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心如死灰後他們後悔了 >第110章 if線(十九)硬漢
    很多時候,變化也會來得突然、來得不可預料。

    就比如離家出走的明少當家。

    在過去的半分鐘裏,明先生的印章差一點就被無人機空投過來,砸在明少當家的腦袋上。

    ……幸好明危亭把視頻電話掛斷得足夠快。

    駱熾和媽媽說完悄悄話,回到房間時,恰巧看見新朋友正在把電話卡從手機裏取出來,準備用隨身的小刀切碎扔掉。

    看到坐在桌前的明危亭,駱熾愣了下,快步過去:“出什麼事了?”

    明危亭搖了搖頭,放下手裏的小刀。

    他看到火苗手指間隱約的血痕,蹙了下眉,打了個手勢,伸出手拉過火苗的右手。

    駱熾的手裏也攥着張電話卡,已經被掰碎了。大概是動手的時候不小心,稍許鋒利的邊緣在手指側面劃了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不要緊。”駱熾自己都沒有注意,低頭看了下,“幾天就好了。”

    明危亭給他提建議:“下次要弄壞電話卡,可以用刀切。”

    駱熾覺得這種事應該也不會有很多次,但還是虛心吸取經驗,點了點頭問:“好用嗎?”

    “不清楚。”明危亭拿過外套,從口袋裏取出了個相當小巧的應急包,打開幫他處理傷口,“還在衡量。”

    在剛纔的幾分鐘裏,明危亭已經衡量過了立刻失聯邀請火苗上船離開、立刻按着地址去找母親、立刻先回家一趟,打開燈跟父親激烈交流三十分鐘的可行性。

    這些方式都有成功的機率,但也同樣都有不少顧慮。

    船在海上的目標畢竟太過惹眼,即使直接失聯,依然怎麼都可能會被捉到,還可能把火苗一起牽連進去。

    立刻回家一趟,很可能就是自投羅網,會被直接人用黑色不透光的布袋套住頭,扛到父親的船上去做明先生。

    ……直接去找母親說這件事,父親可能會變成沙袋。

    明少當家憑良心考慮,還是沒有當下就做出決定。只是趕在父親足以根據周圍的標誌性建築判斷自己所在位置之前,就及時掛斷了視頻,又把電話卡儘快拆了下來。

    ……

    駱熾扔掉被自己掰碎的電話卡,墊着胳膊趴在桌子上,老老實實讓明危亭給自己上藥。

    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出神,駱熾就伸出另一隻手,試着輕輕晃了兩下。

    明危亭回過神:“抱歉。”

    他調整了下燈光,給火苗清理乾淨傷口,又打開一張酒精棉片,迅速消了毒。

    明危亭的動作利落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做這種事。他的力道放的剛好,酒精給傷口帶來的蟄痛只停留了一瞬,在碘酒鋪上去後,就奇異地沒了任何感覺。

    駱熾有些好奇,擡手想要輕輕碰一下,被明危亭及時握住左手:“不要碰,碰了還會疼。”

    這樣鋒利邊緣劃出的傷口,只要處理及時,傷口兩側的皮膚會自己合在一起。

    只要能保持這種狀態,不再把傷口第二次弄裂,注意不要沾水,一直到痊癒前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駱熾還是第一次知道連處理傷口也有經驗,點着頭認認真真聽他說完,又忍不住小聲補充:“本來也不太疼。”

    像這種流血不多的小傷口,駱熾一般都是完全不處理,隨便扔着等它痊癒的。

    明危亭點了點頭,又翻出個創可貼,給他貼上

    駱熾對創可貼有點意見:“這樣看着一點都不硬漢。”

    明危亭把創可貼貼好,擡起視線:“硬漢?”

    “就是最勇敢和堅強的人。”駱熾也是在被拐賣的那三年裏,聽趙嵐姐姐講的。他想了想,給明危亭分享,“姐姐說,硬漢身上纔會有疤。”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是那次逃跑失敗,駱熾被那些人打得不能動,趙嵐身上也留了不少傷。

    兩個人蓋着一牀棉絮,躺在硬邦邦的的木板牀上,透過漏風的房頂看天上的星星。

    趙嵐給火苗講,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只有硬漢纔會渾身是傷,硬漢就是最勇敢最堅強的人。

    ……

    因爲這件事,七八歲的駱熾一度還有些悵然。

    駱熾當然對受傷沒什麼興趣——只要沒什麼意外,誰也不會喜歡流血受傷,更不會喜歡疼。

    但在駱熾長大的這些年裏,受傷這種事又實在太過家常便飯,按照趙嵐姐姐說的,其實早就能做硬漢了。

    可偏偏他是那種即使受了傷,也很容易就會飛快痊癒的體質。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傷,甚至連疤都不怎麼會留。

    像這種不小心劃了一下手指的傷,要不是明危亭處理得及時,要不了多久可能就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明危亭看着他掌心的疤痕,“那些人看到你的傷好了,就認爲你之前沒有疼過,認爲那些傷都沒什麼大不了。”

    駱熾還從沒想過這些,怔了下,擡起眼睛。

    明危亭看了看那張被扔掉的電話卡。

    上次和駱熾告別,回去以後,明危亭託祿叔查到了一些事。

    他大概知道駱熾和任夫人聊了什麼,也知道駱熾爲什麼要掰斷這張電話卡,把它永遠作廢扔掉。

    駱熾愣了幾秒鐘,垂下視線。

    他仔細研究了一會兒手上的創可貼,輕輕摸了摸:“嗯。”

    雖說其實已經很難完全想起當初的感受,但駱熾想,自己剛回家的時候,好像是的確因爲這件事難過了的。

    駱夫人留在他身上的傷,不知道爲什麼,要比當初那些差點就打死他的人留下的傷還要更疼。

    ……不過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論那家人再對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再有什麼特殊的感受。

    駱熾留着電話卡,只不過是因爲不想進一步刺激那家人,讓駱家主再做出什麼更惱羞成怒的事,再給媽媽添麻煩。

    但就連這件事,也在媽媽和他徹底說清楚以後,不必再繼續堅持下去了。

    和媽媽聊完以後,駱熾自己在走廊的窗戶前面站了一會兒。

    他掰手機卡的時候的確有些走神,但不是因爲不捨得——是因爲駱熾忽然意識到,那個剛被收拾好的超級大的行李箱,是用來給他出去玩的。

    明危亭聽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你媽媽不捨得你,但還是想讓你開開心心出去玩。”

    駱熾耳朵熱了下,抿起嘴角,又用力點了下頭。

    這其實就是駱熾想向那兩位任家的長輩說清楚,但又因爲沒能完全整理好思路,發揮得不夠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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