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我就醒來了。
拿着我爹給我的《太醫院》跑到門口哇哩哇啦開始背誦。
我爹本來還想多睡會兒,被我吵的睡不着。
“火良,你球日的哇哩哇啦幹啥呢?”
“爹,我背書呢。”
我爹將被子蒙在腦袋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實在頂不住了起來罵了句,“他孃的,這覺咋睡?我去給咱買早餐去。”
背的差不多了,我爹帶着早餐回來了。
“兔崽子,別背了,洗洗準備喫飯。”
油條包子,我應了一聲趕緊去洗漱,喫完早餐後,我問我爹,“爹,我啥時候去上學。”
我爹對我的態度不可置信,“啥?你小子還知道上學了?今兒太陽是打東邊出來了?”
“爹,這麼多字我不認識,我要不去學點文化知識,那以後還咋背?”
“哈哈哈,臭小子,你那麼賣力是爲我給你的零花錢吧。”
我嘿嘿一笑,我爹二話沒說從兜裏掏出兩塊錢,“好好背。”說完從又拿出個五毛給我。
我白高興一場。
在這裏沒待幾天,我爹告訴我們要搬家了。
寶安市,下轄三區九縣,其中一個就是長麟縣。
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我爹已經將一輛工具車叫過來。
“火良,起來搬東西。”
“搬東西?搬啥東西?”
“今天我們要搬去市裏,不在這裏待了,市裏的學校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你過去就可以上學。”
“啥?去市裏?”我長這麼大可從來沒有去過市裏,一聽到以後就要住到市裏,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好嘞。”很快就將屋裏搬空,然後又叫了一輛車直接將剩下的藥材拉去市裏藥材廠,我們輕裝上陣。
我和我爹坐在前面,出山的路崎嶇,沒有三兩下給我搖迷糊了。
車子已經開上山頂,沿着盤山公路開出去就是平原,順着平原一直走就到市區。
突然,車子熄火了。
不管司機怎麼打火,車子嘎嘎響,可就是沒有動靜。
司機也納悶,“奇怪了,以前沒這樣過。”
說話間,山頂起霧,能見度連五米都不到,整個山間被霧氣籠罩,好像套上一層外衣。
我爹也隨着司機一起下來,“咋回事?這好好的咋熄火了呢?”
“我也不知道,你等等,我瞅瞅。”說着,打開引擎蓋,沒瞅出個所以然來,將外套鋪在地上,從車子下面鑽進去。
我爹問我要不要下來撒尿,反正待在車上也沒啥意思,下來透透氣,順便去放水。
人常說,三魂七魄,其實驗證你的七魄在不在,很簡單,就看你撒尿的時候那一哆嗦在不在,如果那一哆嗦不見了,你就知道七魄沒了。
隨着年齡生長,那一哆嗦會逐漸衰退,你們還記得小時候撒尿,那一哆嗦真的是嵌入骨髓。
可年齡大了後,哆嗦的感覺會減少很多。
我剛哆嗦完,咦,那是什麼?
回頭一看,在前方不遠處一個歪脖子樹下面,有一個婦女懷中一個襁褓。
我心想她在那裏幹啥,這荒郊野嶺的,別是出來乞討的吧。
想想也不對,乞討哪裏有抱着嬰兒的。
她穿着用麻布織成的衣服,頭髮鏽一起,我懷着好奇的心剛把目光投向那,那女人緩緩回過頭來。
空洞的雙眼哪裏有什麼眼睛,完全是兩個黑洞洞。
沒覺得可怕,沒有人會比靈童子的長相可怕。
頭髮好像是火燒過,臉部大面積燒傷,我離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我正想回去,可發現和上次阿紅在我家修理我一樣,腿不受控制。
她兩個空洞的眼睛似乎帶有某種魔力,吸引我向前走去。
不過,我卻沒有感覺到害怕,這股子自信從哪出來的,我也說不清楚。
既然她想讓我上前,那我就按照它的意思去看看。
快到跟前時,我看見了,襁褓裏的嬰兒也是被大火燃燒過,連襁褓都是被烈火燒的發焦。
我能感覺到,這是要圖謀不軌。
之前聽說過,山間野林會有一些不得好死的冤魂找替身。
就當此時,女人似乎被什麼東西驚到。
我側頭一看,靈童子什麼時候站在前面。
腦海關於靈童子的畫面再次浮現出來,我失去的記憶再次銜接,靈童子現在跟我混。
女人看了看我,再看看靈童子,她也懵逼了。
眼前這個娃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個東西擋在眼前?
