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肖眸子一愣,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倒不知道若是小宮女見着你一手提着椅子砸店的英勇形象,會不會求着他們主子下嫁與你?”雲千落淡淡的挑了挑眉梢。

    霍肖身子一陣冷顫,看着雲千落,可憐兮兮的望着她“小姐,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將小姐的生意攪黃……”他腦海裏又飄過那羣形形色色的小宮女,胃口不禁翻滾起來。憑他凌王貼身侍衛的身份,娶個大戶人家庶女做妻都綽綽有餘,更別說那幾個囂張的宮女了。

    “你哪裏有錯?”雲千落眸子一眯,走向流楓的馬車。

    “屬下不應該攔着,屬下應該將大門敞開,讓玉珊樓的人,茶樓的人,包括街上的百姓都看清房裏許二小姐的模樣……”霍肖說的都要哭了。

    “嗯,還好吧。”雲千落慢悠悠的點點頭“既然你承認錯誤了,就要承擔懲罰。流楓,將他關在府裏五日如何?”雲千落回頭訊問流楓。

    霍肖一驚,立刻看向流楓,雙目點點閃光,着實可憐。流楓卻沒看他,含笑對上雲千落的清眸,微微點頭“聽你的。”

    “嗯,那就這樣了,霍肖,五日內好好思過。”雲千落留了一抹目光給他,轉身進了馬車。流楓也未遲疑,跟着雲千落一同走了進去。

    霍肖欲哭無淚的站在原地,半晌也沒緩過神來。雲千落也太記仇了吧,護着王爺砸店鋪,竟然讓他五日不能跟在王爺身邊!捂着頭懊悔了一陣,雲千落定是在警告他分清誰是他的主子,也在提醒他若是沒有她的支持,王爺身邊從來不少貼身的侍衛。

    默默的皺着眉頭,霍肖後悔的直撓頭。明明知道玉珊樓是雲千落的地方,自己怎麼傻到心安理得的砸的那麼歡……

    “霍肖。”裏面幽幽的飄出一聲呼喚。

    霍肖立刻停下撓頭的動作,擡起頭看向馬車,這才反應過來。一步跳上車板,抽了抽嘴角,趕起車來。

    車廂內,流楓拿起一本書,靠着窗戶打開,慵懶的撇了雲千落一眼,淡淡道“你何必這樣爲難他?”

    “爲難?我哪裏有爲難,我若是說讓他將砸了的照數賠給我都不算是爲難,不過是關他五日就是爲難?你倒是心疼他啊,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的銀子嗎?”雲千落憤憤的控訴道。

    流楓眉梢輕挑,鳳眸平淡,聲音輕淺無波“他那般做也是爲了我,你這樣嚇唬他也沒道理。”

    “我哪有嚇唬他,這次是輕的,再有下次這麼糟蹋我的銀子,他就等着這輩子老死在凌王府吧,連宮女也別想娶。”雲千落一想起玉珊樓一樓的一片狼藉,心裏就一陣抽搐。若是砸店的是瑾王府的人,她自然不用掏錢,可偏偏就是霍肖這個祖宗,她不管也得管。

    馬車明顯的一晃,拉車的馬低低的嘶鳴了一聲。雲千落眸子幽幽的看向車門,似乎能穿透木板看到前面的霍肖。

    流楓微微嘆了口氣,道“他該是這輩子都不會有下次了。”

    雲千落盯着木板哼哼兩聲,隨即轉頭對流楓努努嘴巴“說吧,許雲玲那事兒怎麼回事,你怎麼就想着去玉珊樓?”

    流楓看着雲千落一臉警惕,氣憤未消又填上新仇的模樣,眸子柔柔一眨,笑了笑道“是許二小姐將我叫過去的,那種地方,若不是你的,她叫我去我也不會去。”

    雲千落心裏的火消了一些,聲音也降低了一半,但仍是不肯放過他,眯着眼睛又問“她叫你去你就去,不知道她屬狼嗎?”天知道當她看見玉珊樓大廳裏站着的人是霍肖的時候,她的心都跌到地上了,那般墜痛,實在是難熬。

    “她叫我自然是不能去的,她是以瑾王的名義來喚我。畢竟玉珊樓是從顏逸塵手裏開始的,他邀我去玉珊樓也無可厚非,我便沒有多想,只想着他或許是找我有事,況且前幾日纔出了事。”流楓不急不緩的解釋着。

    .“你沒有多想……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我人在東賀那會你都能將我看的死死地,如今一個玉珊樓,區區許雲玲,你就算不到了?”雲千落翻了個白眼。

    流楓似乎被車廂裏濃濃的醋意嗆到,掩了掩鼻子,輕咳一聲道“我哪裏知道是許二小姐找我,我就是再神通廣大,也算不出她竟然將我叫到玉珊樓。”

