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有種強烈的不安。
她不知道,今天她還能不能活着回去。
如果她死了,陸墨沉看到了那些照片,會不會誤會她……
想到陸墨沉,想到小傢伙,林清歡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想死。
她還要去確認小傢伙是不是平安。
“宋小姐,你冷靜一點。”林清歡看着宋安雅,見她神色癲狂,精神明顯不正常的樣子,不由得按下心頭的恐慌,靜靜地看了宋安雅幾秒。
“宋小姐,你是不是也被陸擎宇囚禁了?你難道不想從這裏逃出去嗎?”
不知道這段時間在宋安雅身上發生了什麼,林清歡想,宋安雅會出現在這裏,肯定和陸擎宇那個變態脫不了干係!
聽到林清歡的問話,宋安雅呆愣了好半晌,好似沒聽清一般。
逃出去?
她能逃到哪裏去?
她逃過那麼多次,每一次都被陸擎宇抓了回來!等待她的就是無止盡的鞭打。
想到那些鞭打,宋安雅握着刀的手指就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逃?她真的能逃走嗎?
又能逃到哪裏去……?
“不!我不逃!”
宋安雅神色驚恐,急忙後退,甩掉手中的刀,又猛地上前,伸手就去掐住林清歡的脖子。
林清歡急忙躲開,宋安雅撲了個空,也不知絆到了什麼,撲倒在林清歡的身上。
“林清歡,你這個賤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讓陸擎宇知道了打死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宋安雅面色猙獰,擡手一把掐在林清歡的脖子上。
這次,林清歡沒有那麼容易躲開了。
正在林清歡呼吸困難,瞳孔失焦的時候,窗簾忽然被人打開,一個通身黑衣的男人從窗戶裏跳了進來。
看見牀上的情景,男人瞳孔猛地縮起。
還不等宋安雅擡頭,就感覺後脖頸一痛,整個人瞬間栽倒在地。
……
遠在m國的陸墨沉,此刻正在一傢俬人醫院。
院長辦公室。
一個身穿白色醫生服,鬍子花白的老醫生坐在沙發上,視線驚訝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老醫生幾乎不用回憶,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前一週有人找到他,老醫生通過照片就曾見過眼前這個人。
“沒想到你的病真的好了。”老醫生感嘆,眼神複雜,不知是欣慰還是嘆息。
眼前的老醫生,就是那個說他有病,給他治國病的神經科醫生。
陸墨沉眉心緊鎖,目光沉沉的盯着眼前的老人,沒有開口說話。
老醫生見陸墨沉神色平靜,沒有異常,才小心地開口將當年的事情講述出來。
聽着老人的講述,陸墨沉不由得眉心緊蹙,神色更將清冷。
在他的記憶中,他是來過m國,也看過醫生。
只是,那時候看的病,卻不是什麼雙重人格,精神分裂症。
那時候他剛從部隊退伍,又因爲重傷原因身體不好,再加上宋安雅和陸擎宇偷情的事情,父親擔心他對陸擎宇下手,將他趕到了m國。
那段時間的記憶雖然已經久遠,陸墨沉卻從不覺得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可是,聽着眼前老醫生的話,想到陸東晨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兒子,陸墨沉又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他真的有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
陸墨沉眉心狠狠地擰起。
習慣了掌控人生的陸墨沉,面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格,還是自己無法把控的人格,這讓他感到了危機和煩躁。
從診所出來,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這個季節的m國已經步入了深秋,長期的陰雨綿綿,讓人的心情也跟着暴躁不歡。
“二爺,回莊園嗎?”姬左替陸墨沉撐着傘,皺着眉看着這糟糕的天氣。
“我在附近走走,你先回去。”陸墨沉說着,從姬左手裏接過傘。
陌生的街道上,偶爾有涼風吹過,卷着地上的落葉,景色十分的蕭條。
穿過一條條街道,陸墨沉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
老醫生的話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當年您來看病的時候,脾氣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很容易衝動。”
“您問的是您的妻子嗎?我沒有見過,不過您和您妻子的感情應該很好。每次提起您的妻子,您似乎都很高興。”
“……孩子?我有些記不清了,應該提過……。”
本來以爲這次過來,可以探到真相。
卻不想,一切還是那麼模糊。
當年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陸墨沉忍不住想。
當時那種情況的他,應該是不會讓女人靠近的,可是,這個女人不僅和他關係親密,還生下了他的孩子?
陸墨沉沿着大理石鋪就的道路,一步步的走着,心裏卻扯成了一團亂麻。
難道當年的他真的出現了第二人格,並且愛上了一個女人,和她生下兒子?
可是,他怎麼會?
那時候剛發生了陸擎宇和宋安雅的事情,他對愛情不信任,甚至厭惡女人,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候去親近女人?
陸墨沉想不通。
他不願意相信自己出現了第二人格。
這麼多年,從小到大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怎麼可能精神失常,幻化出第二個自己?
可是,偏偏兒子是怎麼來的,他半點也不記得。
如果不是dna顯示兒子是他的種,陸墨沉根本就不會相信。
不知不覺間,陸墨沉的腳步停在了巷口的一棟公寓樓下。
他看着公寓的樓牌,眉心蹙了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面。
陸墨沉擡頭,朝樓上看去。
視線最終定格在二樓淺藍色的紗窗上。
看着那花窗,看着窗臺邊不知種着是什麼的花盆,陸墨沉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
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突然涌入了腦海。
眼前這個地方,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陸墨沉手指扶着牆壁,好一會兒才壓下心頭的燥意。
他睜開眼睛,朝窗臺的方向看了眼,漆黑的眸中神色莫名。
這個地方,他曾在夢中見到過。
在夢中,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坐在窗臺上,雙腿懸空,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低頭朝他笑了笑。正當他滿心歡喜的時候,女人忽然雙手張開,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
在那個夢中,他一直想要看清女人的臉。
可是,卻從來沒有看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