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濛濛青光劃過我的雙眼,我凝神箱眼前依然呆立不動的韓紫瑩望去,卻驚駭的發現,韓紫瑩的額頭上盤踞着一隻綠色的狐狸虛影。
而當我正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狐狸虛影就一個勁的向起腦袋裏面鑽去,韓紫瑩顫抖着身子險些倒了下去,我趕忙扶住了她,收回靈力,再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韓紫瑩的呼吸漸漸平穩,我把她放到裏間休息室的牀上,替她蓋好了被子,便走了出來。
我走出了店門,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一時竟然是感覺有些後悔。
這才只是簡單瞭解下了蘇媚音昏迷之事的表面原因,便先有李青青浴室內割脈自殺,姜昆暴斃家中,再接着便是大方活潑的韓紫瑩身染狐狸詛咒,變的像一個癡傻之人一樣,不言不語。
我不能肯定這其中有什麼聯繫,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或者是什麼東西不想讓我插手這裏面的事情。
我要放棄嗎?
我看着街上的人羣,他們或安靜,或忙綠,有抱着小孩逛超市幸福的一家三口,有年過古稀,仍手牽着手在夕陽下散步的老人,有學生,有白領,有戀人……
我此時突然想起了秦九爺曾經跟我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邪惡唯一能戰勝勝利的理由,便是善良的人們無所作爲。神,早已死了。”
“是啊,我不應放棄;我也,不能放棄。”
如果因爲害怕失去,害怕死亡那便放任隱藏在這所有邪惡之後的人爲所欲爲,那便會有無辜的人被傷害,他們或許一無所知,只能歸咎於天降橫禍。
但,我清楚的明白,這一切不是天災。
我,不會放棄。
此時剛過十月,天氣褪去了夏日的酷熱,一陣陣的風吹了起來,卻是有些涼了。
我站起身子,驚駭的發現,天空中飄散起了一片片的雪。
是的,十月飄雪,紫色的雪。
我定定的站在店門前許久,看着這些紫色的雪飄散在我手上,鼻子上,身上。
它們漸漸融化,化成了紫色的水,讓我感覺渾身發冷,冷的刺骨。
我放眼望去,卻發現整個大街上的人好像都沒有發現這一情況一樣,都還是在各自忙着各自的,身上也絲毫沒有沾染雪花的樣子。
“難道?這紫色的雪只有我能看到?但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它代表什麼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抱着狐狸的男孩身影從我眼前閃過。
我一個恍惚間,覺得這身影好熟悉,是誰呢?一時之間,我沒有想明白。
突然之間,我腦海間一個激靈:“王濤?他怎麼會出現在我這裏?”
我覺得我好像抓住了一點點頭緒,不顧其它,趕忙追了上去。
直至一個無人的街角,我再也沒看到這道身影,我想,我應該是追丟了。
“你一直跟着我,有事?”
這時候,一道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連忙轉過身去,發現一個跟王濤十分相像,年紀也差不多,但卻顯得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的少年,定定站在我身後,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我,懷裏還抱了一隻紫色的狐狸。
“有事?”
少年的年齡大概十六七歲,但語氣卻透着一份超越常人的冷靜與成熟。
“那個,你好像我一個朋友……”
我心裏暗暗腹徘:我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的氣場震住了,這不科學。
“朋友?我王超沒有朋友!”
男孩語氣冰冷,轉身就走。
“喂……你叫王超啊,那你認識一個叫王濤的男孩嗎?”
眼見這個跟冰塊似的少年絲毫不給我套近乎的時間,轉身就走,我一時有些急了。
王超卻不說話,一步步向我逼來,陰冷的眼眸裏彷彿能溢出寒氣來。
“喂喂,小夥子,有話好好說啊,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哦我跟你說。”
我沒搞明白情況,這個冷冰冰的少年在聽到王濤這兩個字後,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有點回不過來神,一步步慢慢向後退去,直至我的脊背觸碰到一片硬實的牆面。
“你認識我哥?”
男孩站在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而他懷中的狐狸,似乎也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
“王濤是你哥對嗎?”
