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遞過來了一張名片,我打眼一看,“青禾股份總經理,陳少文。”
“呵,這麼年輕就在公司當總經理了,可以啊。”
“好說,好說。”
青年臉皮顯然極厚,對於我的調侃沒有在意,而我自然是知道,他這職位恐怕也是水分極大,只是掛個虛職而已。
只是這都不是我要操心的東西,我只需要把事情查明,辦妥之後,拿錢完事。
“先回去等着吧,晚上我會過去。”
交代完畢之後,我讓青年留下了了他的地址跟電話,便把一直賴着不走想跟納蘭秋慈套近乎的他趕了出去。
“老闆別這樣啊,你不能我前腳給你錢了,聊天的機會都不給啊……”
“滾!”
還沒等我再次出言,納蘭秋慈已經發了彪,一個招手,淡色紫氣涌出,陳少文便被擊飛出去,趴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額……”
我知道納蘭秋慈其實並不好惹,但發起飆來的她還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你這對於追求者的處理方式很獨特啊,插一句話,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畢竟是自己接下來的僱主,連定金都這麼大手筆,要是我事情還沒開始辦,這人就死在我家店門口,這事情再怎麼說都過不去。
就算是田麗歌過來了,恐怕也沒有什麼人情好說。
“追求我的一大把,這個太幼稚了,括噪。”
納蘭秋慈淡淡的喝了口茶,“這貨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只是會破一點皮而已。”
打眼看去,陳少文顧不上再過來套近乎,而是委屈的看了看我們這邊,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顧不上街上人羣的嗤笑之意,趕緊跑了。
眼見此人沒事,我也放下了心。
“劉嶽在不?”
還沒等我這邊心徹底穩下去,只聽“哐當”一聲響,我家店門便被一個大力推了過來。
轉身一看,卻是許久沒見的市刑偵副隊田麗歌。
我一個苦笑,“這人可真是不能時常掛在嘴上唸叨,不然說不定下一刻就出現在你面前。”
田麗歌作爲刑偵大隊的副隊長,一向是公務繁忙沒有事情不會來找我的,而我若是猜的不錯的話,她肯定是有事找我的。
“田隊可是稀客,快裏面請!來喝杯茶先。”
“不了,我就是來問問你千禧遊樂園那個萬曉的事情,具那邊的一個工作人員講,在萬曉死去的那天,你有曾進去過?”
田麗歌直視着我,觀察着我的一舉一動。
“嗯,我是去過。”
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時便把事情始末給她說了一下。
“哦,這樣子的話我就明白了。”
“慢着,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跟你說,田隊別走那麼急。”
田麗歌在我說完關於萬曉的事情後,轉身欲走,但我好不容易見到她這個大忙人,怎麼會就這麼簡單的把她放走了。
“還有事?”田麗歌有些疑惑的回了頭。
“嗯!”
我把田麗歌拉了回來,奉上了一杯熱茶,“不是有事,而是有大事。”
田麗歌眼見着我慎重的表情,便是坐了下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我最近太忙了。”
田麗歌坐下來喝了口茶,疲憊之色顯露無異。
“田隊這段時間或許已經有所發現了吧,海市最近不太平。”
眼瞅着田麗歌如此疲憊的神情,在一向爭強傲勝的臉上是從未看到過的,我自是明白她肯定是爲了辦案給忙壞了。
“嗯?你是怎麼知道的?”
