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邪門錄 >第180章 邪雲鎮、鬼門關
    正午時分,彭世忠站在白楊林關卡的城門樓子上,眺望遠方。

    看着來往的商戶,心甘情願交錢給自己,別提心裏多開心。

    這是彭世忠有史以來,賺錢最有成就感的一次,以前都是從別人手裏搶錢,現在人家心甘情願把錢給自己,還不忘給自己擺手,喊一聲,彭大帥好。

    這滋味真爽。

    彭世忠心裏發出感慨,靜靜地呆在陽光裏享受它的一束暖意。

    想一些前塵往事,想一些隨風而去的思緒,想一些生活的哲理,想一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只有自己才懂的東西。

    於是感覺,這午後的陽光與它普照的思想者就有了一種默契,如相守多年的知己,什麼都不必說不必做,卻都已瞭然於心。這午後的陽光,懂你無以言述的心緒,懂你無法解釋的委屈,懂你內心深處一些無人可知道的心緒。

    道路兩旁,成熟的穀物彎下了腰,低着頭,蚱蜢多的像草葉,在小麥和玉米地裏,發出微弱而嘈雜的鳴叫。

    此時此刻,彭世忠感覺自己像是活明白了。

    漫漫長長一生,飄飄零零一世,明明白白是一個人,又似似乎乎有一個“殼”。荒唐之中說荒唐,且又陰差陽錯。人乎?鬼乎?人乎?

    呵呵,自己這輩子到底是人?是鬼?

    他恐怕自己也說不清楚,早些年做的那些事,跟鬼沒什麼兩樣?現在又發現自己像是個人!

    人這輩子,任何人的勸阻都不會讓你大徹大悟,真能讓你如夢初醒,看透人情世故的,只有經歷、喫虧、後悔和受傷。

    能說服一個人的從來不是道理,而是閱歷,能點醒一個人的從來不是說教,是磨難。

    彭世忠站在關卡樓子上感嘆,“活鬼,活鬼,其實每個人都是活着的鬼,當真正明白人的意義,纔算是個人。”

    剛剛感嘆完畢,一個戴着草帽的大叔正準備過關卡。

    這個時候,剛好家裏來喊彭世忠回家用膳,可彭世忠卻覺得這個大叔好面熟,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對家裏人說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再來。”

    下了城門樓子,往大叔跟前走去。

    跟前的衛兵還不斷催促彭世忠,回去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可彭世忠說什麼都不肯走。

    一把抓住大叔,將草帽掀翻,“你等等,我怎麼看你如此眼熟。”

    大叔看着彭世忠,“大帥,你認錯人了。”說完就要離開。

    彭世忠不依不饒,“你這裏麪包的是什麼?”

    大叔背上揹着的東西用紅布纏着,很像是武器,正要取時,衛兵一看不對勁,舉起槍,“慢點取。”

    將紅布一層一層展開,裏面露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大刀。

    “舉起手來。”一聲呵斥,大叔趕緊舉起手,大刀掉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彭世忠躬下腰子拿起大刀,他這纔想起來,“你是那個劊子手?”

    大叔點點頭。

    家裏又來人催彭世忠回去用膳,說還有事情要說,彭世忠讓先等一會。

    說罷,哈哈大笑,壓着衛兵的槍管子放下去,“哎呀,你還記得我不,當年在慶城的牌樓下,是你救了我一命,今天我可得好好感謝你,走,跟我回家用膳。”

    大叔很疑惑,“我救你?”

    彭世忠見大叔沒有回憶,便幫忙回憶,“你忘了,當年我被誣陷成革命黨,是你砍斷我繩子,我才得以解救?”

    大叔搖搖頭,“你恐怕記錯了,我的刀下從來沒有活人,那個革命黨的腦袋……”

    忽然大叔感覺不對勁,瞠目結舌,他回想起那起事件,也認出彭世忠的相貌,“這怎麼可能?當年你的腦袋明明被我……”

    彭世忠看着大叔一臉惶恐,他瞬間明白,自己真的是活鬼!

    說話間變天了。

    頃刻間颳起了大風,狂風怒號,連參天大樹都“搖頭晃腦”。

    路上的過往的商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天給激怒:“這該死的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了!”

    緊接着,天空閃出一道強勁的光,把漆黑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晝,一陣霹靂在耳邊迴盪。

    突然,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珍珠粒般大的雨滴打在奔跑的行人身上。

    狂風也毫不遜色於大雨,風雨交加,路邊的行人寸步難行:撐着傘的,傘被吹翻了;沒有傘的到處狂奔,希望找到一家適宜之地避雨或買傘。

    彭世忠身體一怔,脖子上裂開一道血痕,他伸出雙手,雙目怒瞪,頃刻間脖子鮮血直噴,腦袋吧嗒掉下來,雨水衝着血水足足流淌到彭世忠家裏才停止。

    過往的商人和周圍的行人看的清清楚楚,一代大佬彭世忠莫名其妙死去。

    故事講到這,小李直接站起來,一雙奇怪的眼神盯着彭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是死人,怎麼可能生活這麼多年,還生了孩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彭磊每每想到這個故事,也會情不自禁的嘆氣,“正如彭世忠說的,誰又何嘗不是一隻活鬼!”

    人乎?鬼乎?

    小李能感覺到這種意境,可是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那彭世忠家裏人呢?”

    “打那天開始,彭世忠的兒子,也就是我曾祖父接手了產業,白楊林那裏的關卡被人們稱作鬼門關。至於什麼原因我就不用多解釋了吧。”

    小李又問道,“那邪雲鎮又是怎麼來的?”

    “這要說起來,和時沛文有點關係。我的曾祖父叫彭邪雲,邪雲這個名字是時沛文給起的,邪見之隱覆佛性,譬如雲,故曰邪雲。”

    小李我艹一聲,彭磊嚇了一激靈,“你丫的有病。”

    “不是,我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太他孃的講究了,這時沛文絕對不簡單。”

    彭磊笑笑,“是啊,這個名字你單純聽起來怪的怪異,可是這麼一解釋,還真帶勁。曾祖父彭邪雲繼承彭世忠遺志,繼續擴大那片產業,以至於人口到達一定規模,設了一個鎮子,用自己名字命名,邪雲鎮就這麼產生。”

    “那時沛文呢?”

    “她得知彭世忠在鬼門關死了後,三日後,她也死了。不過,詭異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太陽,屍體剛被擡出來,太陽一照,自己燃燒了。還有,彭世忠的屍體被收斂的時候,人們發現,哪裏是什麼屍體,是桐木。”

    小李連續三連跳,“啥玩意,桐木?”

    頓時聯想到故事裏出現的咒手,“難不成,彭世忠是咒手?”

    “時間過去的太久,到底是怎麼回事,沒人知道。”這是彭磊最後的解釋。

    小李現在明白了。“彭主任,怪不得你說陳兵啓在故意引導你,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一定就是引導你。”

    彭磊看着小李,淡淡的說了一句,“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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