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雲千落睡得正熟,忽然聽得外面傳來一片嘈雜聲。雲千落翻了個身,最終站起身來,向窗外看去。

    火把到處都是,火光下人頭攢動,在雲千落的院子外面來回晃動。

    雲千落微微蹙眉,連忙起身,船上衣服,站在窗邊細細向外看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她院子前面瞎晃悠,要做什麼,抓人嗎?雲千落一想到這裏,竟然笑了起來,目光落在窗外的各路人馬上,又是嘲諷一笑。

    忽的,雲千落房間旁邊的一間屋子被人打開。雲千落一聽聲音,連忙換了一個角度,向一邊望去。

    流楓的屋門推開,先是霍肖從裏面走了出來,而後洛飛與流楓一同出門。雲千落眼見着這樣的情形頓了頓,難道霍肖洛飛一直與流楓住在一間屋內?

    難道說他早就料到今天晚上會有事情發生。雲千落心中有些挫敗,流楓究竟是不是神,爲何什麼事情都能提前想到。

    轉念一想,反正流楓是她的人,他這樣,倒也不錯。雲千落嘴角上揚了一分,那邊流楓眸子顫了顫,迎着火光的鳳眸熠熠發亮,在夜色下煥發着火光,微微轉頭,看向雲千落這邊。

    雲千落一縮腦袋,連忙貼着牆站好,待外面再次沒有聲響,暈乾坤這才小心翼翼的向外看去。

    左看右看,已經沒了流楓的蹤影,暈乾坤有些着急了,乾脆將窗戶打開,身子探出去找尋。

    剛剛打開窗戶,就聽房門響起一片敲門聲。雲千落頓了頓,嚇了一跳。緩了緩神色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曉月一下子躥了進來,透過門縫,雲千落看到流楓安然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雙手背後,揹着她而立。雲千落撇撇嘴,要不爲何沒有看見他,原來到了自己門前。

    砰的關上門,雲千落靠着門看向曉月“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小姐,南疆兩位使者暴斃在自己的府內,如今有人懷疑是北明部隊內有人動的手,正在挨個排查。”曉月急急道。

    “嗯。”雲千落心平氣和的點點頭,其實一見流楓,她便猜出了他們所謂何事。

    “那現在如何了?可查到了?”雲千落勾起脣角,對曉月挑了挑眉梢。

    “小姐……”曉月無奈的抿脣“自然是沒查到啊,現在帶隊的人主張將小姐和王爺帶到兩位使者府內進行調查。”

    “他說調查就調查?以爲我們不再北明瞭,就可以任人宰割?”雲千落冷笑一聲“笑話。”

    “你出去,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流楓若是沒有其它吩咐,你就繼續在自己的屋子裏睡着。若是流楓答應排查,那你便進來叫我出去就是了。”雲千落嘴角的笑意一直上揚,望着窗外的慶幸,覺得愈發有趣。

    “可是小姐,您和王爺如今是在裝死啊,若是堂而皇之走出去,那些人可不都要懷疑您們了?”曉月愕然。

    “我們若是死了,就是死在去往南疆的路上,與南疆人脫離不了關係,但唯一有關係的兩個人如今也死了,這事兒北明藉此挑釁,北明說什麼就是什麼,南疆只能聽命,你覺得他們會有人拆穿我們裝死的事情?我們若是沒死,那就好端端的走出去,大不了與他們去一趟,我一個傻子,他們定然不會問我話。只有流楓才能被問,他那個腦子,你還擔心出什麼事情嗎?”雲千落輕聲笑了笑,點了點曉月的頭“小丫頭,你還是太不信任我們了。”

    曉月揉揉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向雲千落,眨了兩下,嘟囔道“小姐說什麼呢,奴婢沒有……”

    “你以後只要記得,有流楓在有我在的地方,便不會出事,你是我的婢女,最起碼也該信任你的主子。”雲千落勾了勾脣角“傻丫頭,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傻子了。”

    曉月這才點點頭,嘴角上揚,嘿嘿笑了笑,轉身便要去開門。

    雲千落一把拉住她,看了他半晌才道“去告訴流楓,讓他小心,今日過後若是再有什麼意外,休怪我這輩子都不理他。”

    曉月愣了愣,隨後點點頭,對雲千落再次一笑,便開門走了出去。

    雲千落也笑了笑,在這一點上,曉月比霍肖可愛多了。勾起脣角傻笑了片刻,雲千落嘟了嘟嘴巴,繼續站在窗邊,將自己的身影隱在一旁的窗下,靜靜的向外看去。

    門外拿着火把的士兵進出雲千落院子外旁邊的院子,來來回回後,雲千落聽到不少那邊的東京,還有北明士兵發出的意外的聲音,更有暗地裏咒罵南疆人不懂禮儀。

    雲千落微微抿脣,若是她猜的不錯,來搜查他們北明人的正是兩位使者所屬的黨派,發現南疆使者暴斃,一時氣極,就想着反手至他們與死地,只是他們忽略了一點,他們能將兩位南疆使者毒死,那何懼其他人?

