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珺當然不能告訴老人發生了什麼,只說自己在外地出差,請他們幫忙照顧程丞。

    老人當然樂意,兒子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只能把所有的愛轉移到孫子身上,接到全珺的電話後就往家裏趕。

    程丞聽全珺的話先去附近買衣服,這條街他不熟,出門沿着道一直走,服裝店倒是有幾家,可都是賣成人的。

    對面有一家童裝店。程丞等綠燈穿過斑馬線,正要進童裝店卻聽到一段不正常的對話。

    童裝店旁邊挨着一條窄巷,裏面有兩個大人,一男一女,男的在旁邊催促說:“動作麻利點,等會管家就發現了。”

    女人正在給一個孩子剃頭,看不清是男孩女孩,頭歪在牆上,像睡着了一樣。女人手裏動作不停,嘴裏罵罵咧咧:“就知道催,催命啊,光會動嘴不動手,以後不跟你一組了。”

    男人煩了,懟回去:“我纔不想和你一組呢,動作慢不說,分錢你他媽哪次不是分大頭。我拿錢少當然做事要少,這叫公平。”

    女人再沒有說話,專心給孩子剃頭。程丞卻突然福至心靈,想起全珺給他講過的人販子爲了掩人耳目給偷的孩子“改頭換面”的案例,他意識到,此刻可能正在上演“經典重現”。

    他四處張望,想找到一個交警,放眼望去卻沒看到穿黃馬夾的。只好進童裝店找人求助。

    童裝店的老闆是一對年輕夫婦,聽了他的話,老闆一刻不敢耽誤的奔到巷子,老闆娘先是撥了電話報警,接着也跟在後面尋了過去。

    程丞不敢上前,只扒在巷子口觀看。

    巷子裏鬧成一團,人販子倒打一耙,自稱是孩子的父母,要告他們的誹謗罪。

    老闆不是喫素的,大吼一聲,說:“告吧,現在就打電話,我倒看看誰家的父母會把孩子迷的神志不清的給剃頭。”

    人販子歷來被人們深惡痛絕,很快有路人圍了上來。那一男一女見事態不妙,決定棄車保帥,先走爲上,丟下孩子就想跑,男的被老闆一把抓住扣在牆上,女的也被幾個大漢扣了起來。

    很快,人販子被警察帶走了,老闆也跟着去做筆錄。

    程丞才知道那是個女孩,頭髮剔了一半,另一半沒剔,頭看起來像個陰陽八卦。

    女孩已經醒了,用老闆娘的手機給管家打電話,告訴管家自己在童裝店,叫管家快點過來。

    程丞因爲一時好奇看熱鬧,耽誤了不少時間,想起自己現在要快點趕去學校。

    他隨便挑了件短袖穿上,正要掏錢給老闆娘,老闆娘卻說衣服送給他,獎勵他慧眼如炬見義勇爲。

    女孩才知道是程丞救了自己,心裏很感激,但她素來驕傲慣了,不輕易跟人說“謝謝”,只好不禮貌的多看了程丞幾眼,在心裏把程丞記了記。

    程丞心裏着急,想快點去學校,既然老闆娘不收錢他接受好意就是,說了“謝謝”就跑了,從頭到尾沒有和小女孩說一句話。

    一下午,坐在教室裏,老師講的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清,腦子裏總在回想中午的手起刀落,心裏充盈着報仇後的快感,又有些後悔太沖動,沒有考慮到做了這樣的事後要承擔的後果。

    他沒想到全珺也會來,可能是那個男人來之前給全珺打了電話。

    做任何事,都要勇於承擔後果,這是程水堯從小就教他的。只是,如今,這捅破天的後果怕是要壓彎了他稚嫩的脊背。

    他怕,非常怕,怕被關進監獄,怕離開全珺,怕那個男人因此變本加厲的折磨全珺。

    全珺在看守所裏待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女警過來告訴她,她可以走了,無罪,對方沒有告她。

    這有些不合乎那個男人的性格,全珺隱隱覺得很不安,她忐忑的出了看守所,手機響了。

    “過來欣賞你兒子的表演。”

    全珺的血一下子衝到頭頂,害怕、緊張就要衝破她的胸腔跳出來,攔了車直奔風華里。

    房間裏,仉昀銳手裏把玩着手機,懶懶的靠在牀背上,聊家常般的對程丞說:“給你講個故事吧。”

    程丞說不了話,只恨恨的瞪着仉昀銳,仉昀銳心情似乎很好,淺笑了一下,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清舟大學的一次經濟講座中,仉昀銳見到了光彩照人的全珺。

    在清舟市,他是老大,橫行霸道慣了,不過一個女人,想要,搶過來就是。再說,有幾個女人能抗拒得了錢的誘惑,他之前玩過的女人全是例子,就連家裏的正宮,還不是因爲錢,就算被強上,也甘心留了下來。

    天下的人,唯金錢,可破。

    但是,全珺很特別,她不在乎錢,這又給了他另外一個必須搞到手的理由。

    全珺不從,他就用強。再不從,就鞭打。

    不和諧的運動容易傷身體不說,還容易不|舉,這時候,程丞幫了大忙,半大小子竟然想殺了他,人沒殺死反倒給了他籌碼,從此一勞永逸。

    仉昀銳講的眉飛色舞,似在炫耀他的一件豐功偉績,程丞聽的咬牙切齒,四肢不停的掙扎,手腕腳踝全磨出了血。

    說完沒多久,全珺就到了,進門待看清屋裏的情形,差點當場撅過去。

    程丞身上只穿了一條內褲,嘴巴用膠布粘着,雙臂上纏繞着鐵鏈,四肢被迫張開,猶如古希臘神話中受難的耶穌,被扯成了一個“十”字形,四根拳頭大的鐵鏈一端固定在屋子的上下四個角,一端緊緊地纏繞在他的四肢,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將程丞鎖了個結結實實。

    房裏點了很多蠟燭,圍成一圈,仉昀銳懶懶的坐在牀上,手裏拿着一根未點的煙,對全珺勾手:“過來。”

    憤怒像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全珺衝過去,撲到仉昀銳身上,想要掐死他。

    她真的就那樣做了,雙手死死的掐着仉昀銳的脖子,猩紅的眼睛能滴出血來,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因爲用力過猛身子在劇烈顫抖。

    仉昀銳垂着眼睛看她,因爲呼吸不暢臉漲紅起來,他沒有掙扎,任由全珺放肆,只擡起手,從外套內襯裏掏出一把槍對準程丞,邪笑:“繼續。”

    “對不起,對不起……”看到槍後,全珺全身被抽去了精氣神,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跪坐着,抱着仉昀銳的膝蓋哀求:“求你放過他,我答應你,從此不再反抗。”

    仉昀銳非常滿意她的反應,用手勾起全珺的下巴,狂傲大笑:“早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我真不願手上沾血。”

    槍放回衣服裏,他抽出一根菸把玩,過了一會兒,又說:“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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