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的墨鏡已經被摘掉了,露出來的眼睛下,佈滿了血絲,皺巴巴的臉上,一看上去就是飽經風霜。
看着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林清歡想不起來。
“你是誰?爲什麼要抓我?”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和她有天大的仇怨一樣,看得林清歡心裏一陣發慌。
不管她怎麼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哪裏得罪過這個男人。
那人聽到林清歡的問話,原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越發陰鷙了。
“賤人!都到這個時候了,別以爲你裝傻,我們就會放過你!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兄弟陪葬!”
說到自己的兄弟,男人的臉色漲紅,拳頭死死地拽在一起。
如果眼前不是一個女人,不是擔心現在就把人打死了,他很定會擡手就將這人往死裏打。
聽着男人的咒罵,林清歡心裏咯噔一下,直覺不好。
陌生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彷彿她是他的殺夫仇人,恨不得將她拆喫入腹一般。
林清歡抱着自己的膝蓋,手指死死地掐進肉裏,才能壓制住心底的恐慌。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林清歡小聲的爲自己辯解,一顆心提心吊膽,唯恐激怒了眼前的男人。
她不過是個演員,除了拍戲,幾乎沒有機會和人產生過大的矛盾。
而眼前的男人,她又是那麼的陌生。
看到路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似乎有往深山裏開的趨勢,林清歡努力讓自己冷靜,才能坐在車斗裏,沒有逃跑。
這些人,到底想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就算再鎮定,林清歡到底是個女人,面對兩個陌生男人的綁架,還是會害怕。
綁匪聽了林清歡的狡辯,心裏更恨了。
尤其是看着林清歡那雙好像自己很無辜,受了委屈的眼睛,綁匪不知怎麼的,就被激怒了。
男人猛地站起身,朝林清歡走過來,在林清歡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將她摔到了車廂壁上。
“臭女人!別在老子面前裝可憐!當初煤礦廠爆炸的時候,你在哪裏?!”
“你把我兄弟炸死了,卻一分錢不肯掏!當時我兄弟被挖出來的時候,醫生都說了還能搶救過來,你卻一分錢都不肯掏!”
“我,日,你,媽的!我兄弟就是被你們這羣奸商活活耗死的!”
那人說到自己的兄弟,眼眶泛紅,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似乎想到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死時的場景。
如果那時候,但凡這女人有點良心,沒有扔下煤礦廠逃跑,他弟弟就能要到救命款,說不定還能活過來!
“都怪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綁匪聲嘶力竭的吼着,一巴掌就甩到了林清歡的臉上。
“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是不是從來都不把我們當人看!?”
“今天我就要讓你看看,你們這些有錢人,是怎麼跪下來伺候老子的!”
那人好似瘋了一樣,忽然用力,就去扯林清歡的牛仔褲。
察覺到男人的目的,林清歡拼命地掙扎。
“你放開我!你認錯人了!什麼煤礦廠,我一點都不知道!”林清歡極力爲自己的辯解。
“賤人!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
以爲他們是地山區來的,就是傻子嗎?!
如果當初不是有人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煤礦廠的老闆在京城,如果不是那人告訴他們內幕。
讓他們知道煤礦廠之所以會爆炸,之所以會死那麼多人,根本就不是意外!
這一切,眼前這個女人都知道!
幾個月前,他們所在的煤礦廠就因爲安全問題,被責令整改。
可是,這個女人明知道煤礦廠有危險,卻爲了省錢趕工,不顧他們的安全,逼着他們晚上都要上工。
想到冤死在煤礦廠下的兄弟,男人的眼睛頓時紅的更厲害了。
在神祕人的幫助下,半個月前,他們就來了京城。
一直跟蹤林清歡,想要綁架她。
可是,這個女人每次出門,都有人跟着,他們實在沒有機會下手,也不敢下手。
今天,一切都準備好了。
聽到神祕人的指示,兩兄弟一鼓作氣,就開着麪包車,將林清歡給綁了起來。
原本不敢出手的兩兄弟,知道自己沒有了後路,現在只想給自己兄弟報仇,給冤死的父老鄉親報仇。
又是一聲重重的巴掌。
那人揮舞着拳頭,對着林清歡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以此發泄心中的怒火。
林清歡臉上被打的偏到一邊,整腦袋被打的都有些懵。
什麼煤礦廠,什麼爆炸,什麼死了人……?
她怎麼好像聽不懂。
這些和她生活完全不想幹的事,爲什麼會讓喪心病狂的綁匪找上自己。
林清歡想不通。
可是,身上的疼痛又是那麼的真實。
“賤人!當初把我們當牛當馬的使喚,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綁匪罵罵咧咧,一腳踹到林清歡的小腿肚上。
疼的林清歡跌倒在地。
那人就像瘋了一樣,肆無忌憚地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前面的人似乎聽到了後面的聲響。
回頭一看,就見那女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活是死。
開車的綁匪心中一驚,立刻停下車,從車裏跳下來,一把跳上車,拉住了發瘋的同夥。
“狗蛋!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我就要打死這個奸商!”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卷錢跑路,他哥哥根本就不會死!
“行了!現在打死她,我們一分錢都要不到!等我們要到了錢,到時候,你想怎麼折磨她,就怎麼折磨她!”
叫狗蛋的男人被勸了好幾句,才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擔心狗蛋把人打死,開車的男人讓狗蛋去開車,自己坐在了車斗裏。
林清歡躺在車斗裏,身下是冰冷的鐵皮,全身每一處都好似被拆開了一般,林清歡疼得一動不動。
耳邊,又是那突突突的車鳴聲。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林清歡忽然想到了,曾經有人在她面前說過煤礦廠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