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鳳說到這裏崩潰出聲:“我那時候才十三四歲!我什麼都不懂,我害怕爸媽真管不了他!害怕被人知道他糟蹋我笑話我,害怕我姐傷心,害怕我上不了學。”
那種倉皇和絕望對劉小鳳來說,毀滅是打擊性的。
陳茶那會兒已經回李長青家了,只逢年過節才能跟劉小鳳見面,有段時間覺得劉小鳳沉默了許多,現在想來大約是因爲這事。
任景輝第一次玷污劉小鳳其實更多的是酒精作祟,後來見劉小鳳真得不敢聲張,頓時惡向膽邊生,愈發變本加厲。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劉小鳳無論是要學費還是買衣服或者其他必要開支,都得去給任景輝要錢,每一次都會被任景輝藉機弄上牀。
甚至一度在任景輝的威逼下,她睡覺連門都不能鎖。
“那會兒我唯一的信念就是考高中。因爲高中是住校,考上我就能逃離那個家了。”劉小鳳回憶起那段噩夢,更是痛哭出聲。
“那你考上了怎麼沒去上學?”
“因爲任景輝不讓。”劉小鳳苦笑,“那個畜生說我離家遠了他會想我。他把我的錄取通知書撕了!我當時受不了跟他廝打在一起了。”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任景輝摧毀了劉小鳳最後的希望,當然惹得劉小鳳跟他拼命。
鬧起來自然無可避免地驚動了爸爸媽媽和姐姐。
一家人聽見任景輝對劉小鳳做這麼無恥的事,也是都想跟他拼命。
四個人廝打在一起。
可有什麼用呢?
一家四口,老弱婦孺還都是本分的的農民,哪裏敵的過窮橫且年輕力壯的任景輝?
她爸爸氣到拿了刀要砍任景輝,卻被任景輝抓着手奪了刀反過來砍了一下。
最後鬧到人仰馬翻,驚動了全村。
報了警,叫了救護車。
村委會都來人勸說了也沒用。
那一次劉小鳳唯一的希望被掐滅,也是徹底瘋了。
“我去派出所報案,說被任景輝強姦了。”劉小鳳拿着毛巾擦了擦臉。
可是任景輝不承認,他說就因爲自己沒錢供劉小鳳讀書她才污衊自己的。還跟公安說自己一個上門女婿有多不容易,供了三年小姨子讀書竟然還這麼禍害他的名聲。
公安也沒更好的辦法,這種事需要證據。
可劉小鳳哪懂的留證據?何況距離任景輝上次糟蹋她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身上半點痕跡都沒有。
至於任景輝砍傷她爸爸的事,首先驗傷是輕傷,再來說是她爸爸先動手,任景輝只是正當防衛。
在任景輝停止支付醫療費的威脅下,他們一家只能選擇私了。
最後也只能各個部門來人他們家協調處理。
村裏能做的也就是讓他們分家。
大姨夫大姨小表姐一家,任景輝大表姐和他們的孩子一家。
可是地能分開,房子不行。
大姨夫家這二層小樓是大表姐結婚的時候掏光家底蓋的,家裏哪有餘錢再蓋一棟房子?
說是分家,可還是一個鍋裏摸勺子。唯一好點的就是地裏的收成總算大姨夫能拿到手了。
可又怎麼樣呢?
他們這裏本就不能靠種地爲生,那點收成連溫飽都解決的勉強又怎麼能供起劉小鳳上學?
大姨夫和大姨也試着去借過錢,但是想借錢的人家無一例外遭到了任景輝的威脅。
劉小鳳不想全村人受自己牽連就不肯再念書就跑出去打工賺錢補貼家用了。
除了逢年過節她也很少回來,但是家裏人跟任景輝勉強算是維持一個平衡狀態了。
就這麼過了幾年,直到今年。
說到這,劉小鳳再次崩潰大哭。
程樘起身去洗了一條新毛巾遞給陳茶,陳茶接過來給劉小鳳擦了擦手跟臉。
誰都沒催她,靜靜地等她哭完。
劉小鳳緩過勁接着開口:“我在打工的地方認識了現在的未婚夫。他對我特別好,甚至知道我不乾淨了也沒有嫌棄我。”
陳茶忍不住糾正她:“爲什麼要嫌棄你?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什麼!你不能先貶低自己了。”
劉小鳳苦笑:“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大家都知道我纔是受害那個,可是村裏的人看我那眼神……”劉小鳳搖搖頭,“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陳茶也沉默了。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所以很多像劉小鳳一樣的女生明明是受害者,反而會被壞人拿自己被害的事來威脅。
好在幾年過去了,加上村裏的人都同情劉家的遭遇,很少會拿他們家的事嚼舌頭。
劉小鳳帶對象回家見父母的時候,村長還特意囑咐村裏人不許再提過去那些事,以免劉小鳳婆家對她有意見。
後來她跟那個男朋友順理成章的就訂了婚,本來想今年結婚的。
家裏出事那天,未婚夫一家帶了人到大姨夫家商量日子,順便送一些小聘禮。
比如女方做被褥用的棉花,新娘的衣服,還有其他一些提前商量好的小物件。
家裏來人難免得擺酒席。都還在一個家裏生活總不能不讓任景輝上桌。
何況就算不在一個家裏,像劉小鳳商量結婚這麼大的事也會把親朋好友叫來。
怎麼也擺脫不了任景輝這個姐夫的。
所以那天家裏格外熱鬧,陳家人本來就多,整整坐了兩大桌,吃了特別熱鬧的一頓飯。
那天所有的人都很開心,除了任景輝。
飯桌上他倒也沒說什麼,晚上還去打牌了。
大約那天輸了錢回來又是罵罵咧咧,先上樓把熟睡的表姐拖起來一頓打罵。
這種情況時有發生,所有的人都已經麻木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牀上,聽着樓上乒乒乓乓以及我姐壓抑的求饒哭聲,我甚至沒出息的想,我終於熬出頭能離開這個家了。可是……”劉小鳳再次崩潰大哭。
希望的曙光還是毀在了任景輝手裏。
任景輝打完劉金鳳下樓來找劉小鳳,逼着劉小鳳再跟他發生關係。
劉小鳳當然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