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孫公公清了清嗓子,頓了片刻道“王爺您帶着雲二小姐去吧,老奴就不跟着摻和了,王爺瞧這還急着回宮向皇上覆命呢。兩位使者這裏有凌王殿下在,老奴甚是放心,屆時您與雲二小姐若是和兩位使者談好,那就入宮去見皇上,皇上說了,安華殿的大門隨時爲您打開。”

    流楓點點頭,面上溫潤如玉“既然孫公公急着回去見父皇,那流楓就不便強求了,洛飛,你過來送送孫公公。”說罷又看向孫公公“公公走好,見到父皇記得替流楓帶聲好,流楓前幾日病着,一直沒有騰出時間去看望父皇,還望父皇多多擔待。”

    “好說好說,凌王殿下快走吧,皇上那裏老奴自有分寸,王爺放心纔是。”孫公公連連點頭,喜上眉梢。

    流楓也笑着頷首,目送着洛飛將孫公公一衆人送出了視野。

    雲千落看了看下面頓時少了大半的人,終於覺得有些透氣了,深吸了一口氣,眉梢微挑。

    “凌王殿下,洛楓茶樓是什麼地方,難道還比您的王府好?我們都來到您的王府門前,王爺還把我們往外推,是不是不歡迎我們啊?”一位南疆使者見孫公公走遠,忍不住道。

    流楓低頭低低笑了幾聲,擡頭看向兩位使者時,眸中一片清明“兩位多慮了,洛楓茶樓確實比流楓的王府好上許多,兩位若是不相信,前去一看便知。客遠道而來,既然流楓做東,總不能讓客人覺得不舒坦纔是。”流楓侃侃道來。

    雲千落睨着兩位使者,眼見着他們的面色由蒼白轉爲青紫,極其漂亮。雲千落暗自笑了笑,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握的緊了一分,頓時收了笑容再次板起臉來。當她生氣是好糊弄的嗎?難不成還以爲她真的不能撐到半個月嗎?

    死流楓,以爲自己是神仙,她還真離不了他啊,她偏偏就要讓他知道,這一次,一定是她堅持到最後!

    “使者大人以爲如何?”流楓笑着提醒道。

    兩位緊緊鎖着眉頭,死死看向流楓,笑面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都說面上笑容燦然的人心思定然是看不透猜不準的,如今的流楓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兩位使者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王爺帶路吧。”一位微微垂頭。

    “哎……”另一位使者突然上前一步道“王爺看我們舟車勞頓,日日守在王府門前,但直到今日才見到王爺與雲家小姐,您看是不是能將馬車趕到王府門口接我們前去?實在是太累。”

    屁啊,在北明好喫好喝的住了這麼久,累?哄孩子啊!雲千落翻了翻白眼,後退一步想要離兩個人遠一點,卻被流楓一隻手牢牢困在原地。

    雲千落瞪了他一眼,不說話。

    流楓也撇了雲千落一眼,而後對兩位使者點點頭答應到“好。”

    說罷便又吩咐了人到街頭去知會霍肖。雲千落撇撇嘴,目光看向一邊。

    算了,反正都已經羞辱完了,何必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呢,怎麼說也是放了人家好幾日的鴿子呢。雲千落再次翻了個華麗的大白眼,想將自己對南疆使者的偏見翻過去。

    可惜,白眼翻過,討厭依舊。

    四人再無一人說話,唯獨雲千落走兩步翻一個白眼,目光怎麼也不肯看向前面兩位南疆人。難道南疆人長的都這麼醜?雲千落在心裏犯嘀咕。

    “這兩個人精通毒術,作爲修煉毒術的主題,他們的身體已經侵染毒素已久,外表難看是在所難免。雖然外形欠佳,但他們的毒術確實不容小覷。”流楓壓低聲音淡淡道,一路上他都牽着雲千落,怎麼也沒有放開。雲千落甚至都要以爲他是無時無刻不想着佔自己的便宜。

    比起你來說,誰更厲害?雲千落在心底這樣問,若不是不能與他說話,她定然會問出口。

    “保護你足矣。”流楓淡淡道。雲千落聞言又是一怔,而後還沒等感動便開始蹙眉,怎麼自己想什麼她都知道,日後若是在心裏罵他個祖宗八代,那還不是找死啊?雲千落撇撇嘴,憤憤的看向旁邊,她的心思就這麼好猜嗎?

