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端公家飯碗的一份子,第一次有人明目張膽向他挑釁。
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這這片偉大的土地上,沒有人敢對權威蔑視,也沒有人敢對公家挑戰。
如果有,必定讓他灰飛煙滅。
他怒了!
他倒要看看,這幫人到底有什麼能耐,竟然敢把一封威脅信件放在他桌子上。
拿着這封威脅信件,立即通知市局所有辦案人員、領導幹部,召開聯席會議。
一把手海建軍,副局長刑貞全都列席到位。
他倆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讓這位從省裏來的爺爺臉色如此難看。
刑貞小聲問道,“張主任,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要開會。”
張海民只是淡淡說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海建軍一肚子窩火,雖然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極不滿意。
現在到底是誰說了算?
他是一把手還是張海民是一把手?
這位張主任手也伸的太長,就算開會,按理來說得事先給他這個名副其實的一把手打招呼,現在倒好,直接讓辦公室通知他來開會,不知道的還以爲張海民是一把手。
的確,張海民此事做的不妥,這叫政治敏感性。
但任何事情要實事求是,發生這種事情,擱在誰頭上,誰不得火冒三丈。
可張海民現在正在氣頭上,他不知道寶安市的工作是怎樣做的?
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這種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發生,威脅公職人員,挑戰權威。
差不多人員到齊,張海民將這份威脅信件拿出來,現場抖落出來。
一下子,會場沸騰了。
大家交頭接耳,第一反應是判斷此事真假。
張海民則大大方方將信件傳閱下去。
張海民站起來,“從我從省裏出發到現在,我到寶安市的時間連48小時都不到,就已經接到這封威脅信件!今天是這封威脅信件,明天呢?是不是就是炸彈?就是黑槍?我毫不客氣的說,今天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在坐的各位都有責任。”
說完,扭頭就走。
會場一片譁然。
海建軍如坐鍼氈。
這件事情直接表露出一個事實,作爲一方社會秩序的守護者和維持者,能出現這種事情,你是怎麼幹的?
海建軍一時間額頭上汗珠微露,刑貞也坐立不安。
這件事可大可小,要大,足以讓政法界從上擼到下,要小,就要看寶安市接下來怎麼做。
有錯不怕,就看你有錯之後怎麼去改正。
如果只是政治上的問題,永遠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爲拼的是背景和關係,可一旦涉及到公家的權威方面,天王老子來也得跪下磕三個頭再走。
海建軍和刑貞一商量,將原本的聯席會議擴大到全部系統。
寶安市嚴查嚴打正式開始。
不論是牛馬,還是狗驢,只要你在這段時間敢惹事,不管你是調戲婦女,還是隨地吐痰,只要逮住,立即上綱上線。
不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權威,市局的大門將永遠關閉。
必須得整出點動靜,否則這件事怎麼化小。
也正是這一鬧騰,還真引起連鎖反應。
毛子哥對趙舒野一案可給趕上好時候。
轄區派出所所長開完會回來後立刻對毛子哥一案重新定奪,在上報給法院的罪狀上,直接定性爲流氓罪。
他咋也沒想到,要對他判處死刑,而且是立即執行。
費盡周章要上訴,可是根本沒人搭理他。
要是擱在往常,毛子哥的罪行判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但這次卻不同,他趕上嚴查嚴打的好時候。
一切罪行從重審判,他正好撞到槍口上。
尤其是流氓罪這個特殊時期的產物,讓社會風氣瞬間乾淨一大片。
關在監獄等待死刑的毛子哥面色死灰,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突然大喊大叫,“來人吶,我有重要情況彙報,我有重要情況彙報。”
獄警不明所以,朝着毛子哥呵斥道,“嚷嚷什麼,你給我老實點。”
對待死囚,一般沒人願意相信他們的話。
將死之際,大多都是滿嘴胡言。
毛子哥見獄警不搭理他,繼續喊道,“黑玉菩薩石像,黑玉菩薩石像,報告給你們領導,他自然會見我。”
獄警給了毛子哥一次機會,“看在你將奔赴刑場的份上,我帶你傳達一次,僅此一次。”
消息傳到轄區派出所耳朵裏,他不敢怠慢,將情況趕緊反映給小李。
小李一聽到有人提到這神祕的黑玉菩薩石像,馬不停蹄去見毛子哥。
可毛子哥看見小李,面無表情說道,“你級別不夠,我要見更大的領導。”
小李軟硬兼施,可毛子哥就是不肯說,強烈要求他要見更大的領導,否則將一個字也不肯說。
沒辦法,只能抓緊時間給張海民彙報。
張海民親自提審毛子哥。
審訊室,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一盞明亮的白熾燈讓屋內分不清楚白天和晝夜,張海民坐在毛子哥面前。
“你現在可以說了。”
毛子哥卻還是不肯,“不行,我要見更大的領導。”
“我就是你目前能見到的最高級別。”
“不,我不能說,寶安市局有黑手,我怎麼知道那個黑手是不是你?”
這句話讓張海民頭皮嗖的一下發麻,這毛子哥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張海民坐的四平八穩,他不能讓毛子哥看出他此刻內心也在跌宕起伏,耐心解釋道,“我不隸屬於寶安市管理,我是省裏特派下來專門調查913縱火案組長,我叫張海民,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放心和我說?”
毛子哥不信,“我不相信。”
張海民則冷冷放下一句話,“你已經是將死之人,我給你機會,你如果不說,我沒工夫陪你繼續。”
說完,起身要走。
毛子哥急了,大喊道。“等等。”
屋內氣氛瞬間推向高潮,毛子哥要開口了。
毛子哥,原名田海森。
我想看見這個名字,第一反應就和田海洋聯繫在一起。
是的,沒錯。
他和田海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田海森他爹不是本地人,早年是從鄰省逃荒過來,在寶安市幹起賣狗肉的行當。
當年田海森生母生田海森時大出血,沒救過來,等到田海森五歲時,他父親又娶了一位殘疾女人。
田海洋就是這個殘疾女人的孩子。
田海森父親有嚴重家暴,這個殘疾女人來到田家沒幾年,由於種種原因,生病去世。
家裏的條件只能供一個娃兒上學。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有百長,必有一短。人有百惡,必有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