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聲好氣道“小姐,這裏出事了,現在我們出去躲一下好不好?”曉月耐心的一個字一個字極緩的說,門外的所有士兵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這裏的人都沒有見過凌王府門前鬼精的雲千落,都還暗自嘲笑雲千落如同孩子一般的智商。

    雲千落抿脣,向外看了看,而後站起身,連鞋都沒穿就跑到門邊,將大門撞的一想,突然賭氣嘴巴,站在門邊對裏面曉月大喊一聲“你騙人!他們就是來抓我的!我不依,這裏的人都好壞,車上就有人要給我吃藥,現在又要來抓我!曉月,我們回北明好不好,我不要再這裏住了,好嚇人啊!”

    說罷又轉頭向外看了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偷着一絲絲恐懼看着外面的一衆火光道“我回去一定要告訴皇上,說這些人都欺負我!”

    聲音不大不小,在雲千落的院子上空來回飄蕩。

    下面的士兵之間響起一片笑聲,傻子就是傻子,什麼話都說的出來。還想回去?他們區區士兵都知道來了就不可能回去了,這個傻子竟然還天真的腰回去告狀,真是好笑。

    雲千落對下面人的態度全當沒看見,上前拉過曉月,氣哼哼的道“我冷,你把我衣服拿來。我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說罷,伸出修長的食指,素手指着對面一衆士兵,緩慢的一一掃過,最後眯了眯眸子,沉聲道“你們,誰也別想帶走一個人!”

    下面士兵包括首領一片譁然,隊伍中頓時鴉雀無聲。有的人竟然開始揉眼睛,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雲千落方纔舉手投足間隱約透出的氣勢都領他們心頭一陣。

    領頭的首領反應快,見雲千落將手放下,手握短刀惡狠狠的向前邁了一步,剛想說什麼,就聽雲千落在那邊道。

    “啊哈,曉月,我學父親學的像不像?”雲千落弓着腰,一手搖着曉月的胳膊,滿心歡喜道。

    下面士兵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還以爲出現奇蹟了,鬧了半天還是個傻子。所有人損失都鬆散了下來,完全忽略一旁還有一個正常人。

    在他們看來,能和一個傻子一路,也正常不到哪兒去。事實上,流楓確實算不上正常,想必與其他人,他的智商就顯得高的不正常。

    雲千落在心中狠狠誇獎勵自己的演技,而後見曉月在對面臉上的肉在不停抽搐。雲千落頓時黑下臉來,掐了曉月一下。

    曉月沒有防備,頓時喫痛喊出聲音來,而後跪在地上,擡頭看向雲千落道“小姐,咱們不鬧了,就是和他們起一個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王爺,您快來勸勸我們家小姐吧,奴婢和她說話,小姐從來不聽啊。”曉月話語裏已經有了哭腔。雲千雲千落面色一黑,曉月還真會找機會,這個時候也能將流楓拽進來攪和。頓時板起臉來,雲千落背對着流楓一動不動。

    流楓站在原地抿了抿雙脣,面上的神色並不柔和,冷着臉輕聲道“他若是不去就不去,將她自己一個人扔下,我們去。”

    雲千落聞言微微抿脣,流楓還真把他當做小孩子哄了。

    翻了翻白眼,雲千落輕哼一聲,雖然態度表的堅決,但瞳孔已經開始到處亂轉。

    “可是王爺,我們小姐什麼都不懂,一個人留下來很危險的。”曉月有些爲難,擡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曉月,而後又蹙眉看向流楓,似乎想着要求情。

    “你主子不去,是不懂事。你若是不去,就是破了規矩。這裏還容不得你撒野。若是他不想去,那就不去,你不必管她。”流楓輕聲道。

    雲千落聞言面色頓時變了,微微蹙眉看向流楓,眼神中有着明顯的擔心,很明顯沒有一點剋制。

    下面的士兵看的起興,沒有一個人出聲打擾,有人甚至在心裏想着夜裏不睡覺出來找事也不錯,這樣一齣戲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雲千落看了看曉月,又看了看流楓,雙眉間的紋路越來越深,而後一把推開曉月的雙手,向流楓那邊靠了靠,咬牙切齒對曉月低聲道“曉月,我去就是了,你不許丟下我。”

    要她和流楓說話,想的美!

