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緩緩開口,卻說的飛快,再次垂下頭,不敢看流楓。

    “嗯,那這件事情,長公主知道了嗎?”流楓淡淡道。

    “凌王殿下。”首領被流楓逼問的心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閉了閉眸子,只好硬着頭皮道“王爺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關於我們大人的事情,長公主殿下歷來是不插手的,如今夜已深,小的再去打擾長公主殿下安寢也不合適,您說是不是?”

    “你們大人?是誰?”流楓眯了眯鳳眸,聲音輕淺。

    首領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只能接着回答道“回凌王殿下,是去北明接兩位來南疆的我國使者。”

    “嗯,原來是這兩位大人。”雲千靜安路勾起脣角,目光落在首領的頭頂上,身旁其他人都忍不住退了兩步,看向流楓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首領狠狠的點了點頭,心中叫苦不迭,真沒想到流楓是這樣一個角色。

    一陣沉默,而後流楓突然一笑,聲音極淺,漂浮在夜晚的上空,空靈令人膽顫。

    “流楓也只是好奇便多問了一些,既然使者有事,那我們就先走吧。”流楓嘴角帶起了笑意,只是笑意沒入心,顯得很是駭人“只是勞煩首領,能否將馬車趕進來?雲小姐腿腳不利索,還請見諒。”

    此時首領也顧不上考證流楓什麼話說的是真是假,現在一心想着拔腿就跑。聽了流楓的話,首領連忙點點頭,轉身就向外跑去,不一會親自趕着雲千落的馬車走了過來。

    “王爺,雲小姐,請。”恭敬的鞠躬。流楓應聲笑了笑,牽起雲千落得手,將她拉上了馬車。

    一旁的人見自己首領都不敢得罪兩人,他們更是恭恭敬敬,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曾看向馬車的方向。

    雲千落一直聽着兩人的對話,如今對於這種結果有些無奈,流楓似乎也沒說什麼,這個人果然是鼠膽之輩,嚇唬嚇唬便能了事。

    雲千落上了馬車,舒服得找了個位置坐下,剛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流楓就走到她身邊緩緩坐下。

    握着雲千落有些冰涼的手,低聲道“一會到了使者的府上,對方怕是就不像這位這樣好對付了。到時候你只管裝你的傻子,其餘事情交給我來。”流楓淡淡道,鳳眸看向運氣啊啊了,層層的暖意將身上還攜帶着夜晚涼氣的雲千落包裹在內。

    雲千落點點頭,抿脣將視線移開,待流楓笑着起身後,這纔將視線從窗戶上移了回來。

    偷偷看向流楓的防線,注視了片刻,見她只是安穩的翻看着平常的詩書。雲千落微微放心下來,坐到窗邊,接着向外看去。

    馬車的周圍圍了不少人,但所有人都距離馬車三尺之外,雲千落知道,這是他們自己人對自己人下的毒的忌憚。如今馬車上還是有白日裏七味灌蛇毒的味道,有武功的人聞上一點都會立即斃命。

    雲千落倒也不想說什麼,他們離得遠,雲千落自己還落得清淨,何樂而不爲?

    夜色下,馬車又有的駛出皇宮,不一會,馬車便緩緩減速,而後一頓,滿滿停下。

    雲千落這是才發現趕車的人是南疆的人,而霍肖洛飛還有曉月,無一人跟上來。這一次雲千落學聰明瞭,她也懶得去關心這些了,總之得到的接過就是一個,那就是流楓安排的。

    嘴角微微上揚,雲千落髮現自己心中完全不緊張,就算那兩位使者真的是她和流楓殺的。

    流楓也站起身來,走到雲千落身邊,雲千落遞給他一個眼神,而後自己下了馬車,在地上蹦噠了兩下,笑嘻嘻的圍着馬車走了一圈。

    與那日下毒過後的馬車沒有一點區別,一定是這些人對他們有所忌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了。雲千落撅了撅嘴巴,這樣正好,她纔不想整日都和毒打交道。

    身後流楓也下了馬車,雲千落跑到她的身邊便不再亂跑,左右看了看,做出衣服好奇的模樣。

    遠遠的,雲千落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雲千落蹙眉捂上鼻子,而後更加靠近流楓,雙眉緊蹙。

