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哭了。

    楚楠桉笑着,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話:

    “所以到頭來你這死雀雀還是沒用啊,一問三不知。”

    “表弟,你這次救他,虧呀。”

    朱雀對楚楠桉殺心難滅啊……

    果然楚家人都該死!可惡!

    “說起來,死雀雀你那身毛該不會也是被楚家人給拔了的吧?”

    朱雀臉色更難看了。

    楚楠桉火上澆油完,心氣兒稍微好了點。

    果然快樂來自於別人的痛苦。

    朱雀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可一扯上千年前的事,他就被懟的啞口無言了。

    楚楠桉也懶得再搭理他,問起別的事:“從妖獄裏跑出來的其他小妖呢?”

    關鍵是那頭傻牛。

    “四散逃了。”

    “傻牛也逃了?”

    江翌修道:“大約如此。”

    楚楠桉沒再追問,她自個兒都是個窮鬼,光養阿桃都要費老大勁兒了。

    更別說手上還只冉遺魚。

    那條魚現在還在桃源權杖裏呆着,怎麼安排,楚楠桉還沒想好。

    “話說,我的朏朏呢?”

    她先前在妖獄裏可沒瞧見朏朏。

    “過些時日會送到你手上。”

    楚楠桉盯着江翌修瞧了會兒,嘆氣:“表弟這口吻,總讓我感覺在和姦商打交道。”

    江翌修微怔,像是疑惑她爲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沉吟片刻後,他道:“你很聰明,並不好騙。”

    楚楠桉很愉快,又湊近幾分,悄悄吸了口氣。

    冷香入鼻。

    她像個偷香竊玉的賊。

    “表弟這麼會誇,多誇點,我受得起。”

    朱雀看着她那不要臉的樣子,陷入失神。

    楚家藥丸吧!

    真是一輩不如一輩!

    江翌修則是身子僵了下,察覺到她靠近自己一個勁的偷偷吸氣,他不由抿緊了脣。

    他身上的冷香,的確是因爲處在情動期,所以才散發了出來。

    過去尚能遮掩,這次不知怎麼回事,格外不受控,尤其是她一靠近。

    就像是一團烈火,引飛蛾撲火。

    燎原難控。

    偏偏她又愛撩撥,那種撩撥有點見獵心喜的意思,絕不是真情實感。

    與其說是撩撥他……倒不如說……是想撩他的狐尾……

    楚楠桉感覺到了幾分冷意撲面而來。

    對上那雙逸散出霜氣的烏瞳,她識趣的拉開了一丟丟距離,大概就小拇指那麼一丟丟吧。

    表情失望的哀嘆。

    右手還搓來搓去,像是在回憶着某種手感。

    江翌修長睫顫顫,耳根不受控的染上紅意,耳垂後的那顆紅痣殷紅的似要沁出血來。

    “楚楠桉。”他喚了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染上了情緒。

    楚楠桉眯眼,覺得他的聲音好聽極了。

    “嗯~我在呀。”

    那張冷昳近妖的小臉上帶着一貫的無賴。

    江翌修心頭又涌出那種陌生的無力感……

    應該生氣纔對。

    爲何自己只覺得無可奈何?

    一直看戲的朱雀忽然開口:“有人來了。”

    朱雀立刻收起領域,楚楠桉拉起江翌修往屏風後櫃子靠牆的角落裏一塞。

    那邊的縫隙正好是個死角,容納一個人沒問題。

    江翌修:“……”

    溫軟的身軀忽然擠了進來。

    他錯愕的看着一個勁往自己身上擠的楚楠桉,想把她推出去。

    但她偏偏是正面擠進來的,一時間他無處下手,遲疑的瞬息,就被得逞了。

    擡眸,對上了一雙單純傻萌的狐狸眼。

    兮兮無從可去,只能蹲到楚楠桉的頭頂。

    江翌修看着小傻狐:“……”

    內心的感受更詭異了。

    朱雀是鳥,自然第一時間飛到房粱上,居高臨下看着下方的‘狗男女’與傻小狐。

    這麼大屋子裏你倆沒處躲嗎?非要拱一堆捂蛆?

    禿雞鄙視!

