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二乾擺擺手，“你們往後退退，身上都有細菌，別離孩子太近。”
錢仲秋趕緊縮回去。
長廊中響徹出一陣呼喊，“師父，師父您在哪裏，您在哪裏。”
是金院長，他一個人瘋跑過來，所有醫護人員不論是站着的還是坐着的，忙着的還是閒着的，都在喊院長好。
金院長沒工夫搭理他們，“我的師父在哪？”
一個護士很有眼色過來趕緊攙扶着金院長，微笑着說，“院長，人在這裏呢？”
一路攙扶小跑，來到備術室。
看見眼前這個老頭，金院長直接撲通跪下來，“師父，師父您這些年哪去了呀，徒兒找的您好苦呀。”
這些醫生直接嚇傻了，眼前這人到底是哪路神仙，能讓秦省最牛的醫院院長，博士生導師，教授、主任醫師，傑出青年基金獲得者，世界麻醉醫師聯合會亞澳區主席金軍懷跪地。
不光是醫生，連我都驚呆了。
這還是長麟縣城關小學四季商店的老闆四季老頭嗎？
咋轉眼一變，這麼厲害。
真的是我老師說的，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還是拿斗子量海水了。
我滴媽！
左二乾摘掉手套，上前扶起金院長。“好了，都一把年齡了，還哭鼻子，你的下屬都看着呢，別丟人了。我這次來是萬不得已，才把你搬出來，你回去可不要給這幫孩子穿小鞋。”
金院長扭頭看着這幫醫生，“都愣着幹什麼，叫師尊。他當年厲害的程度，是你們一輩子追趕的夢，他曾經是全國最偉大的外科醫生左二乾。”
左二乾擺擺手，“行了，別在這捧我，我現在就是個糟老頭子，說那麼多幹啥，還有，我不是最偉大的外科醫生，否則，這娃的骨頭我就給換了。”
轉過頭對錢仲秋說道，“你放心，雖然我不會，我知道有人會，暫且還不要動手術。我開一味藥，先用這藥敷一敷，防止血膿感染骨髓，不然會增加換骨風險。”
在場的醫生哪裏聽到過換骨這樣的說辭，看着金院長，“院長，這換骨我們可是聞所未聞。”
金院長哼了一聲，“你們當然是沒聽說過。”說完看着左二乾，“師父，換骨師不是都已經斷代了，難道還有換骨師存在？”
“有，只不過她沒在秦省，她現在在京城盛京醫院，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幫我這個老頭子。”
錢仲秋一聽，大喜過望，“真的可以換骨呀，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把她請來。”
左二乾嘆口氣，“先試試看吧，這個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我不把握，七爺，不是二乾不幫忙，實在是……”
我爹笑笑，“沒事，你先盡力而爲，實在不想我在想辦法。”
左二乾去護士前臺拿了紙和筆，唰唰唰寫了一張藥方，遞給錢仲秋，“這裏面有些藥市面上買不到，還得仰仗七爺幫忙。”說完看向我爹。
我爹點點頭，“沒問題，我來想辦法。”順手接過錢仲秋手裏的方子。
其中有幾味比較難找的藥，青魚膽（萬年青），大葉女貞，蒼耳蠹蟲，螻蛄。
這些藥，有的我連聽都沒聽過。
“就這個蒼耳蠹蟲比較難找，其他的還好說。火良，交代你一個任務，去長安街6號，時家醫藥，那裏有需要的藥。”
錢仲秋趕忙說，“別別別，怎麼能讓火良去，我去吧。”
“不行你去試試。”
看到我爹把方子遞給他，錢仲秋心裏也不把握，嘿嘿對我一笑，“那就火良，你走一趟，打車去。”說完給我塞了幾張大團結。
我也沒推辭，拿着錢和藥方，出了門。
金院長還想帶左二乾去他辦公室好好談談，左二乾很不高興，“你沒看見我現在忙着呢，有啥事等我忙完再說，七爺交代的事，我得抓緊辦。”
真是一物降一物，王八和綠豆。
左二乾在我爹面前像個孫子，金院長在左二乾面前又像個孫子。
金院長見惹得左二乾很不高興，連忙給旁邊人說，“快去，泡一杯濃茶端過來，記着，就拿我辦公室桌上未開封的普洱，其他都不要，別搞錯了。”
醫生又在金院長跟前像個孫子，屁顛屁顛跑去辦。
左二乾現在很爲難，他不知道以什麼由頭給京城那邊張這個嘴，要是人家拒絕了，可咋辦？
罷了，先試試吧。
“我先去打電話。”這句話一出，金院長趕緊接着，“走走走，去我辦公室打，那裏安靜。”
我爹知道，這一時半會肯定拿不下來，先不如去院長辦公室，到時候有什麼難題，可以一起解決。
“那就麻煩您了。”我爹衝着院長說句話，左二乾立刻聽明白，“我聽七爺的。”
左二乾和我爹一起去了金院長辦公室。
剛進來，剛纔的醫生已經在泡茶，被金院長趕出去，“好了，我來泡，你去忙吧。”
本來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研討會議，金院長是主要發言人，因爲左二乾的到來楞是推辭了，可想而知左二乾在金院長心裏的地位。
走進辦公室，金院長趕緊把電話拿過來放在眼前，“師父，電話在這，您隨便打。”
左二乾長呼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喂了一聲，“你找誰。”
左二乾嘴脣動動，沒說話。
對方又問，“你找誰？”
左二乾不知爲什麼愣住，還是不說話，直到對方說，“你不說話我掛了。”
左二乾才急急忙忙說道，“哎哎哎，等一下，我找餘曼。”
“你是誰？找我家主人有什麼事？”
“請傳達一下，我是左二乾。”
“稍等。”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邊傳過來聲音，“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不願意接聽你的電話。”
“別別別，先別掛，我真有急事相求，您勞煩再通報一聲。”
頭一次見左二乾對一個人如此唯唯諾諾，“好吧，我通報最後一次。”
過了良久，電話那頭還是說，“不好意思，左先生，我家主人讓我傳達給你，不論你發生什麼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這個電話。”
啪電話掛斷。
左二乾一臉無奈看着我爹，“對不起，七爺，我真的沒辦法。她不願意理我。”
我爹從兜裏掏煙，結果褲兜太小，掏了半天也沒出來，金院長一看，趕緊拉開抽屜，裏面全是好煙，拆了一包遞給我爹，“這位大哥，您抽這個。”
我爹也沒客氣，掏出一根點燃，對左二乾說道，“等一會兒，你撥通電話，我來打。”
左二乾很自責，“七爺，這種事情我都辦不好，真的是該死。”
“好了。”說完遞給左二乾一根菸，兩人抽完了，再次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