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邪門錄 >第11章 土門犁頭
    回家路上,我爹一句話沒說,臉色黑的像炭,我看見他嘴脣在蠕動,卻聽不見他說什麼。

    回家後,我爹安頓我喫飯,擦傷,完了坐在我牀邊摸着我的腦袋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火良,爹畢生願望就是想讓你簡簡單單過完一生,你以後當廚師,當工人,哪怕去掏大糞都行,爹不想再讓你接陳家的班,走陳家的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很難,因爲這個世界惡人太多,他們爲完成自己私利,讓活人受罪,死後還要受煎熬,或許我們的存在就是讓這幫人知道什麼叫做敬畏。只不過,從今往後,火良無論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都必須走你爺,你爹走過的老路,希望你以後不要怨恨爹,也不要怨恨我們這個家。”

    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聽不明白,我爹看着我笑了笑,“臭小子,快睡會兒,今天那老孃們沒少折磨你。”

    我爹給我蓋上被子,滿臉憂鬱,他是考慮了好久,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鬥爭,終於在今天爆發。

    捱了打,睡覺就是香。

    快到傍晚我才醒來,沒想到我爹一直坐在我旁邊沒有離去。

    雖然開着窗戶,但是屋內濃厚的煙味和地上一大團煙渣沫子,我醒來後看見我爹再用麥秸稈掏煙槍裏的菸絲。

    “火良,醒了,想喫什麼,我給你買去。”

    “爹,我不餓。”

    “哦,那你想喝汽水不。”

    汽水,多麼吸引人的名詞,每到我幫爹搬一次倉庫他纔給我買一瓶,我都不敢喝完,喝一點留一點第二天喝。

    見我眼睛放光,我爹從牀底拉出一箱健力寶,“哇,這麼多。”

    我爹給我起了一瓶,“這東西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做的,紅紅綠綠的,不知道你們這些娃咋就愛喝這玩意。”

    我拿着咕咚咕咚喝了起來,我爹則不緊不慢的說道,“火良,眼瞅着過完年你就12歲,加上今天這檔子事,爹想了想,還是讓你知道一些事。”

    “知道啥啊爹?”

    “你坐起來我給你說。”我把枕頭靠在牆上,聽我爹給我講着家裏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爹說,我們陳家要追根溯源那得很久很久,陳家子弟的一生是淒涼的。

    有那麼一種派別,稱爲土門犁頭,由春秋戰國時期陰陽家所創立,他們專注於修行醫術和道術之間,把這種本事稱之爲祭術,遊走在陰陽兩路,替活人解恙,爲死人除殤,把這種人稱之爲術人,這類人的存在令苦民得以保命而不夭折,令旁門之術敬畏不再害人。

    後來,隨着歲月推移,律法完善,社會進步,這羣人開始逐漸消亡,陳家就是最後還存在於世的這類人。

    你爺活的時候說過,我們這羣人的命是天註定的,自打出生那刻起就已經註定了自己的身份,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叫一脈相承,祖師爺早就給我們這類人定了性。

    可是爹知道,我們這羣人是很多眼中的釘子,欲除之而後快,天下邪術皆出自於土門犁頭,陳家的存在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擋在一些居心叵測人面前,當他們在爲自己私利用邪術害人時有人維護正義。

    也正是如此,他們奈何不了我們陳家術人,卻把氣撒在我們的親朋好友身上,所以我們不能有朋友,不能有親人,以免給他們帶來麻煩。

    但今時不同往日,當新社會大踏步的前進,爹不能這樣自私,這樣對你不公,你應該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而不是把一生都奉獻給土門。

    我逐漸被我爹的話吸引。

    我爹思緒回到從前,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有些悔恨也有些無奈,“你娘走之前,拉着我的手一再懇求我,希望我不要把你再拖入土門,她已經跟了一個土門犁頭人擔驚受怕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更不希望死後還要繼續爲自己兒子擔驚受怕,陳家對她太過殘忍。這麼多年來,爹一直都想着帶你過普通人的生活,絕不插手任何犁頭之事,可……唉,可直到今天,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慘案擺在爹面前,他們竟然開始威脅到你,爹若不再出手,且不說愧對先人,愧對祖師,恐怕連你都保不住。只不過,爹能保護得了你一時,不能保護得了你一世,火良,你只有正式拜入土門犁頭,傳授你犁頭之術,你才能自己保護自己,你願意拜入土門犁頭嗎?”

    這給我問住了!

    不過聽我爹說的這土門犁頭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爹,是不是拜入土門犁頭,就可以打壞人,救好人了?”

    我爹看着我笑笑,“傻火良,哪有那麼多壞人,其實我們就跟警察叔叔一樣,大多時候都在維持秩序。”

    一聽跟警察叔叔一樣,也不知道我爹是真忽悠還是假忽悠,“那還等啥呀,趕緊拜,趕緊拜,以後我就可以當一名大英雄嘍。”

    “哈哈哈。”惹的我爹爽朗的笑出聲。

    後來我才知道,我爹是被逼無奈才做出的選擇。

    那天,我脖子上中祭,是一種蟲祭,中祭之人最後會因全皮膚裏寄生大量寄生從而吸乾血液,最後枯爛而死。

    我爹本打算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準備用土門犁頭術直接取設祭那人性命,可後來一想到我,我爹又改變了想法,真要了那人性命,激怒那幫人,只能對我造成傷害,我爹的初心只是想讓我過上一個正常人的日子。

    可是這事不能這樣算了,設祭設到陳家人身上,孰可忍是不可忍,用土門犁頭給他們一個警告,讓他們別太過分。

    那晚,我爹將犁頭和黑狗公雞帶回來,就是用犁頭術告訴那幫人,差不多就行了,要麼收手,要麼你去其他地方鬧騰。

    吳大疤瘌夜裏狂吐血,就是土門犁頭術—天元坐煞給他的報復,只不過我爹沒想要他命,在關鍵時候喂他黃豆保住他性命,否則,吳大吧嗒活不過第二天。

    可現在看來,我爹的警告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裏,不僅如此,他們狂妄至極,把矛盾直接對準我。

    我爹不是沒想到過他們繼續報復我的可能,只是沒想到他們手段如此殘忍,竟然想借他人之手在學校取我性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