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響動,我發誓,這絕對不是自然發出聲音,門外一定有東西。
當一個人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這種驚嚇達到一種程度,會直接將人嚇倒在地上,雖然事後你不知道你是咋倒地的,可事實就是我已經坐在地上。
“誰啊。”此刻,我的聲音裏夾雜了恐懼,帶着哭腔。
外面又恢復平靜,不知道坐了多久,鼓起勇氣朝門口走去,瞄在門縫向外看去。
一張煞白的臉,也瞄在門縫往裏面看,兩雙眼睛就這樣凝視在一起,這張臉是女人臉,還在漏出淡淡微笑。
“啊~”我大叫一聲,癱坐在地,腦海裏一片空白,全身酥軟無力,過了好久肢體開始有了麻意,我才從極度恐懼中有了意識,發現手腳已經不聽使喚,慢慢的才能動彈。
人在經受極度恐懼之後,在一段時間內是感覺不到恐懼的,用麻木不仁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我跌跌撞撞站起身,剛纔門縫裏那張臉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時無比懷念我爹,要是我爹在那該多好。
以前我爹老是揍我,在我眼裏我爹就是仗着自己是我爹蠻不講理,可現在卻發現,有這麼一個爹在身邊是多好的一件事。
我想我爹了。
我發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說啥也不會開門。爲了加一層保障,將拖把頂在門板上當頂門棍,就在離開時懷着好奇的心又把眼睛貼在門縫。
外面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見。
心中稍稍好受一點,還在思索剛纔到底看見的是啥,回過頭帶着思緒向前走了兩步,又是一幕極度恐懼出現在眼前。
裸體女人!
她就站在鋪子最裏面的牆裙前,一絲不掛,煞白的臉一動不動將冰冷目光投遞向我,與剛纔一模一樣,又是淡淡微笑。
“啊~”剛舒緩下來的心再來這麼一出,向後連退幾步靠在門上,頂門棍被打翻,屋內叮叮噹噹響,我被頂門棍絆倒摔倒在地上,腦袋正好磕在門板上,沒了意識。
……
紅紅的太陽慢慢地從山尖上冒了出來,不一會兒,朝霞就灑滿了大地,這個寧靜的小縣城也漸漸地從昨夜的美夢中醒了過來。
外面開始有了響動,最先聽見的是環衛工人掃地的唰唰聲,緊接着擺攤人上攤的希拉聲,再往後就是人羣的熙熙攘攘。
我感覺到一絲涼意,原來是從門縫吹進來的風將我凍醒,屋內的燈還開着,我摸摸腦門,嘶~
一個小包鼓疼的我倒吸涼氣,天終於亮了,我終於迎來清晨。
從來沒有感受到陽光是如此愜意,如此給人能量,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把拉開門,屋內閉悶的空氣得到交換,新鮮空氣透徹心扉,原本心中似乎有股子聚集污氣也得到排放。
舒心許多!
環顧四周,我爹仍然還是沒回來!
我拿來鏡子打量了額頭上的包,一片青紫,沒有喫早飯的心情,坐在板凳上開始發呆。
回想着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最終把目標落在我那個奇怪夢中。
皮九出現在我夢裏,給我說了那些話仍然記憶猶新,難道皮九說的是真的,找我抓藥的那個小老頭就是害死他的兇手?
還有我爹這幾日不會回來?可是他不可能丟下我不管,就算不回來也得給我說一聲吧,哪有老子丟下兒子悄無聲息沒了蹤影。
“陳火良。”我從沉重的思緒中被拉起,原來是我同桌趙舒野站在門口喊我。
當一個人經歷過極度恐懼後見到的第一個和你說話人,你會有特別濃厚的好感和親切感,眼前我同桌就是這樣。
我一時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我同桌也不知道我發生什麼事,“陳火良,你怎麼了,哭什麼?”
被左紅霞打的半死我都沒流眼淚,可見到我同桌卻感動的哭了,唉,這人吶,有時候就是奇怪。
我強力硬憋回去,這他孃的這眼淚實屬不爭氣,可能也是昨天晚上真的被驚嚇過度,現在突然一舒緩,情緒就忍不住釋放出來。
竟然開始哽咽。
邊擦眼淚,邊哽咽着跟我同桌說沒事。
我同桌走進屋來,遞給我她的手帕,我現在還記得手帕上繡着一朵牡丹花。
又是擦眼淚,又是醒鼻涕,這好端端一手帕估計她也用不了,咱也實在,根本就沒想那麼多,用完後還給人家裝進書包裏。
我同桌見我委屈的如此傷心,或許是因爲年紀小容易感染,她就站在那裏傻呆呆看着我,嘴裏一直唸叨,“你別哭了,你別哭了。”
有差不多十分鐘,我也慢慢好轉。
“陳火良,你到底怎麼了?”我還不想給她說,我怕她們說我膽子小,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膽子小。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給同學說我掉眼淚,我是……我是……”實在是編不出個理由來。
我同桌倒也明事理,“你放心,我不會給同學說的,我爸讓我來喊你一起上學,說學校的事情他出面解決,你不用在家裏停課反省,去上課就行,你要不去洗把臉,咱們去學校吧,別遲到。”
自打經歷昨晚之事,我是寧可待在學校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家裏。
“那你等下我。”我洗了把臉,拿上書包出門把門鎖住,準備上學。
就在鎖門時,我同桌問我。
“火良,你家門上的黑手印是什麼東西?”
“哪裏有黑手印。”
我擡頭一看,果真如此,一隻黑色手印像烙鐵一樣印在木門上,聯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女人,不會是……
不由得渾身打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同桌不明事宜,拉了拉我衣袖,“陳火良,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我猛然回頭盯着我同桌,“我家裏鬧鬼,你信不信?”
這話一出,也嚇的我同桌一個激靈,“陳火良,是不是故意又嚇唬我。”
“真的,我真的沒嚇唬你,我昨晚明明看見……”剛說到這,我看見遠處人羣中有個女人路過,她回頭又是對着我淡淡一笑。
煞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
“那張臉,就是她,就是她。”我無法控制自己情緒,指着遠方大喊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