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來自天南海北的天之驕子們涌入a大這所頂尖象牙塔,謝祁延常喫的幾家餐廳因客流量激增直接關閉了用餐高峯期的外賣服務,只接受堂食。

    定製的保險箱歷經半個月終於送達,謝祁延把從老宅帶回來的金條首飾整理好放進裏面鎖好,弄完已是晌午,他望了望外面能把人烤熟的大太陽,斷了出去的念頭,下樓從廚房櫃子裏翻出上次逛超市隨手拿的兩袋螺螄粉,燒水煮了。

    謝韻的那兩位外地的室友今下午到,即將見面,幾個人正在羣裏熱聊。

    經過上次的冷場後,這次大家都默契地避開男生相關的話題。

    寧景:「大家每個月生活費多少啊?聽說京市這邊的物價很高。」

    她是小城姑娘,父母在縣城的中學做美術老師,家境在當地算不錯,但京市畢竟是大城市,她怕給家裏添負擔。

    宋黎黎:「a大食堂有補貼很便宜的,我爸給我定的標準是2500,畢竟要經常買畫材。」

    溫渺:「我2000」

    只有謝韻沒說話,宋黎黎她,「韻寶,你呢?」

    謝韻想起謝祁延前幾天轉到她卡里的二十萬塊,回:「我也2500」

    謝祁延給她轉錢的時候說:“這學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應該夠用。”

    那時候謝韻對大學花費沒概念,還以爲這是正常水平,如今一看,他給的是一筆天文數字。

    她擔憂地看向廚房的方向,唉,這孩子。

    手機裏,羣聊還在繼續——

    寧景:「我也2000,大家都差不多,我放心了」

    宋黎黎:「寧景溫渺,你們今天就住宿舍嗎?」

    寧景:「嗯,我一個人來的。」

    溫渺:「我也是唉,那你住宿舍我也住。」

    酒店房間退了還能省下小三百塊買手辦。

    宋黎黎:「我和韻寶明上午到,你們今晚先看看宿舍缺什麼,明天我們會和後去趟超市。」

    她這個寢室長當得相當稱職,同時還細心提醒——

    「我哥說a大這邊的蚊子又毒又多,你們今晚最好買盒蚊香。」

    寧景和溫渺就她的貼心行爲吹了一波彩虹屁,也抓住重點——

    「哇,黎黎你哥也是a大的啊,好厲害」

    宋黎黎:「遠房表哥,不熟」

    寧景:「那也很好啦,互相有個照應」

    她是距離最遠的一個,動車要12個小時纔到,火車更久,一天兩夜,四十個小時,周圍大多數同學都留在本地讀大學,爲數不多的幾個去外省的裏面,來京市的只有一個,跟她還不太熟。

    腦海中閃過父母在動車站送行的畫面,寧景的鼻頭有些泛酸。

    宋黎黎:「有你們三個,誰還要他照應啊。」

    宋黎黎的這句話,成功將寧景從思鄉情緒中解救了出來。

    羣裏開始互相丟表情包,謝韻默默點擊收藏添加,香味沿着廚房門的縫隙傳來,她歪頭看了一眼,起身去取碗筷。

    “那兩個外地的室友到了嗎?”謝祁延關火,用筷子把粉撈到湯碗裏。

    謝韻:“還沒,寧景的動車晚點,要兩點纔到,溫渺要等晚上。”

    “她們從車站怎麼到學校?”

    “學校安排了迎新的客車,”謝韻從消毒櫃裏拿了兩雙筷子。

    “行,”淋上湯汁,撒上香菜,螺螄粉完美收官,謝祁延端上其中一碗往餐廳走,“跟她們說一聲,要是沒找到學校迎新的車我們可以去車站接。”

    謝祁延考慮得比較長遠,想着畢竟是謝韻要相處四年的室友,能幫儘可能幫。

    他把湯碗放好,轉身準備去端另一碗,發現那碗在謝韻手裏,趕緊迎上去,“我來。”

    謝韻喫飯前在羣裏說了一聲,沒提謝祁延。

    下午,寧景先到,進宿舍後拍了張宿舍照片發羣裏,標準上牀下桌四人間,在一樓,陽臺外面是大片草坪,環境不錯。

    等她把宿舍收拾完已經是晚上,在羣裏呼喊着溫渺快來,她一個人在宿舍好寂寞。

    溫渺隔了一會兒纔回復——

    「我也延誤了,到車站可能要九點了」

    寧景:「因爲雲城那邊的暴雨吧?不過你八點到不了怎麼辦?迎新車隊最後一班是八點」

    溫渺:「打車吧,或者坐地鐵」

    謝韻看到消息,把手機遞到在看球賽的謝祁延面前,“要去嗎?”

    “去,”謝祁延瞥了眼屏幕,“哪個車站?”

    謝韻:「我問一下」

    聽說她真的要來車站接人,溫渺還有些不好意思,在羣裏推脫說打車就行,不用麻煩。

    宋黎黎和寧景都勸她,她人生地不熟,又是晚上,打車怕不安全,既然謝韻和她家長方便,就讓她去接吧。

    最終溫渺把車站報了出來,也問了列車員到京市的大概時間。

    “南站啊,”謝祁延看了眼手錶,“那必須現在出發,那邊比較遠。”他把電視關了,利落換衣服準備出門。

    謝韻告訴溫渺:“我們準備出發了~”

    她心想,看以後誰還敢污衊小延人品差。

    多熱心腸啊,這麼晚了還去車站接人。

    平日到南站要一個小時,今天堵車,多花了二十分鐘纔到。

    溫渺已經出站,電話裏告訴謝韻自己的具體位置,謝韻也轉述車型和車牌號給她,讓她也看着點。

    溫渺比對着謝韻發來的車牌號看經停的汽車,一個乞討者湊了過來,是個乾瘦的老婆婆,衣衫襤褸,柺杖看起來是隨手撿來的木棍,溫渺心軟,從錢包裏翻出二十塊給她。

    老人擺擺手,“姑娘,我不要錢,你能帶我去喫碗麪嗎?”

    溫渺覺得這老太太有點奇怪,吃麪就吃麪,怎麼還非她帶着去?她挪了個位置,想着不再搭理,結果那老太太也跟了過來。

    溫渺察覺到不對勁,正打算向工作人員求助,一晃眼瞥見了那輛緩慢前行的黑色路虎車,對上車牌後,她趕緊招手,拎起行李箱直奔路邊。

    謝韻從副駕上下來,沒等說話,就被面前的短髮姑娘一把抱住,“嗚嗚嗚你終於來了!”

    “怎麼了?”謝韻剛纔隔着車窗看見溫渺在和一個穿着破舊衣服的老人說話,現在擡頭一看,那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那個老太太,”溫渺轉過身去,來回掃了好幾眼都沒找到人,疑惑,“唉?她人呢?”

    “先上車吧,路上慢慢說。”謝韻拍拍她的肩,拉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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