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間是辦公室,第二間是休息室,第三間是檔案室,平房背後還有個小院子,用圍牆隔着,裏面是本地收上來的不值錢的文物,比如一些石牛、石馬、佛頭等等。
馬館長前面帶路,我和小李屁股後面跟着,一路上不停回過頭來和我們扯東扯西。
到了文化館,馬館長推開辦公室門,裏面坐着一個老頭。
向我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副館長魏龍飛。”
我擡頭一看,一個謝頂的老漢架着一副石頭鏡,翹着二郎腿,坐在靠背椅子上悠閒的看着報紙,桌子上放了一個大陶瓷罐,一片茶葉還粘在嘴角。
報紙緩緩下落,老頭低着頭,翻着眼睛從眼鏡上面看過來,“這兩位是幹啥的?”
馬館長趕緊介紹,“這位是省裏來的李主任。”
老頭壓根沒把我倆放在眼裏,有些不滿意的說道,“省裏的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幹啥?”
也是,總是有領導藉着檢查的名義混飯喫,文化館本來就沒啥經費,現在招待所還掛着賬,在這個公家工資還不夠100塊錢的時代,拿啥給人家還。
馬館長趕緊打圓場,“兩位不要介意,我們這位魏館長是出了名的怪老頭,這人除了說話不中聽外,人是好人,沒啥壞心思。”
小李笑笑沒說話。
馬館長急的衝動老頭跟前,“老魏,你咋擺起譜來沒完沒了,上面來人找咱們幫忙,想要看咱們長麟縣的縣誌,你給安排一下。”
老頭不屑的說道,“縣誌多了,要看三十年以內的,還是要看三十年以前的。”
馬館長回頭問小李,“咱們是要看……?”
小李直接說出,“我要看關於南佛寺的記載。”
這句話像一根針一樣刺到眼前這位怪老頭,他瞬間臉色一變,站起來問道,“你說你們要看什麼?”
“南佛寺。”小李重複道。
“南佛寺都已經消失二十餘年,你們找他做甚?”
館長對於老魏這傢伙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領導就在眼前,他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說老魏吶,你怎麼回事,你平時對我不禮貌我也就不計較,你怎麼對上級來的同志也是這副模樣,人家想看什麼,你配合就是。”
老魏被數落一頓,淡淡說了句,“那就是三十年前的縣誌,你們跟我來吧。”
老頭從抽屜裏取出一大串鑰匙,帶着我和小李往在文化館角落走去,這裏有一道上了鐵柵欄的大門。
挑出來鑰匙,打開門。
一把推開門,門上的塘土散落下來,“呸呸呸。”不斷吐着唾沫,拍打着衣裳。
小李擺擺手,“算了,我們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這門裏面不知道多久沒人進去,兩個大鐵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堆滿了書籍,一個木櫃,塞的到處都是,地上的角落裏還扔着各種各樣的石雕,瓦罐等等,蜘蛛在四周角落結成網,地上的角落裏還有老鼠屎。
我上去隨便翻了翻,有的書被老鼠啃爛了角,有的書被老鼠尿在上面。
怪老頭指了指前方,“你們要的東西就在裏面,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放在哪裏,需要你們自己翻找。”
小李趕忙道謝,“謝謝,您辛苦。”
馬館長拉了拉燈繩,燈泡已經壞掉,“你們先找,我去給你們買個燈泡。不然這黑漆麻烏也不好找。
說完,馬館長就出去。
怪老頭意味深長看了我們一眼,但又沒說什麼。
小李眼睛毒,一眼看出這老頭有點意思。
“你們找吧,我走了。”怪老頭又回去繼續看報紙。
小李和我對視一眼,“這老頭還真有點意思。”
“瞅啥,快找吧。”
兩人開始工作。
這裏面啥書都有,就連一些民間流傳的傳說都有人總結下來,甚至一些民間偏方、治療不孕不育,還有給牛羊接生,給樹木嫁接,給老鼠下毒的書。
沒過多久,馬館長買了燈泡回來,搭着板凳換上燈泡,裏面這才亮堂起來。
“要不要我叫些人幫你們。”
“不用了,我們倆就夠了,謝謝馬館長,您去忙吧。”
我心裏想着,叫再多的人有什麼用,你們知道我們要找什麼東西?
馬館長看沒自己什麼事,趕緊跑掉。
和彭磊挨着一本一本翻過去,連明朝的公文薄都翻出來了,可就是沒有找到關於南佛寺的任何東西。
我都急了,“李哥,這玩意到底有沒有啊?”
小李也很煩,“是啊,都翻了這麼久,連個毛都沒找到。”
說罷,小李呲牙咧嘴起來,“不行,我的老腰啊,我得歇歇。”
也是,高架子的書還好翻,地下的書我倆開始彎着腰,後來不行圪蹴下,最後直接跪在地上。
小李用拳頭砸着腰,忽然擡頭一看,咦,那是什麼?
木櫃子上面,架着一個木頭箱子。
“火良,你瞅那上面是什麼?”
我擡頭一看,箱子上面用封條寫着,“長麟縣縣誌。”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不就是縣誌嗎,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