靈童子呲牙咧嘴,女人沒見過這麼邪惡的玩意,嚇的抱着孩子沒了動靜。
當我能動的時候,靈童子已經消失不見,只看見不遠兩個旋風在旋轉。
我爹說過,旋風就是鬼。
“火良,車子修好了,你趕緊回來,站那裏瞅啥呢?”
“哦。”
我應答一句,連忙跑回去上車,車子這次沒有出一點故障,一次性到達寶安市。
市裏果然和縣城不一樣,車水馬龍,到處都是人和建築,小孩子哪裏會不喜歡熱鬧的地方,現在我也是城裏人。
打掃衛生,搬箱子,整理房間,我和我爹忙的不亦樂乎。
我爹還是雷打不動,在市藥材公司找了間門臉,也以前一樣,上面住人,下面收藥,不過比以前好的是,下面也多了一間屋子,我爹可以住在下面。
累了一整天,終於結束,現在冰鍋冷竈也沒辦法做飯,我爹帶我去外面喫飯。
喫完飯,馬不停蹄就去了寶安市育才小學。
也不知道是託的誰的關係,把我搞到這個學校讀書。
辦完手續,第二天就準備去上學。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我爹親自送我去讀書。
因爲離學校遠要坐公交車,我還是第一次坐公交車,顯得很稀奇。
將兩塊錢遞給司機師傅,司機瞅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還給人家往手裏塞,人家不客氣的說了句,“把錢塞到你前面的箱子裏。”
唉,到底還是山裏人,出門丟死人,連公交車怎麼坐都不知道。
去了學校,我爹簡單和老師說了兩句,老師很客氣的將我爹送出去。
老師對我也很熱情,這完全不像我們縣裏那幫老師,天天板着個臉,好像誰欠他五百萬似的。
等上第一節課,我就發現個問題,縣城出來的學生和市裏的學生就是有差距,我和其他同學之間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慶幸的是,老師對我這個小縣城來的學生並沒有那麼厭惡。
只是對我的學習成績嗤之以鼻。
班主任請我去談了話,希望我能努力趕上。
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從此以後,學校佈置的作業做完以後就開始攻堅我爹給我的任務。
一月……兩月……
我的零花錢從五毛到一塊,再到兩塊,我巔峯時期拿到十塊,若不是我爹強制要求我每天只能背誦一個,我能全給他背誦完。
也不知道是咋地,我學習成績也稀里嘩啦上去,60分,70分,70分,三個月後,我考100分連考試時間都用不完。
老師也是對我刮目相看,專程叫我去問我是咋學習的,他們很想知道我的學習方法。
我老實巴交告訴老師,我每天都在完成我爹交給的任務。
不光《太醫院》,本草綱目也成了我的必修課,同齡孩子我比他們認識的字多得多,而且我還會寫繁體字。
我曾經一篇作文全是用繁體字寫,整的老師改了一晚上就是改我這一篇作文。
時間過的很快,小學畢業,我上了初中。
初中三年也是如此,年年全年級第一,而是拉第二名好幾十分的全年級第一,老師對我愛的要死不活。
曾經一度兩個老師爲了搶我這個學生,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初三那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寶安市第一中學。
而在這裏,我再次見到了趙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