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瞞姑娘說,昨日夜裏是有一個公子來住店,而且進來二話不說就要這間房間。小老兒原本怕打擾兩位兄弟,便沒同意。誰知道那公子非要住在這裏,否則就要砸店,小老兒沒辦法,也只能同意。沒打擾兩位休息吧?”掌櫃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雲千落愣了愣,閃身進了房間,左右看了一番向外問道“掌櫃的可知道那公子的模樣?”

    “身形略高,有些瘦弱,長相雖然看不太清,但能肯定是位俊秀的公子。”掌櫃便回憶便道。

    雲千落點點頭,對掌櫃一禮“多謝掌櫃。”說罷便走進自己屋子,關山後房門。

    流楓從內室走出來,見雲千落站在門口,便對她笑了笑招呼她過去。

    雲千落走向流楓,面上有些凝重“楚易昨日住在了隔壁。”

    流楓無所謂的笑了笑,將雲千落按在椅子上,拿起梳子給雲千落樹起頭來“走了吧?”

    “嗯。”雲千落應了一聲,隨後就覺得流楓的反應不對,當下轉過身,仰起頭對上他的雙眸“你知打破他昨日住店對不對?”

    流楓不動聲色的將雲千落的頭板正,梳子再次插在雲千落的發間。流楓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梳理,輕聲道“昨日他來的時候已然深夜,我怎麼可能將你叫起來?再說若他真有急事,也不會只是住在隔壁,應該來喚我們纔是。”

    雲千落雙眉蹙起,咬了咬下脣,滿是後悔。若她昨日不睡,或者睡得淺一些,說不定便能發現楚易來住店了,說不定她昨日便可以見到他了。

    “你爲何想見楚易?”流楓淡淡的問道。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與其說朋友,不如說親人。”雲千落眸光動了動,清澈的雙眼多了一些漣漪。

    流楓手一頓,鳳眸眨了一下,並未言語。

    雲千落輕嘆一聲,看向鏡中的流楓,視線停頓在他低垂的眸子上,緩緩開口“我與他的交情很深,不管他對我是否信任,我對他的感情一直都是親情,就比如你對你母妃,就算不是親母子,她出事你又怎會不擔心?”

    流楓手中的梳子平穩的一下下梳理雲千落的頭髮,嘴角的笑意溫潤一如既往。微微點點頭,放下梳子,輕輕將頭髮束成髮髻。

    “我知道,走吧,用膳吧。你今日起的夠早。”流楓笑容加深,將雲千落拉起來走了出去。

    曉月剛好推門進來,見雲千落兩人出來,先是對流楓一禮,隨後走到雲千落面前輕聲道“小姐,水打好了,小姐先淨面吧。”

    雲千落點點頭,跟着曉月走到一邊,簡單擦了擦臉,對曉月點點頭,走向流楓。

    “來,今日早膳可沒有那麼多好喫的,簡單喫一頓,我們進京。”流楓低頭將菜端到雲千落面前。

    雲千落愣了愣,坐到流楓身邊“進京?爲什麼?不是還不知道是誰的產業嗎?”

    “是誰的產業也都是京城裏人的,不過你若是不想入京,也可以將他們叫過來商量。”流楓道。

    “你不是不想我入京嗎?”雲千落問。

    “總不能不讓你辦正事。”流楓淡然一笑,替雲千落倒了一杯茶。

    “我不去了,再說楚易都已經在東環城內,何必再跑一趟京城。”雲千落接過茶,對流楓輕巧一笑。

    流楓亦是笑了笑,點點頭“好,那便不去了。”

    “既然不去了,那我現在做什麼?”雲千落挑了挑眉梢,順手扒拉一口飯菜。

    “你……”

    “小姐,有人要見小姐。”曉月推門而入,打斷了流楓的話。

    雲千落看了看流楓,對曉月點頭“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曉月身後跟着一個身穿深紫色暖袍的男子走進屋內,一手抓了一把劍,低着頭看不清面容。

    雲千落手一抖,筷子掉在桌子上,雙眸怔怔的看着那人。流楓看了與那千落一眼,對曉月擺擺手。

    曉月知趣的點點頭,退出屋子將門關山上。

    “真是,熱死爺了,東賀國內我還能這麼走路真是頭一次。”楚易的聲音傳來,一隻手拿下暖袍的帽子,一把扯下來扔到一邊的軟塌上。

    三步兩步走到雲千落面前,看着滿桌子的早膳嘿嘿笑了笑,拿過流楓面前沒用過的碗和筷子便用膳。

    雲千落與流楓對視一眼,而後相視一笑,流楓站起身走進內室,雲千落則向中間挪了挪位置,笑着看向楚易。

    “你既然昨日來了,爲何今晨還要走?”雲千落看着楚易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臉,笑了笑。