    他們說這是南疆使者的府邸,雲千落一想也是,那兩個老毒物練得一身毒術,府上怎麼可能沒有毒藥?只是這大老遠就能聞到味道,這未免太誇張了。

    難道說裏面的人知道他們要來,所以故意放了更多的藥材?雲千落有些擔心,他們走時可什麼都沒有準備,這樣滿府邸的毒藥,天山雪蓮的餘效可遠遠不夠。

    前面流楓卻是一臉坦然,只是從懷中討喫一塊手帕,捂住鼻子,對一旁首領微微簇了簇眉頭。

    雲千落也學着流楓,拿出一模一樣的手帕,將自己的口鼻全部遮住。

    一邊首領面色有些難看,顯然是忘記了這件事情,只能賠着笑上前道“這裏是我們大人的府邸,府內有不少稀奇的毒物,只是他們的味道有些難聞,兩位若到了正堂,便不會有氣味了。”首領道。

    流楓點點頭,低頭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的雲千落,而後擡步向裏面走去。

    雲千落緊跟着流楓,半步不離。身後的首領對其他人打了個手勢,而後所有人都跑到了周圍,似乎是有過安排,井然有序。

    雲千落偷着睨了身後這羣人一眼,嘴角扯了扯,這些人把自己當做傻子也就算了,還將流楓當做傻子,事情做的這樣明顯,明擺着就不讓他們走出這裏了嘛。

    一想到這裏,雲千落手裏的帕子被攥的又緊了一分。

    路過花園,雲千落覺得空氣很是難聞,只好乾脆閉息,拽着流楓的一個衣角走着小路。因爲天黑,運氣啊啊了看不清旁邊都有些什麼,只知道這些東西毒性猛烈,冬日的夜裏,這裏的氣溫竟然有些高。

    雲千落一路蹙眉,直至帶頭的首領停了下來,只聽前面熟悉的聲音響起,雲千落鬆開了呼吸。

    “兩位,這就是正堂了,整天前面擺了陣法,索普毒物和藥材的氣味都進不來,兩位可以放心呼吸,照常便可。”首領低着頭到。

    雲千落卻有些無語,她對陣法一竅不通。想到這裏,她擡頭看向流楓,他這麼厲害,這東西應該難不倒他吧。別一會他們走的時候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然而流楓一直看着前面,沒有看向雲千落,也許是故意的也許根本不知道,總之雲千落的疑問並沒有的道回答。

    悻悻的撇撇嘴,雲千落只好自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碩大的挺院內,幾個惹眼的石凳將她的視線吸引,雲千落雖然不懂得破陣,但基礎還是有的,若是沒了這幾個石凳,這陣法也應該是不生效纔是。雲千落微微放心,轉過身,跟着流楓走了進去。

    正堂燈火輝煌,雲千落進去被晃了眼睛。閉上眸子半晌才緩緩睜開。

    高坐上端坐這一個古稀老頭,一大把鬍子,一大把白髮,明顯還是一大把年紀。

    雲千落一睜眼便看到這個老頭,雙眸不禁蹙起。老頭骨瘦如柴,根本看不出人的樣子。雲千落有些發愣,若說那兩個使者已經是老毒物,那這位概算什麼?怪物鼻祖?雲千落抿脣,透着看了流楓一眼,見他一臉風輕雲淡。雲千落也只好安慰自己流楓是知道的,她一定有辦法。

    三人互相對視,上面古稀老頭一雙小眼睛直接打量起流楓,一旁的雲千落則是看都不看一眼。

    原本雲千落是有些不服氣的,後來發現老頭的眼睛很是駭人,便灰溜溜的縮回腦袋,安分的慶幸自己沒得到她的注意。

    長公主對面還有這麼一個厲害色老頭,雲千落怎麼從來沒聽留得或者南疆人說起過?

    正在發愣,一旁的流楓卻突然掐了掐她的手,雲千落擡頭看向流楓,眼見着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頓時心中最後一絲擔憂也煙消雲散。

    上面的老頭眸子轉了轉,手上的柺杖微微擡起又放下。目光終於飄向自己身邊,向下吩咐了句什麼,用柺棍指了指一旁的座位,流楓便拉着雲千落坐了過去。

    雲千落從一進來就開始發呆,而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後來看向流楓,竟然出現了重影,雲千落心下一頓,頓時就明白自己是中毒了。再看向流楓,他依舊神智清明的與高坐上的古稀老人相對視。

    雲千落心底暗罵一聲,悄悄拽了拽流楓的袖子,流楓卻並未回頭,只是推給她桌上一杯茶,雲千落微微抿脣,也顧不得多想,拿起來便一口喝下。

    隨着雲千落將茶喝下,屋內的下人們漸漸退下,雲千落眨巴眨巴眼睛,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起來。

    雲千落舔了舔嘴脣,也不想刨根問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意識到在毒的面前,她連一顆小蝦米都比不過。

    坐上的老人突然張開嘴,皮包骨頭的模樣甚是駭人,雲千落微微蹙眉,見到老人這副樣子,她實在是覺得彆扭,總覺得這樣的人不該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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