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謝覽洲吃了啞巴虧,竟然未曾來找她算賬,蘇昭昭樂得清閒,直至三天後纔再次見到了他的人。

    春正寒,謝覽洲披着大氅,臉色比尋常差些,看起來羸弱,卻面對着她等在風口,時不時咳嗽二聲,又在見到她的須臾憋了回去。

    瞧他那副樣子,似乎還不知道她是罪魁禍首,蘇昭昭面色不顯,心中卻暗爽他活該,殊不知她那點兒藏不住的表情都悉數落入了謝覽洲眼中。

    那點兒小心思也就瞞得過她自己,不過見她難得不死氣沉沉,也就隨她去,不過一場風寒,養養也就罷了。

    他這般想過,蘇昭昭已經到了面前,心中突然起了逗弄心思,便上前擁住她,正想抱她上馬車,卻見她兔子般跳了開來,擡眼防備地看着他,“你做什麼?”

    謝覽洲被她那麼大的反應弄得一愣,他伸出的手垂了下來,怔怔地望着她,“我只是想抱你上車。”

    幾乎躲避他的接觸已經成了蘇昭昭的身體本能,她真怕他又一個不妨撲到她身上,聽他說話更覺好笑,於是道,“我有腿,爲何要你抱?”

    謝覽洲似乎被她的話觸痛到一般,看着她的眼神頗有些不理解,似乎仍在疑惑她耍什麼脾氣?或許在他心中,她的反抗微乎其微,說不定都已經在他心中與他和好了呢!蘇昭昭咬牙切齒,你且等着,你且慢慢地這麼想,看我再任不任你欺負。

    不光不任你欺負,她倒還要欺負他,蘇昭昭路過謝覽洲身邊,惡狠狠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得一個踉蹌,她卻目不斜視地上了車,一點兒也不怕他責罰,她怕什麼呢?不惜命的人什麼都不怕,比起她死了,謝覽洲倒更希望她活着。

    蘇昭昭深知這一點,因此肆無忌憚起來。

    車外候着的婢女侍衛更大氣不敢出,個個目不斜視當沒瞧見一樣,心中卻掀起驚濤巨浪,皆是不可置信。

    謝覽洲的目光緊緊追隨着她的身影,而後摸了摸剛剛被她推過的地方,垂下了眼簾,眸中神色不明。

    ——

    馬車內,二人皆沉默不言,蘇昭昭生怕屆時見到禾綠沒什麼力氣,因此不理他,自顧自坐在邊上喫着糕點,一道目光都沒有分給身邊人。

    最終仍是謝覽洲率先沉不住氣,他看着她喫個不停的模樣問道,“你不是向來最關心禾綠,怎的不問問我何時能見到她?”

    蘇昭昭動作頓了頓,而後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何時?”

    謝覽洲不滿意她的注意力竟一絲一毫沒在自己身上,他無比自然道,“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蘇昭昭將糕點盤子放在桌上,而後抹了抹嘴,“你若想說便說,不想說便罷了,何必拐着彎作弄我。”

    她倚在位置上,正欲閉目養神,臉卻一下被扭了過去,謝覽洲用帕子細緻擦過她的脣,在她有所動作前輕聲道,“別動。”

    他說別動就別動?蘇昭昭正欲拍開他的手,謝覽洲又道,“水路走三天半左右,途經嘉陵縣,沛城,西沙崗,而後到了江南,這幾日我已聯繫了照顧禾綠之人,隨後她會派人來接。”

    話音剛落,謝覽洲收回了手,而後道,“喫的慢些,小花貓。”

    蘇昭昭聽他適才的話,便將動作止住,僵硬地想總比親他好些,享受了他的服務,他還得給自己彙報,也不錯卻冷不丁聽到他這樣一句狀似調戲的話。

    轉眼望去,見他卻已正襟危坐,目光望向窗外,連着咳嗽了幾聲,彷彿什麼話都沒有講過的模樣。

    活該,怎麼不咳死你!

    蘇昭昭恨恨轉開目光,看着窗外不言不語,連糕點都懶得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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