    楚易喫完嘴裏的東西,擡起頭剛想說話,一對上雲千落的目光便一噎,狠狠的咳嗽起來。

    雲千落連忙倒茶給他,班上才壓住了他的咳嗽。

    “你有病啊雲千落,你那什麼眼神,母愛氾濫嗎你?”楚易乾脆的白了雲千落一眼,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茶杯一觸到桌面,雲千落還沒說話,便看見茶杯緩慢的裂開,最終在兩人眼前化爲一攤粉末。

    雲千落嘴角抽了抽,指着那攤粉末看向楚易,肉痛道“你這是幹嘛……貴着呢……”

    “別看我,什麼脾氣……”楚易目光越過雲千落,幽怨的瞪了她身後一眼,低下頭乖乖喫飯,再不多說一句話。

    雲千落了然的回頭望了望珠簾,裏面的身影若隱若現,看不清晰,雲千落撇撇嘴,再次看向楚易。被楚易一罵,這一次她的心情算是恢復了常態。

    “我方纔問你的話還沒回答我。”雲千落輕聲道,她可不想觸動流楓,然後楚易再也不肯和自己說話。

    “我躲人。”楚易喫飯的間隙擡頭回答。

    雲千落蹙蹙眉,還真被流楓猜對了。心上一動,眸子微微眯了眯“楚狸?”

    “嗯。”楚易依舊扒着飯。

    雲千落再不說話,此時她不問也大概知道了,楚狸派人跟着他定然不是單純的爲了保護楚易,否則楚易也用不着昨日周旋了一天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他們……走了?”雲千落又問。

    “不知道,我把他們轉丟了。”楚易說話間簇了簇眉頭“煩死人,都是皇兄身邊的暗衛,太難對付。”

    雲千落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我昨日故意將他們引到這兒,讓他們發覺我發現了他們,而且是故意與他們周旋。所以他們應該想不到這兒便是我們所在的地方。”楚易道。

    “難爲你浪費了一天。”雲千落輕哼一聲,她可忘不了昨日擔心他,差點就要下去。若不是流楓,恐怕都要露餡了。

    楚易擡頭撇了雲千落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是怪我還是誇我?”

    “喫飯吧你。”雲千落拿起勺子一把塞到他嘴裏。

    楚易的嘴巴不能動,眼睛卻不停的白雲千落。雲千落眸子眯了眯,作勢就要張口喊流楓,楚易連忙吐了勺子,伸手在半空中劃來劃去“哎哎哎,別喊別喊……”

    雲千落挑了挑眉梢,眸光淡淡。楚易見雲千落不再張嘴,這才放心色收回手,拿起筷子繼續用膳。

    “楚狸什麼時候告訴你來東環城的?”雲千落低聲問道。

    “兩日前,告訴我你會來東環城,而後便讓我走。”楚易說罷頓了頓,伸頭看了看雲千落身後,低聲嘟囔道“誰知道這個討厭鬼也在……”

    雲千落噗嗤一聲笑道“他在難不成你就不來了?”

    “總之不來這麼早就是了……”楚易不甘心的撇撇嘴,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水“這茶樓東西還不錯。”

    雲千落聞言眸子一亮,立刻問楚易“你知不知道這酒樓是誰的?”

    “啊?”楚易愣了愣,看着雲千落一雙精光大放的雙眸片刻才緩過神來“是西門候府的,如今在西門燁手上。”

    雲千落長舒一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還好不是那個小祖宗的……”

    楚易眨了眨眸子,看着雲千落一頭霧水“怎麼了?”

    “華王府在東環城是不是也有產業?”雲千落問道。

    “是啊,街角有一家賭坊就是華王府的。”楚易點頭。

    “這就是了,我起初只知道華王府和西門候府在東環都有產業,這酒樓也是其中之一,但並不確定是誰。好在是西門候府的,我與西門燁還好說話。”雲千落順順氣息,若真是程欣兒的,那她寧願去京城來茶樓。

    “什麼意思?你要賣這茶樓?”楚易恍然“你不會是想將這酒樓買下來開茶樓吧?”

    雲千落見流楓一臉愕然驚恐的模樣,頓了頓道“有什麼不妥嗎?”

    “這酒樓是西門候府經濟來源的支柱,已經傳了三代的西門侯爺,怎麼可能賣給你,不可能不可能,你別想了。”楚易連連搖頭。

    雲千落愣了愣,他沒想到這就留和西門候府之間的關係這樣複雜,如此說來確實不好辦了。

    可她大費周章到了東環城,這地方確實也是個來財的好地方,楚易也爲了躲避出咯而周旋了一日,怎麼可能現在說放棄呢?

    雲千落簇了簇眉頭,世代相傳的產業確實不好收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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