“田隊喝茶,我給你細細說來,此事牽扯挺大的,你們將門也應該知曉纔是。”
我幫田麗歌把茶水填滿,詳細給她說了南都鬼蜮大陣,以及逃出來的那些厲鬼都在向海市匯聚的事情。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田麗歌已經被我所說的情況給驚的合不攏嘴,“我得趕緊回去向門中稟報,走了。”
還未等我再談及其它,田麗歌告辭之後推開店門便駕着警車風風火火的又走了。
“這田隊可真是個大忙人啊!”杜小靈一邊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水,一邊說道。
“也難爲她一個女孩子家了,整天風裏來雨裏去的。”
嘆了口氣,海市大亂將起,陰魂厲鬼頻出,而如今一心向着利益的人們最爲缺乏的便是心中對正義的信仰,在那些鬼祟鼓動下也定是四處生事。
而這些事情到最後,肯定就是全部落在了一直處在一線處理案件的田麗歌他們身上,當真也是難爲了他們,恐怕每時每刻都在生死中渡過。
但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需要勇敢去面對。
過了這麼一會兒,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了,杜小靈乖巧的去前街放點打包了接過可口的飯菜,我們在一起吃了起來。
飯間,杜小靈就像一個懂事的妹妹那樣,細數給我說了一些我不在的時候店裏的事情還有讓我在外面多多注意身體之類的。
杜小靈自從失去那個出賣她的姐姐之後,就把我當做了唯一的親人,而我是極爲珍惜這頗爲難得的兄妹感情的。
前幾日所見,雷風好像對於杜小靈很是有好感,但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我認爲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不能讓之前受過一次傷害的杜小靈再次被傷害到。
問及杜小靈關於雷風的事情後,她不願意再多提,我也沒在說,飯畢之後,就開始準備起來晚上的事情。
陳少文那邊的事情,聽他所說的事情應該不大,但如今海市不同往昔,自是要小心一些纔好的。
趁着這難得的悠閒時間,取出裏間放着的橄欖核,我祭出龍頭刻,又開始靈刻了起來。
不大的龍頭刻在我手上上下翻飛,絲刻若畫,由然於心上,呈現於雙手之間。或飛禽走獸,或世間百靈,只要是心之所見,都能躍然刻下。
而若是請靈成功,加上相對應的世間靈物,那便是具有了莫大的威力,具有了保命驅邪的無上威力。
對於來我店消費的客人來說,驅邪事小,保命纔是最爲緊要的東西。
至於他們信與不信,認爲花上上萬的錢財去買的一個掛件,那到底值不值得,那一千個人總會有一千個的想法,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冬天的白日總是顯得如此短暫,還未曾好好享受下這悠然的安逸時光,又已經是華燈初上的一個夜晚。
“柳月,你出來看看,這像不像你?”盯着我手中的最後一件作品,我定定沉思。
“像……”
柳月聽到我的輕呼,早已經從龍頭刻中出來。她看着我放在着前那個用橄欖核所刻制的她的模樣,卻早已是淚流滿面。
“韶世年華,錦瑟無端二十年,一夕鬼去,心中可還曾有幾番留戀?”
……
嗚咽的低吟在柳月嘴角呢喃着,伴着窗外不時吹過的凜冽寒風,讓我的心頭頓覺悲涼。
“吱嘎”一聲輕響,就在這時,我的店門突然一陣洞開,走進來了一個淚眼婆娑的人影。
打眼一看,卻是柳月的母親,鴻運旅館的老闆娘陳燕。
“月兒,是你嗎?”簡單的五個字之後,陳燕早已是泣不成聲。她對着我放在桌前的柳月刻件前面的地方,癡癡的走了過去。
隱去身形的柳月她自然是看不見的,但我知道,母女連心的她,就算是柳月爲了避免徒增傷懷,在此刻也沒有選擇顯形,但她應該是能夠感覺到的。
“嗚嗚嗚……”陳燕整個人都癱倒在了柳月此時所在的空氣前,哭的整個一淚人模樣。
我眼看着如今依然隱着身形的柳月,我知道她是爲了避免陳燕在看到她之後,更加傷心,所以才忍受着魂體劇烈的波動,滿臉依戀不捨,卻仍是選擇不見。
但世間感情就是如此,母愛更是其中最偉大無疆的。
她可以跨越世間一切阻礙,時間、空間甚至於陰陽。“柳月,我替你做主,再見你母親一面吧。”
我心底莫名升起一陣悲涼,若不是因爲那個冷漠無情,心性狠毒的萬曉,如今這柳月跟她母親陳燕,定是另一番模樣。
“開天眼!”
周身靈力涌動,匯入右手中食二指指尖,濛濛青光不時閃起,只不過這一次我卻沒有將手指劃過我的雙眼,卻是將它伸向了陳燕。
“燕姐,擡頭!”
我一聲輕喝,而陳燕似乎也知道我如今在幫她,所以止住了心中悲慼,連忙擡起頭來。
濛濛青光劃過陳燕的雙眼,我知道她眼前的世界頓時會變的不一樣起來。“我苦命的月兒啊,真的是你……”
“媽……”此刻陰陽相隔,終得以相見的陳燕母女雙眼婆娑,痛苦間俱是抱在了一起。
這種場面卻讓我的眼淚也莫名的留了下來,我自裏間儲物櫃拿出了自王騰走後,許久都沒有再飲過的二鍋頭,走了出來。
“燕姐,你們母女好好待上一會兒,我在外面給你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