    只聽的前面流楓低低笑了兩聲,聲音極其愉悅,而後才安安穩穩的帶着雲千落走到漆黑的馬車前面。

    流楓先上了馬車,而後將雲千落一把拉了上來,率先又進了馬車,給雲千落按住車門。

    “不許睡了,從王府到洛楓茶樓,一路上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流楓見雲千落進門後直直奔向軟塌,忍不住提醒道。

    雲千落身子一頓,接着走向軟塌,一屁股坐下後將毯子打亂罩在自己身上,直挺挺的就倒在了軟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咳咳,這幾日將你養的有些胖了……”流楓淺聲道。

    雲千落回眸嗔了他一眼,復又轉過身拿毯子矇住自己的眼睛,緊緊閉上。

    流楓再次低低的笑了起來,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去,翻起一本書來。

    雲千落躺在牀榻上,昏昏沉沉的滿心都是那兩個南疆使者難看的樣子,埋在被子下面的面孔忍不住一個勁兒的呲牙咧嘴。

    等到她終於不想那兩個人的時候,等到她睡意襲來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將雲千落一晃,堪堪睜着眸子惺忪的望着面前一片白茫茫的毯子。

    “王爺,雲小姐,洛楓茶樓到了。”外面洛飛的聲音似乎從十八層地獄裏傳來,陰沉得很。雲千落聞言絕望的緊閉上眸子,就這麼一瞬間,她的眼皮就粘在一起再也不分家。流楓

    剛剛站起身,便發覺牀榻上的人兒有些不對勁,立刻蹲下身子將雲千落面上的毯子慢慢扯開,而後看清雲千落睡着以後,無奈的搖搖頭“雲千落,起來了,小心這兩個人達不到目的,南疆派更醜的人來見我們。毒術越好長的越醜,這也算是一種規律了。”

    雲千落猛地甩開自己身上的毯子,將毯子全數甩在流楓的臉上,而後瞪着眸子利索得下了牀榻,乾脆的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洛飛見雲千落下來連忙行禮,而後看了看後面,王爺並沒有跟着一同下來便好奇的向車廂裏看了看。

    “看什麼?”洛飛好奇的雙眸迎上剛剛要出車廂的流楓的臉,頓時一驚,縮回腦袋,低下頭“屬下知錯……”

    “回去以後再考慮罰你與否,只是現在,將使者與我的馬車牽到後院去好生收拾着。”流楓走下馬車,徑直向茶樓裏面走去。

    “是。”洛飛垂頭,直至流楓走進茶樓裏才悻悻擡頭。

    兩位使者由霍肖領着上了茶樓的二樓雅間,雲千落一直跟在後面。這三人一進入茶樓裏就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這裏許多大臣都是認得兩位使者,而下人們多數都是軒苑底層人,都對南疆人有些瞭解,尤其是他們身上的毒術。

    所以兩人一走上樓梯,包括掌櫃在內,眼中都多了一絲提防。

    霍肖快走兩步將雅間的門打開,兩位使者瞥了霍肖一眼走了進去,霍肖擡頭撇撇嘴回身對雲千落眯了眯眸子。

    “小姐,這兩人危險,要小心。”霍肖壓低聲音道。

    “寧萱,你隨着流楓從樓下走上來,隨後裝作流楓的侍衛一同進入雅間。”雲千落輕聲道對霍肖點點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寧萱是軒苑的人,還是頂級暗衛,她對與醫術毒術定然是有着頗深的造詣,有她在,也好讓其他人心安。

    “不要告訴我父親。”雲千落又道。

    “是。”霍肖一愣,連忙低下頭去。

    雲千落見流楓已經走進大門,他的身後洛飛寧萱一左一右。雲千落微微點頭,率先走進了雅間之內,忽略了兩位使者,自顧自在一旁倒茶。

    “兩位大人請坐,我們王爺一會就到。”霍肖招呼着兩個人坐下,隨後看了雲千落一眼退出房間。

    雲千落揹着身子倒茶,似乎對使者沒有任何芥蒂,兩位使者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突然門被打開,流楓走了進來,身後的寧萱不多不少與流楓差了三步的距離,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雲千落這纔回身,坐到使者的對面。

    “使者大人以爲此處如何?”流楓淡淡笑着,對洛飛使了一個眼神,洛飛便轉身走去倒茶。

    “果然不錯,但茶樓終究是茶樓,若此處真如王爺所說比凌王府還好,那我們自然感謝王爺的盛情款待。”一位使者裝模作樣左右看了看,隨後笑着看向流楓。

    “那若是比不上王府好,難道兩位就會轉身而去嗎?”流楓淡笑着靠着椅背,手中的茶杯被他修長的手指慢慢的轉着,動作優雅。

    這兩位也不過是想貶低流楓,誰知道流楓還反過來問他們的意願。兩人皆一怵,張着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爲好。

    使者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兩雙小眼睛聚光對着流楓,凌厲萬分,流楓果然不是個善茬,兩人心裏都多了一分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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