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搖搖頭，“剛升上來的學生吧，我不知道。”
學校離火車站差不多二十分鐘路程，我被摁上一輛麪包車，與孫浩一起來到嶽東的根據地，猛龍錄像廳。
這是在火車站跟前的巷子裏，還沒到門口，一股子尿騷味撲面而來。
任何地方的錄像廳門口都是一股子尿騷味，往裏面走時，巷子裏的洗頭髮坐着形形色色的女人，他們衣着單薄，伸出腦袋往出看。
時不時的還給我們擠眉弄眼。
一進門，一股腳汗夾雜着煙味的惡臭撲面而來，幾個混混看見嶽東進來，趕忙起身問候，“東哥，什麼事啊還要您親自出馬。”
看見身後我被兩個人押着，就知道今晚的角色是我，抓着我的頭髮一頓猛拽，“你小子敢惹我們東哥生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錄像廳說白了就是前面一個電視，下面一個錄像機，周圍擺滿淘汰的二手皮沙發，底板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無論你怎麼打掃也打掃不乾淨，黑烏烏的，踩在上面能聽見粘鞋底的聲音。
我沒吭聲，被帶到錄像廳裏面的套間。
孫浩也一起進來，李媛則依舊陪在嶽東身邊，什麼時候悄無聲息點上一根菸。
嶽東給下面小弟使了眼色，便拉着李媛手出去。
剛出門孫浩跳起來一腳射過來，兩個社會精神青年將我死死摁住，孫浩實在打不動了才住手。
打得差不多了，嶽東進來了，邊走還邊整理腰帶，看他紅潤的面色應該剛剛完事。
李媛沒有跟進來，估計回家了。
嶽東用腳將我腦袋挑起來，“年輕人，還狂不狂了？”
我沒吭聲。
孫浩繼續點火澆油，“東哥，我看他還是不服氣啊。”
嶽東低頭看着我，“你小子以後最好乖乖的，今天晚上只是給你上一碟小菜，如果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和趙舒野說一句話，就不是今晚這個待遇，聽見沒有。”
我還是沒吭聲。
“喂，問你話呢？”東哥顯然很不耐煩和我江湖。
“聽見了。”
“行了，滾吧。”
孫浩得意洋洋看着我，“東哥讓你滾了，你還不滾，等着在這喫席嗎？”
我艱難起身，拍拍身上灰塵，捂着肚子從猛龍錄像廳出去。
出去的時候，最後一場錄像剛剛結束，接下來就進入夜場。
夜場是社會人最期待的，爲啥？因爲夜場放的錄像都有料。
幾張爛皮沙發，零零散散坐着幾個青年，各個頭髮都齊脖子，沒錢紋身的就用針蘸着墨水在身上扎個字，這是這個年代的特色。
光着膀子，地上放着啤酒，電視機播放着吱吱呀呀的聲音，我也忍不住回頭瞅了兩眼。
這應該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片兒吧。
幾個社會人見我從套間出來，東倒西歪走路不穩，他們都知道我被修理，全都用看熱鬧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出去到時候他們還不忘用臭腳送我一程。。
走到回家的路上，昏散的路燈似乎與我心情一樣沉重，心裏暗暗給他們記下，等着，今天的事情沒完。
心裏這種報復的念頭越來越重，身體裏好像有東西開始跟我對話，“主人，不要着急，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您看着就行。”
……
錄像廳裏，孫浩給嶽東點上一根菸，“東哥，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我終於出了這口惡氣。”
孫浩一聽，臉色樂開了花。
“哎浩子，你說的那個趙舒野長什麼樣？有你說的那麼漂亮嗎？”
“東哥，看你說的，我的眼光絕對沒問題。”
“你光說不練假把式，下週你把她約出來給我見見，我總不至於幫了你的忙連主人都沒看見吧。”
說罷，嶽東臉上露出一陣淫笑。
孫浩還樂此不疲以爲嶽東看中他，欣然答應，“東哥放心，下週我一定把她給帶過來。”
“好，一言爲定。”
我拖着疲憊的身子終於到家，我爹等不住我回來，已經出來在路上等我。
見我一臉憔悴，渾身全是鞋印，臉上全是指頭印子，擔心的問道，“火良，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你是不是被人打了，誰打你的。”
“爹，我沒事，我先去睡了。”
我一頭扎進屋子，鎖上門，用被子蒙上腦袋迷迷糊糊睡着。
我爹卻在樓下嘆息。好像在爲某些人感到悲哀。
凌晨一點鐘，猛龍錄像廳片子已經接近尾聲，幾個社會青年靠着爛皮沙發鼾聲四起。
嶽東看了下腕錶，給小弟招呼一聲，他也該回去。
小弟出來將地上的啤酒瓶歸置好，一個興致正濃的摳腳大漢低聲和小弟討論着什麼。
“咱們東哥還是本事大，人家那姑娘才上高三就被東哥搞的死去活來，真的羨慕。”
“誰說不是呢，東哥三天兩頭把那姑娘帶過來……”說着使了一個眼色，表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你小子天天跟着東哥屁股後面，東哥都沒賞賜你一下？”
“我只能過過眼癮，實在憋不出就去火車站外面的洗頭房，可洗頭房那些貨色哪裏能和東哥的女人比。”
“快快快，快說說，說說東哥怎麼玩的？”
這幫小弟，哪個不羨慕東哥。
“嗨，那個學生現在被東哥調教的癮比東哥還大，有時候東哥還沒來，她就在這裏等着。”
摳腳大漢聽的上頭了，“我明天也得去學校門口轉轉，我一看那姑娘，心裏直癢癢。”
兩人聊得火熱，殊不知從門口進來一個男人。
這人面無表情，大晚上戴着墨鏡，小弟趕忙上去詢問，“我們馬上關門了，你明天再來。”
男人披着風衣，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完全沒搭理看場子小弟，一屁股坐下來。
令小弟奇怪的是，這人身體極爲僵硬，坐下的時候都是挺的直闆闆的。
“喂，和你說話呢，我們關門了，你明天再來。”
男人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完全忽視小弟存在。
“我草，怎麼着，碰到個茬子。”
這一鬧，原本已經睡着的社會人也都醒了。
小弟上去一把打翻男人墨鏡，定神一看才發現，男人臉上皮膚早全部腐爛，局部地方露出白花花白骨，兩個眼球早已經成了黑洞，黃色濃水從黑洞處流淌下來，小弟直接被嚇癱在地，一動不動。
……
寶安市一夜沸騰。
火車站猛龍錄像廳昨夜發生大火，4人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