    雲千落目光再次落在自己房門前地面上的一片陰影,雲千落喂喂愣了愣,知道那是流楓的身影,咬了咬下脣。

    心裏想着,流楓在馬車上塗了毒,讓兩位南疆使者中毒而死,而云千落和流楓兩種劇毒相遇,以毒攻毒短時解毒。並且兩人以前都服用過天山雪蓮的藥丸,天山雪蓮乃治病聖藥,可謂是百毒不侵,百毒可解,更是藥材中的極品。

    所以有雪蓮在他們體內,多少也緩了一些毒性。所以流楓與雲千落兩人都安然無事,換句話說,毒一絲未少,反而多了一味劇毒,但最終,中招的就是體內無毒的兩位使者。

    雲千落想着這也算是他們活該,若不是疼要害流楓和自己,又怎會隨意下車來查看他們的馬車,然後堂而皇之的笑了笑離開?他當所有人都是啞巴還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就這麼自信這件事情不會敗露?

    也許他們是厲害,毒術無雙,但在國內爭權的時候,完事都要小心爲上,兩人這番興國過後,人又悄然死亡,她就不相信在那百千士兵裏打不開一個缺口。

    嘴角輕輕上揚,夜晚內,如同一支劇毒的曼珠沙華,悄然綻放。

    雲千落將窗戶開的更大了一些,外面夜晚的涼風徐徐吹進屋內,雲千落頭腦內僅存的幾絲睡意都被抽走。吸了一口氣,雲千落的心鏡很是透徹。

    上輩子都是她沒日沒夜爲顏澤操勞奔波,這一世,有流楓在身邊,什麼事情都不用她過問,不用她去想,她只要守着流楓,萬事皆可。

    雲千落扯了扯嘴角,他這樣真的好麼?這樣依賴流楓?若是有一天流楓不在了,那她還可以活下去嗎?說不定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吧。

    雲千落垂頭笑了笑,怎麼會有那一天。

    片刻後,在雲千落院子外面晃悠的士兵開始聚集在雲千落的院子門口,漸漸的所有的火光都聚集在她的院門前。

    雲千落挑了挑眉梢,該來的總是要來,他們這幹舉動目的便是她和流楓,如今總算是步入正題了。雲千落輕笑一聲,將窗戶關上,走到牀榻旁邊躺了下去。接下來,只要演好她的呆萌小傻子就可以了。

    須臾,雲千落的房門響起了敲門聲,雲千落閉着的眸子動了動,沒有應聲。

    房門被敲了一陣,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雲千落幽幽翻了個身,咂吧咂吧嘴,推開被子一把坐了起來“誰啊,煩不煩啊!”

    來者是曉月,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看着雲千落。雲千落眸光向她身後看去,未關山後的門外,一衆士兵,已經漸漸過渡道院子裏面,房門一旁,流楓風輕雲淡,淡雅無雙的身影靜靜的屹立一邊。

    火光幽幽,雲千落看着曉月,雙脣抿了抿,悄悄上揚了一陣,最終一拍牀鋪,高聲道“我睡覺呢!滾出去!外面幹什麼啊,好煩啊,爲什麼那麼多光,你去把門關上啊!”

    門外帶頭的首領愣了愣目光落在雲千落的房門上時,突然想起這個院子裏除了流楓還有一個傻子。首領一想一個傻子除了破口大罵什麼也不會,所以兩位使者定然是門口站着的北明凌王殿下害的。

    頓時看戲那個雲千落屋子的目光轉移,落在流楓的鳳眸上時,竟然怔在那裏,半晌也動彈不得。

    他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樣風姿卓越的男子。如果說南疆人大多數修煉毒術,面容醜陋,那麼他曾跟隨使者大人去過四國,大門大戶,各國皇室俊美的男子沒少見,如今看了一眼流楓,便愣住了。

    一身白衣一絲不苟穿在身上,明明是寒涼的夜晚,迎着火光的他身上卻迸發出一種暖洋洋的柔和。首領怔了怔,在心裏有些不肯相信兩位使者是他動的手腳。

    房門內,兩人不知道外面的首領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聚集在流楓的身上,繼續演戲。

    曉月愣了愣,而後上前將雲千落拽了下來,面上有些爲難,但又似乎不敢逾越規矩,一隻手扶着雲千落,猶豫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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