    地上跪着的曉月一愣,原本見雲千落已經走向流楓那邊,卻不想到最後還是和自己說話。曉月心中惋惜,卻不得不連忙站起身來,對流楓感激得意笑,而後將手上的暖袍披在雲千落的身上。

    當火光照耀在雲千落的身上時,下面又是一片譁然,個個長大嘴巴,眼睛要長在雲千落的暖袍上似的。

    曉月拿來的正是出咯送她的那一件狐裘暖袍。他們雖然對狐裘沒有過多認識,但一看厚厚的絨毛便知道價值不菲,滿滿的狐裘包裹着雲千落的身子,一時間竟顯得這個小傻子萬分動人。

    一旁的流楓目光卻是黑了黑,身邊的霍肖眼疾手快,連忙站在流楓與雲千落之間,將兩人分開。

    雲千落一看見曉月拿的是這件衣服,頓時也開始擔心流楓的心思,微微一擡頭,便對上流楓黑如深潭的鳳眸,頓時心裏咯噔一聲,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向他。

    心裏哀嘆一聲,雲千落看向曉月,爲何不拿別的,偏偏拿着件衣服,如今正在做戲,流楓若是一激動做出什麼是請來可怎麼是好?流楓對楚狸給她的東西萬分敏感,曉月應該是知道的啊。

    看了曉月半晌,雲千落的眸子上寫滿了字。

    曉月則是微微蹙眉,有些無辜,下巴揚了揚,點了點一旁的流楓,眯了眯眸子撅起嘴巴,示意雲千落這就是流楓吩咐的。

    雲千落嘴角忍不住抽搐兩下,對曉月眯了眯眼睛詢問,曉月抿脣點頭,再次肯定。雲千落咬了咬下脣,既然是他吩咐的,那爲何還擺出這副樣子。

    雲千落頓時翻了個白眼,但礙於下面人多,雲千落也只能將臉別到一邊。

    身旁的流楓緩緩收回視線,鳳眸中如同附上了一層冰霜,夜晚裏的眸光冰冷刺骨。

    曉月給雲千落穿好了衣服站在一邊不動,下面的首領反應快,見再無人說話,便上前一步道“雲小姐,凌王殿下,打擾你們深夜休息,是想調查一件事,還望兩位海涵。”話主要都是對着流楓說的,首領也自覺得對流楓行禮。

    流楓微微挑眉,聲音清涼“你方纔已經說過了,這半天才到我們院子,是想讓我們將一整夜的時間都給你們?”

    雲千落在一旁翻了翻白眼,流楓的說話方式有不對勁,看來又是喫醋了。這算色額,自己給自己難受?雲千落撇撇嘴,望向深藍的天空。

    “小的不敢,只是剛纔懷疑是北明小兵作爲,所以沒敢來叨擾兩位歇息,如今沒有結果,只好請兩位也一同參與調查。”首領深深的低下頭,一副能屈能伸的樣子。

    “溜鬚拍馬,定然是阿諛奉承之輩。”一旁霍肖突然高聲道,堂而皇之白了那人一眼,眸子眯了眯再沒說話。

    下面的人都連忙低下頭,個個不敢看前面首領的反應,只有首領一個人,有些震驚的擡頭看向霍肖。

    “呵,竟然只是震驚,當真是沒說錯。”一旁的曉月也高聲道。

    這回雲千落也開始喫驚了,曉月都被安排了這種臺詞,以她的膽量,竟然沒有被嚇壞。雲千落有些無語,流楓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下面首領的嘴巴越長越大,雲千落並未看見那人的表情,所以並不知曉。而曉月和霍肖兩個罪魁禍首,都抿脣強忍住笑意。

    這個首領一看也是修煉毒術的人,面部奇醜無比,但比起那兩位使者來說,長相還算可以。只是夜晚之下,這樣誇張的表情真的讓人忍俊不禁。

    看了兩個下人半晌,那位首領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無法想象北明兩個下人還敢對他妄加評論。

    頓時臉色黑了下來,罩在夜色之下,竟然比陰沉的夜色更加陰霾。

    “凌王殿下,北明的下人都可以這般肆無忌憚評論他人嗎?”首領沉着聲音道,只是不敢與流楓對視,只得在兩個人之間掃來掃去。

    “若是一樣的人,自然是可以的。”流楓淡淡一笑,卻包含了層層寒氣。雲千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許久沒有聽流楓說話是這樣的語調了。

    那首領也是微微一愣,對流楓對自己的貶低絲毫不在意,連忙低下頭,眨了眨眼睛道“凌王殿下,雲小姐,先走吧,這裏太冷。”

    “嗯,確實冷。”流楓點點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首領直起身子,卻發現流楓站在原地未動,微微怔了怔,而後堆滿笑容上前詢問道“凌王殿下還有事?”

    “不知你帶走北明派來的人,這件事情是否告知了南疆皇?”

    首領頓了頓,面色微變“吾皇身患重病,現在已經不理朝政了。”

    “那如今誰在朝中執政?”流楓挑了挑眉梢。

    “是……是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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