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二乾一臉懵逼，“啥？啥換骨？七爺讓我過來的，我不知道呀，七爺呢？”
這句話差點沒把錢仲秋氣死，合着陳兵啓是個大忽悠。
左二乾還在追問，“七爺呢，七爺呢。”
這麼多人在這裏，錢仲秋不想發火，狠狠甩了句，“誰是七爺，我不知道。”隨即和醫生攀談幾句，“那就準備手術，一定要給我兒子用最好的藥。”
醫生也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我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
說完，一大堆護士跑進來，要準備手術，左二乾靠在一邊，沒人搭理他。
錢航已經被推出去，我和我爹纔上來，去病房一看，空無一人。
我爹急忙跑出去問前臺護士，“這裏麪人呢？”
“人已經推往手術室了。”
我爹一拍桌子，“啥？不是說好換骨嗎？人咋去手術室了？”
護士很不耐煩，“你和我吵吵什麼，什麼換骨不換骨，你們懂醫學嗎？那個病人再不摘膝蓋骨，恐怕就成癱子了，趕緊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去，別打擾我工作。”
我爹還想爭執，被我拉開，“爹，救人要緊，咱們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我爹悻悻罵道，“這狗日的左二乾，也不知道走哪了？”
說罷，左二乾從另一端的樓梯口進來。
原來他早就來了，他在錢仲秋面前吃了一頓癟，待在這沒意思，又不趕走，生怕我爹來了找不到他，煙癮發的不行，點燃一根菸，被護士罵了一頓，沒法子纔去過道抽菸。
老遠看見我和我爹，“七爺，七爺。”
那聲音之洪亮，氣的護士臉色發紫，“別吵吵，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家。”
左二乾趕緊閉嘴，屁顛屁顛跑到我爹跟前，“七爺，你着急忙慌喊我來省城幹啥呀？”
“現在沒時間和你說這麼多，趕緊去截住病人。”
可是又不知道手術室在哪，轉頭問護士，“這裏面病人送哪個手術室了？”
護士翻了一下白眼，“六樓。”
我們三上去時，錢航已經在備術室等候。錢仲秋和妻子安撫着自己兒子。
我爹大喘一口氣，“這也太趕點了，得虧咱倆來的早，不然等手術開始，就真沒戲了。”
三人跑去備術室，醫生半路攔截，“你們是幹啥的，這裏不允許進去。”
我爹隔着玻璃大喊，“老錢，錢兄，喂，是我，是我。”邊跳邊比劃，生怕錢仲秋聽不見看不着。
醫生極力阻止這裏不能喊，已經有兩個男工架着我爹往出走。
錢航看見我們，對錢仲秋指了指我們，錢仲秋從門裏出來。
“等一下，他們是我朋友。”男工這才鬆手。
我爹脾氣上來，“啥情況，你這人怎麼搞的，我都說了，等等，先等等，怎麼還真做手術？你耳朵塞驢毛了？”
我爹故意避開人家不信任他的說辭，其實是給錢仲秋一個臺階下，畢竟救人事大。
錢仲秋無語，看着一旁的左二乾。
左二乾因爲跑的太急，把草帽摘掉，這髮型，用一句俗語能形容，兩邊鐵絲網，中間足球場，打一運動器具，羽毛球！
“他就是左二乾是吧？”錢仲秋指了一下。
隨即冷笑一聲，“我說陳兄，您就別逗我開心了，我都問過了，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換骨？”
我爹一拍腦門子，“嗨，真是的，我沒給他說啥情況，他知道個屁換骨。”
我爹一把抓着左二乾正準備往備術室進，“你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護士已經開始做前期準備工作，這個時候，醫生傳話，病人可以進手術室。
幾名護士衝過來準備把錢航往手術室送，我爹強力阻攔，先不要急。
醫生很不爽的結隊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仲秋現在也不知所措，他一邊答應我爹同意換骨，又是他答應醫生同意摘膝蓋骨，兩邊都不是人，只能裝着不說話。
“喂，你們怎麼回事？病人還做不做手術？”
我爹回頭看了一眼，“咋？做？怎麼做？和你一樣摘膝蓋骨，讓他變成殘疾人？”
氣的醫生半晌說不出話來，“我不想和你這種山野村夫解釋。”轉頭惡氣沖沖對着錢仲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兒子還管不管了？”
錢仲秋爲難的看着我們三個。
我爹沒搭理，一把掀開被子，膝蓋漏了出來。
上面纏着紗布，紗布已經被裏面的血和膿污染，我爹毫不客氣準備解開紗布，被醫生攔住，“別動，你們手上有細菌，感染了就麻煩了。”
左二乾拍拍我爹的手，示意醫生說的對。對醫生說，“消毒房在哪裏？”
醫生納悶的看着左二乾，“什麼意思？”
“趕緊告訴我消毒房在哪裏，我要查看傷情。”
因爲有人能直接問消毒房這個專業名詞，說明這個人肯定懂醫學。
醫生不放心的問，“你要幹什麼？”
我爹急了，“人家問你消毒房在哪裏，你說就是了，婆婆媽媽幹啥。”
醫生也急了，“我們是醫生還是你們是醫生，再這樣胡鬧，我要叫保安了。”
倒是左二乾沒功夫扯淡，“去給你們院長老金說一聲，就說我左二乾來了。”
這句話驚的醫生一頭腳汗，眼前這人什麼來歷，竟然擺這麼大的譜，問題是他叫老金叫的很順口，不像是瞎扯淡的。
醫生還有些遲疑，錢仲秋對醫生說，“放心吧，他們不是來搗亂的，他們是來救我兒子的，你還是通報一聲，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錢仲秋畢竟是在職場混多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醫生給護士一個眼色，讓他們去前臺的電話打給院長說一聲。如果院長要說不認識，等着吧，這一堆醫生不臭罵一頓左二乾纔怪。
但是他們也不敢賭這傢伙和院長沒關係。
沒想到，院長聽見左二乾三個字，直接命令護士，務必要看住左二乾，他來之前，這個人哪裏都不能去。
護士也驚了，從院長顫抖的聲音裏能夠判斷出，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小心進來把醫生叫出去說了什麼。醫生聽完，立刻咧開嘴笑了，“哎呀，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您原來是金院長的朋友，我這就帶您去消毒室。”
左二乾進去後，換上無菌服，前前後後清洗乾淨，帶上手術手套來到備術室。
“鑷子，剪刀。”護士很習慣的去找到無菌器械遞給左二乾，左二乾小心的拆開紗布。
膝蓋腫大，裏面發黑，看起來已經化膿多日，雖然一直在排膿，不過效果很不好。
嘴裏喃喃念道，“七爺，這是磨骨針造成的創傷呀，怪不得這位先生說要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