將雲千落抱着入了王府。將她送到清雲苑後,便離開去了正堂。

    雲千落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已經刺眼。雲千落將窗戶打開,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吹了個寒顫。

    曉月這時聽了屋裏的動靜,便推門走了進來,見雲千落站在窗前,不由得笑道“奴婢就估計着小姐快起身了,剛吩咐人準備午膳。小姐快收拾收拾吧,今日外面太冷,還是別開窗了。”

    “昨日風還沒有涼,今日就受不住了。”雲千落笑了笑,伸手關上了窗。

    “快到冬日了,風難免涼一些。奴婢也將小姐的幾件冬日裏的衣裳收拾出來了,過幾日也應該就能用上了。”曉月走進雲千落,將水盆放到一邊。

    雲千落點點頭,走到一邊淨面。而後坐在梳妝檯前,由着曉月給自己梳頭。

    “以前府上的衣裳都舊了,有時間就吩咐外面店鋪做幾套備着吧。”雲千落揉了揉眉心,沒精打采道。

    “小姐,王爺前幾日就吩咐人去做了,如今還沒做好。今年天冷的太快,估計王爺也沒料到。小姐就將就着幾日吧。”曉月喫喫笑了笑。

    “嗯,穿什麼都是穿。”雲千落應了一聲,微微笑了笑。

    “哦對了,方纔洛飛來找過小姐,小姐還沒醒,他便走了。”曉月道。

    “沒問什麼事?”雲千落問。

    “沒有,他來也就問了一句小姐起了沒。”曉月道。

    “這個呆子……他傻你也傻嗎?你不會說我已經起了讓他等一會,然後進來將我叫起來?洛飛有多久沒來清雲苑了,你個傻丫頭怎麼不知道把握機會。”雲千落恨鐵不成鋼的對着鏡子翻了個白眼。

    “奴婢哪兒敢叫小姐啊,以前又不是沒叫過……”曉月嘟囔了一句,滿心的委屈。

    雲千落撇撇嘴,她也知道自己賴牀那副熊樣,便也不好再怪曉月,只是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下次他若是來,你儘管叫我就是,放心,只要你說洛飛來找你,我肯定立刻就醒。”

    曉月點點頭,悶悶的恩了一聲,接着給雲千落梳頭。

    一切收拾妥當,用膳時,曉月突然走了進來“小姐,洛飛又來了。”

    雲千落點點頭道“叫他進來。”她罰了霍肖在王府裏關了五日,雖然依舊可以在王府內伴流楓身側,但也是有諸多不便。況且六日也懂得雲千落的意圖,乾脆就將洛飛換了霍肖。

    洛飛板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見雲千落在什麼用膳,微微一禮,站在桌旁不動。

    雲千落正在喫飯,見洛飛那副面癱的模樣盯着自己不動,微微簇了簇眉,頓時沒了食慾,將碗放下“有什麼事?”

    “回雲小姐,將軍府一早就傳來消息,說許二小姐在玉珊樓一事鬱鬱寡歡,自回府後就不曾回府,夜裏去世。”洛飛聲音也沒有起伏。

    雲千落愣了愣,看了眼一桌的飯菜,突然笑了一下,再次喫起來“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洛飛點頭,便離開了。

    曉月見洛飛離開,一雙眸子粘在他身上半晌才收回來,走進屋來問道“小姐怎麼這麼高興,他說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許雲玲死了。”雲千落笑眯眯的往嘴裏送東西,頓時覺得胃口大開。

    “啊!將軍府的許二小姐?昨日不還好好的嗎?如今怎麼……”曉月吃了一驚,她自然視聽說了昨日玉珊樓一事。

    “昨日那一出鬧得實在太大,明明知道了此事卻也不見派人來接,足矣看出將軍府對許雲玲的態度是捨棄的,今日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鬧出這麼大一件事,再加上是許雲玲自食惡果,也不能徹查,將軍府已經蒙羞,怎麼會再留着這個禍害白白的養着她?不過個蠢貨罷了,她就算是活着也嫁不出去,定是將軍府的人將她處死了。”雲千落喝了一口湯,眉毛挑了挑“許將軍動作倒快,趕着今日上朝之前就將人處死,倒是讓那些準備遞奏摺參將軍府一本的人都遺憾了。”

    曉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秀氣的雙眉簇了簇“那就這麼死了?沒聽說將軍府還帶喪啊?”

    “她不過一個庶女,往大了說還是許家的罪人,沒挫骨揚灰就不錯了,還指望全府的人給她帶喪。”雲千落抿了抿脣上的湯汁,聲音不緊不慢。

    “許二小姐沒了也好,以後就沒人和小姐搶王爺了!”曉月也聽不大懂,但她也能想明白一點淺顯的事情。

    “哼,流楓那個爛桃花,走哪兒都跟着一大堆蜜蜂蝴蝶,一個許雲玲沒了有什麼用。”雲千落放下筷子,將碗一推“喫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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