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喝完一碗安神的大補湯,縮進被窩準備睡覺,但昨夜雖然露宿野外,她卻依然心大地睡的還不錯,因此如今閉着眼卻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想了想,伸手在枕頭底下胡亂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小姐。”

    禾綠的聲音突然在牀邊響起,近在咫尺。蘇昭昭嚇得猛地睜眼,卻見禾綠蹲在她牀邊,託着腮盯着她瞧。

    “禾綠!”蘇昭昭瞪她,“你怎麼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我就是沒事兒也要被你嚇出些事兒來了!”

    禾綠委屈地垂了垂眸子,“對不起小姐,但是禾綠已經一夜沒有看見你了,現在心裏還怕着,只有看着小姐纔有些安穩感。”

    蘇昭昭一聽到這個就沒了話,和禾綠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禾綠率先問道,“小姐,你剛剛是不是在找你繡的香囊啊?”

    “嗯。”蘇昭昭一聽到這話緊張起來,“怎麼不見了呢?我出去前還明明放在這兒,就一晚上的功夫,應該不至於不見啊”

    禾綠笑了起來,“小姐,你放心吧,香囊在我這兒呢。”

    她邊說着邊將香囊掏了出來遞給蘇昭昭,“因爲老爺夫人見馬車沒回來,還以爲你又偷偷摸摸已經回了家,於是來房中找過一圈,禾綠就趕緊將香囊收好了,以防被發現。”

    “呀,禾綠,你真是貼心。”蘇昭昭接過香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準備明日就將這香囊送與謝哥哥。如今我沒了皇上那邊的壓力,謝哥哥也正好受父親稱頌,說不定就是那麼你來我往地,我們就對上眼了。”

    禾綠有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現在送去,謝公子怕是沒有心情收。如今他受了傷,養傷還來不及呢,怎麼有空顧得上兒女情長。”

    蘇昭昭一聽有些蔫巴,“話是這樣說,可我本來已經拖了許久,再不送,恐怕我自己都要忘了。”

    “小姐,再過一兩個月就是花燈節,等到那時候你約謝公子上街賞花燈,隨後再送與他香囊,這樣天時地利人和,比現在送好多了。”禾綠眨巴着眼睛道,“從前禾綠以爲小姐只是貪圖謝小公子的美色,如今聽說他爲小姐擋了刀,看來人品不錯,禾綠心中也是非常認可。”

    “這樣也好。”蘇昭昭收了禾綠的建議,隨後又瞪了她一眼,“早和你說了,本小姐豈是那樣貪圖美色的人,自然是見謝哥哥品行節操優良,才芳心暗許,哪兒那麼膚淺。”

    ——

    蘇昭昭對外宣稱受了驚,一連拒絕了許多要前來拜訪的人,實則她在禾綠這狗頭軍師的指導下閉關修煉,練就了禾綠偷偷帶來的神書《三招教會你迷住相公心竅》中所有的技能,如今二月之期已過,今日的她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甚至還學了一支小舞,準備獻給謝覽洲瞧瞧。

    她閉關期間,沒有功夫去實時監察謝覽洲的動靜,於是派自己的心腹大將禾綠暗中探查,主僕二人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

    眼看花燈節將近,時機成熟,她連忙向父母稟報了她花燈節計劃出去賞花燈的計劃。蘇父蘇母還真的以爲自家女兒受了刺激,牆也不爬了,鳥也不逗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真有些像那些閨閣小姐的模樣,如今一下聽到她有些恢復精氣神兒的光景,忙不迭地就點頭同意,只是基於那刺殺賊人的幕後主使還沒有逮住,因此給自家女兒配了十個侍衛跟從,一走出去浩浩蕩蕩,氣勢頗大。

    蘇昭昭卻很苦惱,拉着禾綠大倒苦水,“我原先是要與謝哥哥過二人世界的,這莫名其妙多出這麼些人,我有什麼話怎麼敢開口呢。”

    禾綠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小姐,你安心吧,我已訂了流花樓的臺子,清空了流花樓所有在場之人,到時我領着那羣侍衛在外邊,就你與謝公子二人在裏邊。”

    “流花樓?”蘇昭昭咂摸了兩下這個地名,隨即一下跳了起來,“青樓啊?!”

    禾綠謹慎地退後一步,隨後小心翼翼地從鼻腔中發出一個“嗯”的音節。

    蘇昭昭人都被氣傻了,“你,你”

    禾綠連忙過去一邊幫她順着氣一邊解釋,“小姐,禾綠也很難的呀,你又要金碧輝煌的大臺子,又要流光溢彩的裝飾,還要能俯視整個京城的好風景,這個地方除了流花樓就是齋月閣,臨近年底本來人就多,訂齋月閣的一年前就開始排隊了,禾綠實在搶不到呀”

    蘇昭昭閉了閉眼睛,嘴脣顫抖,“所以你就訂了個青樓來?”

    禾綠委屈巴巴地道,“好吧,那我去將流花樓的預定給退了,便宜咱們後頭的了”

    蘇昭昭驚訝地睜開眼,看着禾綠道,“這流花樓後頭還有人訂呢?”

    “嗯,”禾綠眨巴眼睛道,“聽說是王員外,嫌自己家不夠氣派,訂了這個地方給他的十八房小妾玩,順便他再來青樓挑人回去做第十九二十房小妾。”

    蘇昭昭沉默一會,最後無力地揮了揮手,“別退了,就那樣吧。”

    見蘇昭昭妥協,禾綠心懷愧疚地保證,“小姐放心,我已經給足了銀子叫老鴇清場,絕對不會打擾到您和謝公子的。”

    這是清場的問題嗎?這是人格節操的問題!若是被她爹她娘知道了,不將她的腿打斷纔怪呢。

    但禾綠信誓旦旦地保證,“此事絕對不會被老爺夫人知曉!小姐,表明心跡是很需要氛圍的,你就相信禾綠吧!”

    能怎麼辦,蘇昭昭又沒什麼經驗,因此被禾綠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相信她。

    一場大雪下過,天地煥然一新。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在這幾個月中,謝覽洲將傷養好了,心中又惦念蘇昭昭曾說過的話,於是來過幾次,卻通通被禾綠攔下。禾綠告訴蘇昭昭,這叫吊人胃口、以退爲進、欲擒故縱,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不能經常給男人甜頭喫。

    蘇昭昭覺得她說的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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