    “你我當初被顏逸塵拐賣到玉珊樓裏的時候,還坦然的過了一夜,這許雲玲不過是效仿罷了,或許她就是這份心思,想着學我們當初,從而將你拿下。”雲千落鼻孔朝天,說話也不看向流楓。

    流楓淺淺一笑,微微搖了搖頭,指尖劃過書的封面,鳳眸迸出一絲柔和的光亮。

    雲千落突然將頭對着流楓,清眸陰霾,惡狠狠道“你就是想讓我着急,就讓霍肖足跡一個人留在一樓,你料到我一定會去玉珊樓撞破此事。你故意的!流楓!”蹭的站起身,卻不想狠狠的撞了頭。

    雲千落捂着頭坐了回去,一張小臉揪在一起,皺的不像樣子“死流楓,我今兒個撞了多少回頭了,全因爲你。你今日若不跟我解釋清楚,我保證再不和你說一句話。”

    流楓眸子怔了怔,落在雲千落撫頭的那隻手上,眸光柔柔,卻露出一絲無奈“我是該慶幸,你撞頭都是因爲我。”頓了頓,將書拿起輕輕放到一邊,正着面對雲千落,一臉笑意“撞一撞或許還能將你的腦子撞聰明一些,省的笨的我都不想解釋。”

    雲千落嗔了流楓一眼,翻了個白眼看向旁邊。流楓要是敢不解釋,她就敢以後再不和他說話。

    流楓輕輕嘆了一聲,似乎極是無奈,片刻後淺淺開口道“我到了玉珊樓本來並沒有帶着霍肖,我怕你醒來後找不到我,就將霍肖留在清雲苑守着你。我剛到玉珊樓二樓的時候,霍肖就追來了,站在一樓看見我沒有跟上來。我進了那間屋子後覺得不對勁,察覺到氣味不對後,便屏息從窗戶繞到了後院,從後院找了個小廝,傳話給他說玉珊樓的主子找他,然後我就躲進另一扇窗戶裏,從門縫看見許雲玲進了那間雅間,我便知道今日許二小姐不過是拿瑾王做了幌子罷了。我剛想出去,樓下霍肖便開始砸店,這真的怪不得我。”

    雲千落愣了愣,將流楓這一席話消化了半晌,而後面上的惡毒依舊不減,瞪了流楓一眼道“那你爲什麼不攔着他,他見許雲玲上樓,也看見你進了屋子,自然着急,砸店擋人也是情急之下的下下之策。”

    車外霍肖在心裏默唸了無數遍小姐英明,一張俊臉差一點就迎風喜極而泣。

    “我想着他砸店也可以拖延時間,本來是想看他砸一陣子就出去。可誰知他砸的太起勁,將洛楓茶樓幾個老油條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我自然不能出去了。也就任由着他胡來。”流楓一臉委屈道。

    車外霍肖嘴角不停的抽搐,他都懷疑車裏這個男人是不是他親主子。

    “真的?”雲千落狐疑的撇了流楓一眼。

    “真的。”流楓點點頭。

    “哼,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麼好人,擅自做主砸自家生意,就該將他關個十天半個月才能長記性。”雲千落憤憤道。

    霍肖坐在車板,虛弱的身子隨着風向左右晃動,似乎多顛簸一下他就能摔下去。輕輕抹了一頭的冷汗。霍肖在心底叫了一聲娘。分明是王爺叫他在地下看住玉珊樓,不能讓人上來,尤其是在雲小姐面前,他這才砸這個那個的來嚇唬雲小姐。也算不上嚇唬,因爲他確實以爲流楓真的在那間屋子裏。他早就該想到,若是王爺會中許二小姐的奸計,也就不是凌王爺了。該死的,又被王爺當猴耍了。

    “他不過就是笨了一些,心是好的,五日夠了。”流楓似乎不忍車外那人背了這麼大的黑鍋,淡淡的爲他說情。

    雲千落冷哼一聲,卻沒反對。

    “那許雲玲也是不想活了,竟然想在玉珊樓裏動用顏逸塵的房間下藥。”

    “嗯,所以她也活不長久了。”流楓點點頭。

    “活該,她上一次竟然綁了雲若華來要挾我,我在相府受了雲若華多少氣,如今拿她來要挾我,她還真是蠢得可以。”雲千落嘟着嘴巴,邊哼邊說完這番話。她越想越生氣,許雲玲分明笨的與豬差不多,自己還三番兩次貼上臉找她玩,平白無故拉低了自己的智商,她着實覺得丟人。

    “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好了你也別說了,還沒嫁人就這樣抱怨,小心日後不敢娶你。”流楓笑着道。

    雲千落立刻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幽幽道“你敢!今日這件事還沒算賬呢,你將我嚇成那般模樣,怎麼補償我?要不是我體格好,還有點清醒,就一頭倒在玉珊樓裏了。”

    “我可看不出你哪裏像要暈過去,你當時的眼睛可是能喫人一般,別人嚇暈過去還差不多。”流楓勾了勾脣角,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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