    吱啦——

    門從外被推開。

    兩個人影鑽了進來,又狗又祟的。

    “少爺,咱們偷偷來表少爺這裏不好吧,要是被將軍知道了……”

    “閉嘴!我表哥都被關刑部了,我爹這會兒哪有功夫管這些。”

    偷偷鑽進來的赫然是梅瑙資。

    “那……這會兒也沒別人,咱們沒必要這麼小心吧?”書童提醒道。

    梅瑙資聞言一愣,立馬直起腰桿,一巴掌拍書童頭上:“用你提醒,本少爺會不知道!”

    梅瑙資惱羞成怒:“少廢話,趕緊找寶貝!我讓表哥幫我找那個叫泰沙的賤人,他卻說對方要是有能耐的丹修,決不可結仇!”

    “這是表哥能說的話嗎?嘖,還教訓我呢,這會兒自己倒被弄去刑部喫牢飯了。”

    “少爺,那個十三樓真靠譜嗎?咱們都給出去那麼多銀子了,他們還說不夠,你再偷了表少爺的寶貝去抵錢,萬一將軍知道了……”

    “再廢話,本少爺抽你信不信?”

    梅瑙資罵罵咧咧:“那個小賤人害我丟了大臉,不把她找出來塞糞桶裏,本少爺難消心頭之恨。”

    書童只能閉嘴。

    兩人在屋子裏翻箱倒櫃。

    眼看就要繞過屏風來櫃子這邊了。

    楚楠桉和兮兮齊齊眨眼,她紅脣一張一合:哦豁……

    這地兒沒選好。

    江翌修無聲道:噤聲,別動。

    旁邊的櫃子傳來動靜,書童就在櫃前翻箱倒櫃,渾然看不見櫃側靠牆的角落裏藏着兩人一狐。

    楚楠桉剛剛感覺到了靈氣的波動,垂眸就見江翌修指尖在勾勒着什麼。

    那符文她懂,隱身符!

    見狀,她身子一垮,也沒再那麼僵硬。

    江翌修忽然感覺腳背上一重,他低頭,看不清下方的情況,只對上的楚楠桉的眼。

    他倆靠太近了。

    他低頭,她擡頭,很難不觸碰。

    楚楠桉:借我放放。

    她的左腳就踩在他的靴子上。

    之前她脫了靴子砸朱雀,還沒來得及把鞋穿上。

    江翌修:“……”

    旁邊那書童也不知到底在找什麼,一直沒有離開的意思。

    就這時,兮兮一直蹲在楚楠桉頭頂,屁股被她頭上的髮髻硌得慌,不由挪了下小屁墩兒,換了個姿勢。

    楚楠桉只覺眼前一黑,被一條棒槌尾巴啪得打臉。

    聲音倒是不大。

    一人一狐齊齊一僵。

    兮兮回頭眨眼,哦豁~

    寶寶不是故意滴~

    江翌修看到了它的委屈,看到了楚楠桉的僵硬,意外的……有些好笑。

    原來她也會狼狽。

    楚楠桉的脖子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她感覺頭頂那小屁墩兒格外欠挼。

    傻兮兮的這條尾巴吧,她是真的愛!

    可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的感覺真要命啊……

    尤其是她的鼻子……

    打噴嚏這事,很難控制的好嗎!

    江翌修看出了她的‘痛苦’,眼看這噴嚏快出來了,他下意識擡手捂住她的嘴。

    噴嚏硬生生被憋回去,兮兮也嚇得支棱起了尾巴,屁股撅的高高的!

    楚楠桉瞪大眼盯着他,四目相對間,那雙烏瞳沉得像塊墨玉,浸染了夜色。

    噴嚏憋回去的瞬間,呼吸不由重了一點。

    溫熱的氣息纏繞在他的掌心,柔軟的脣輕摩燎火。

    江翌修神色一僵。

    楚楠桉瘋狂眨眼。

    朱雀大呼我屮艸芔茻!

    屋內,香味驟然瀰漫了開來。

    薰薰惹人繚亂。

    江翌修咬牙:“……”

    楚楠桉神色逐漸變態:表弟啊,你這少年郎的火氣屬實有點大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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