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有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哪裏。
好一會兒，當她聞到空氣中那濃郁的消毒水味時，才忽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她還沒死。
心口的疼痛那樣的清晰，讓林清歡呼吸都要小心。
她動了動腦袋，轉頭去看手上的吊瓶，卻在看見病牀邊的男人時，猛地滯住。
陸墨沉怎麼會在這裏？
看着閉着眼睛，坐在輪椅上熟睡的男人，林清歡的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林清歡看着眼前男人俊美的五官，看到他眼底的青黛，看到男人不舒服的睡姿，看到他深深蹙起的眉心，忽然手指動了動，想要將男人眉心那麼愁緒抹去。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林清歡猛地回過神來。
她將目光從陸墨沉的身上抽離，朝病房四周看了眼，沒有看到言錦澤的身影，林清歡自嘲地笑了笑，心情難免失落。
想到昨天暈死過去前，言錦澤擔心的樣子還有他說的話，林清歡的心口就是一沉。
本來以爲醒來會看見言錦澤，卻不想他根本就不在這裏。
想到言錦澤同意離婚的話，林清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多想。
離婚，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
既然言錦澤已經同意了，她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現在，言錦澤肯定去警局陪着曹雨菲了……
想到這裏，林清歡心口頓時傳來一陣難以壓抑的難受。
就在林清歡望着窗口頭頂發呆的時候，一個低沉磁啞的嗓音忽然響起，“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男人的聲音，林清歡猛地回過神來。
她茫然地回頭，看向陸墨沉，盯着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其實剛纔在看見陸墨沉的時候，林清歡就在想，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受傷，知道她住院了？
昨天事情發生的那樣突然，林清歡根本就沒想過會在這裏看見陸墨沉。
所以，當這個男人出現時，當她醒來，第一眼看到他時，那一瞬間被人關心的溫暖，讓林清歡心悸不已。
陸墨沉整理了一下略有些狼狽的衣服，正襟危坐在輪椅上。
他看向躺在病牀上的林清歡，看着女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眉心又是一蹙，“林清歡，你要記住，你是我陸墨沉的女人。”
林清歡：“……”
聽到男人霸道的，充滿佔有慾的話，林清歡雖然聽得多了，卻還是感到十分別扭。
見林清歡沒有說話，陸墨沉漆黑的眸子盯着林清歡，“你只能被我欺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欺負你！”
林清歡：“……”
盯着男人認真的臉，林清歡忽然感到無言以對。
尤其是對上男人那雙深幽如海的眸子時，那種無形之中給予的壓迫感，讓林清歡感到一陣恐慌。
她狼狽地避開視線，看向一旁，語氣淡淡，“陸先生，這樣的話，麻煩您以後不要再說了。”
這樣會讓她誤會，誤會這個男人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可是，冷靜下來的林清歡，心裏卻很清楚。
在陸墨沉的心裏，她不過就是一個可以用錢買來的情人。
“陸先生，我很感謝您能來看我，我已經沒事了，晚一點我丈夫會來看我，您……”要不要先離開。
林清歡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墨沉涼涼的冷嗤聲打斷。
“林清歡，你以爲我是在和你開玩笑？”
陸墨沉說着，神色幽冷地注視着林清歡，“聽說你這次住院，就是被言錦澤的前女友刺傷的。怎麼，上一回車禍可以命大沒事，這一回被醫生搶救回來，就真以爲自己刀槍不入？還想着忘掉一切，和言錦澤再續前緣？”
聽到陸墨沉嘲諷的話，林清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被曹雨菲刺傷的疼痛，在胸口不斷的蔓延。
那樣的疼，林清歡不想再有第二次。
想到醒來一直沒有出現的言錦澤，林清歡胸口又是一陣鈍鈍的悶痛。
雖然已經打算和言錦澤離婚，打算從此各不相干。
可是，那樣經年累月活在她生命中的人，早已經沁入骨髓，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忘記的。
看着林清歡臉上的難堪和沉痛，陸墨沉只覺得心口彷彿被人壓了一塊大石。
……
下午，言錦澤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經很疲憊了。
可是想到林清歡剛昨晚手術，還沒過危險期，言錦澤趕忙給醫生打電話，得知林清歡醒了過來，來不及休息就朝醫院趕了過來。
言錦澤到的時候，林清歡剛剛午睡醒。
看見言錦澤的一瞬間，林清歡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緊接着下一秒，想到陸墨沉，林清歡心口猛地一跳。
她擔憂地朝病房四周看了眼，沒有看到陸墨沉的身影，提起的一顆心才緩緩的放下。
看着言錦澤眼底的擔憂，還有他滿臉的憔悴，林清歡的眼眸閃了閃，習慣性想要關心的話被她咽回了嗓子眼。
見林清歡看着自己沒有說話，言錦澤不由得有些擔心。
他擡手在林清歡面前揮了揮，擔憂地看着林清歡，“歡歡，你這是怎麼了？還認得我嗎？”
言錦澤眼底的擔憂是那樣的明顯，看着言錦澤眼底的紅血絲，林清歡心裏閃過各種念頭，不知道言錦澤這樣疲憊是因爲她，還是因爲曹雨菲……
林清歡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問。
“你怎麼來了？”好半晌，林清歡才張口說話。
因爲剛睡醒，她嗓子還有些啞。
聽到林清歡說話，和平時沒什麼區別，言錦澤這才放下心。
可是，下一秒，被林清歡清澈的眼睛盯着，言錦澤莫名的心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看着這樣的言錦澤，林清歡的眼睛莫名一酸。
她眨了眨眼，壓下心底的酸楚，神色平靜地看着言錦澤，淡淡地問道，“曹雨菲呢？現在怎麼樣了？”
林清歡原本是不想問的，可是，此刻，她就是莫名的想要知道，這一次，言錦澤是不是還會袒護曹雨菲。
曹雨菲怎麼樣，會不會被判刑，林清歡都不在乎。
此刻，她在乎的就是言錦澤的態度。
如果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的心底毫無分量，這段感情也算徹底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