我問道。
“對。”
男孩輕輕點了點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側了側身子,避開了王超那冰冷的凝視。
“那個,也算是認識吧。你哥之前遇到點麻煩,讓我幫他一個忙。後來吧,他在我那落下了半塊玉佩,我便想着找個機會還給他。”
王超從懷中拿出了半截玉佩,我一眼望去,跟王濤之前跳樓前遺留在天台邊緣的半截玉佩一模一樣,頓時點了點頭。
“赫赫,這世界上如今還能記着我哥的人,五年裏除了我,你是第一個。”
王超冷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在說謊話,我哥早在五年前,在世紀中學上學的時候,就因爲一場突發的事故死去了,後來,學校也沒給個說法。再後來沒多久,我們竟然連世紀中學都找不到了,我感覺那個學校它明明就在那個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它。”
“我覺得我哥死的蹊蹺,便四處打聽,後來聽人說世紀中學遷校了,之前的校區推掉了。但奇怪的是,就算遷校,動作不會那麼快,以前的場地也不會連片瓦都不留,只剩下一片荒草地吧。”
“後來,又聽老城區的老人說,那個地方是被神遺忘的地方,墮落到深淵之中了。我怎麼會信,這個世界上哪會有神?如果有的話,他怎麼會把我那麼善良的哥哥無端帶走了?”
“我不相信這個結果,我自小沒見過爹孃,跟哥哥相依爲命。我不相信這個結果,我一直找啊找,我整整找了五年,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而如今,你跟我說,你是我哥的朋友,哈哈哈,真可笑……”
王超說着說着,似是觸動了心中的某跟弦,抱着那隻紫色狐狸蹲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唉,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啊。”
一直用冰冷的神情來僞裝自己的王超,此時卻是終於卸下了他的堅強。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節哀。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你哥哥走的時候,一定是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過的開開心心的。”
我輕輕拍了拍王超顫動的肩膀,過了一會兒,見他神色有所平靜,便輕輕問道:“那你這隻紫色狐狸是怎麼來的,能跟我說說嗎?”
王超瞅了瞅懷中的紫色狐狸,頓了一頓:“你是說小紫啊,她是在我十六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唱着生日歌,喫着長壽麪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從窗戶裏跑到我家的。我覺得他時哥哥在天上給我送的禮物,便收養了她,然後一直到現在。”
“哦,這樣子啊。”我想了一下,“那你還記得這隻狐狸是自個跑到你店裏,還是有人從窗戶裏送給你的呢?”
“誰會操那份閒心,去關心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我覺得這就是哥哥送我的。”王超輕輕把狐狸擁在自己懷裏,生怕晚間的風吹亂了狐狸的毛髮。
我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這一系列事情的眉目,我定定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王超。
此後的十來天,王超便被我帶回店裏,當做了弟弟看待,而一直在外面無所依靠僅憑學校五年前賠給他補償款生活的王超,在我的細心關懷熱情照料下,終是習慣了我店裏的生活,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在店裏幫幫忙,做點事情,不再天天一副冰冷冷的樣子。
而之前從世紀中學跟我而來的黑貓,和王超所帶來的紫色狐狸,不知道爲什麼,卻成了一對冤家,整天一見面就開始幹架,直打的店裏到處都是它倆的毛髮,害得我一直那麼好的脾氣也開始學會了罵街。
而在這十來天中,蘇河也是三天兩頭的來我這打探情況,我也總是以事情快要結束了,讓他先行回去。
這樣的日子知道十月中旬的一個傍晚,當時天濛濛下起了小雨,還帶了點風,有一點涼。
眼見一天沒什麼生意,我進裏屋看了眼依舊處在昏迷之中,形似休眠了一樣不喫不喝仍舊毫無異樣的韓紫瑩,不由嘆了口氣。
我叫過了在店內陪着黑貓跟狐狸玩耍的王超,準備關上店門打烊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自大街上慢慢走來,他帶着鴨舌帽,沒有打雨傘,傍晚的夜色不是太濃,我卻發現自己看不清他的面孔。
“等等再關門,我們談談。”
男子走上前來,推開了我已關着的店門,自顧着走進了店裏,搬過椅子,拿起煮好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閒庭散步間,彷彿自己在自己家裏一樣。
“好啊,候你多時了。”
我把王超拉到身後,伏下身子對他輕聲說道:“去裏間照顧你紫瑩姐姐,我沒有叫你,千萬不要出來。”
“哦。”
王超也沒多問,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