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喜糖 >第3章 鳳凰金簪
    齊棠知道再問下去容易暴露自己,便遣夏鶯從府中爲她尋來史記。

    不出片刻,夏鶯就爲她帶來兩本磚頭般厚重的史記,齊棠暗自竊喜,果然不出她所料,有國家的地方就會有史記,大家都想名留青史。

    事實證明,她高興的太早,齊棠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文盲,偌大本史記,她竟一個字都讀不懂。

    她無奈一笑,慶幸只是文字不同,語言還可以交流,順勢把史記遞給夏鶯,故作柔弱揉揉頭道:“我頭昏看不進去,你念給我聽。”

    夏鶯欲言又止,最後羞愧地低下頭:“郡主對不起,奴婢不識字。”

    “啊?我不記得了,不好意思。”齊棠十分喫驚夏鶯不識字,後知後覺自己反應有些傷人,心虛道:“叫個識字的來。”

    “奴婢們身份低微不配上學堂,都不識字,府內只有巫蝥大人識字,如今他不在府中。”夏鶯說罷,神色中透出一絲哀傷。

    齊棠若有所思,到底是什麼情況,偌大王爺府居然只有一人識字,而且巫蝥這名字聽起來也和自己也什麼關係啊,王爺和王妃呢?

    在這奇幻的世界,能使用符咒的人卻無法進入學堂,還要被送入王府爲奴爲婢。

    大病初癒,腦袋昏昏沉沉,思緒萬千,很多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齊棠一時間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心中有些許無助。

    她轉念一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危險,天大地大,睡覺最大,隨即讓夏鶯退下,倒頭就睡。

    但穿越都穿越了,命運怎會讓她如此舒坦,她一伸手便在被褥底下摸出一支簪子。

    齊棠眼前一亮,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支簪子看起來好值錢,通體金黃,尾部盤旋着栩栩如生的鳳凰,鳳凰眼睛鑲嵌了鮮紅的寶石。

    這支鳳凰金簪的重量像一片羽毛一樣輕,難不成不是黃金制的簪子?可無論什麼材料做的也不可能輕如鴻毛。

    她打量了許久,仔細看了又看,還是沒能發現什麼端倪,便輕輕放回牀上,放下的瞬間,一不小心,食指劃過鳳凰的眼睛,紅寶石尖銳的棱角劃破指尖,滲出血絲。

    粘上血絲的紅寶石,一瞬間便化作細流,緩緩流進齊棠指尖傷口,她還來不及反應,猛然間頭痛欲裂,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涌入腦海中。

    這具身體原主司韻棠的記憶!

    驀然,腦海中的混沌的白霧緩緩凝成一個身着淡藍色襦裙的女孩,看模樣約莫十一、二歲,膚若凝脂、氣若幽蘭,精緻的臉上有着不符合她那年紀淡然。

    她手心中漂浮着一滴血珠,滿臉淡漠,一字一頓道:“異世之魂,吾以自身爲禮,將吾一切都贈汝,唯願汝替吾報仇。五年之期,若不成,吾將收回一切,汝會魂飛湮滅。歃血爲盟,契成。”話音剛落,那滴血珠便憑空消失。

    沒等齊棠質問,女孩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徹底消失前一秒,她嘴角掛着一抹苦澀的微笑,黝黑的鳳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解脫,屬於她的一切,包括記憶,都將歸齊棠所有。

    這個地方對齊棠來說像是破碎虛空中另一個全新世界。

    這裏是赤域辰國,在這強者爲尊,每年秋季全國七歲兒童就要進入靈宮幻境經歷考驗,出來時靈力便會覺醒。

    有了靈力便可修煉法術,修煉法術後便可稱作修靈者。

    修靈者修爲從弱到強分爲,傑、毅、瑜、賢、聖,每等又分,者、靈、尊,也就是說傑到毅要經歷傑者、傑靈、傑尊纔到毅者。

    有些法術高強之人後代,覺醒時即可達到傑尊,更有甚者覺醒直接到達毅靈。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覺醒,像夏鶯這樣未覺醒之人,便只能使用符咒,符咒也需用指尖血爲墨畫符唸咒,才能奏效。

    未覺醒之人只能寫出低等符咒,不會帶有一點傷害,所以在這強者爲尊的社會環境裏,未覺醒之人只能甘願給權貴爲奴爲婢,以保性命。

    高等符咒則需修爲在瑜者之上的人把靈力注入符紙上,再在符紙上畫出符咒才能寫出。

    原主乃是辰國三王爺司煜卓之女司韻棠,九歲時父母雙亡,如今十二,性格孤僻、獨來獨往,因爲對凡事漠不關心,連自身完整記憶都有些許空白。

    司韻棠平時不願與人打交道,極少出府,就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凡是能缺席的宴會都是義兄巫蝥直接送禮回絕。

    自從三王爺逝世,偶爾有朝中大臣攜妻女來拜訪,她口直心快的性子也得罪了不少人,奈何皇帝對她寵愛有加,衆人對她又恨又懼,久而久之沒人再敢來王爺府叨擾。

    她七歲靈力覺醒時託她戰神王爺老爹的福,直達傑尊,經過五年刻苦修煉,如今也纔到達毅靈,但十二歲達到毅靈之人,赤域屈指可數。

    齊棠心中涌起一股疑團,越來越大,形成了漫天迷霧遮擋住她所有思緒,讓她不知所措。

    她好不容易從零碎記憶中找出重點,報仇?找誰報仇?怎麼報仇?難道要她這五好青年提刀殺人?能不能假手於人啊!

    這具身體如今才十二歲,五年後不過十七歲,弱得可憐,她怎麼在五年內找到仇人報仇啊!

    齊棠一時間竟分不清是英年早逝的司韻棠慘,還是借屍還魂借到小屁孩還要報仇的她慘。

    想到這她不免替司韻棠打抱不平,那麼大點丫頭,不就是平時說話直了點,做人拽了點,天賦好了點,但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至於大費周章來殺她嗎?

    而且司韻棠那丫頭的性子有點太冷淡了些,印象中父母雙亡都不足以讓她傷心。

    齊棠躺在牀上消化了半天,外面傳來一些稀碎的聲音,夏鶯輕聲輕語道:“郡主,您醒了嗎?”

    她這纔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金簪,發現那顆耀眼的紅寶石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栩栩如生的鳳凰也一下失去光彩,變得平平無奇。

    外邊天已經暗了,她把金簪藏在枕頭底下,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不急不緩道:“醒了,進來吧。”

    夏鶯輕手輕腳推開門,身後跟着下午沒見過的聖醫和一個男孩。

    齊棠瞄了眼聖醫,和下午那羣比起來年輕不少,再瞄了眼男孩便被他吸引住了。

    男孩臉頰凹陷,眼睛細長、眼尾上挑,可卻面目呆滯、雙眼無神,唯獨看向她的第一眼流露出一絲恨意,隨後便撇開臉不再看她。

    高挑的個子卻異常瘦弱,雙脣緊抿,乾裂的脣帶着血跡,嘴角還有明顯的血漬和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的眉毛與常人不同,呈細羽鱗狀,閃爍着紫藍色金屬光澤,前端劉海被血水染紅成一縷縷須狀,乾涸後貼附在他的額間。

    眉宇間滿是絕望,蒼白的臉上還掛着輕微淚痕,烏青的眼袋和顫抖的身體,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倒,整個人病態得如死神般不帶一絲生氣。

    他身上泛紫的黑色衣裳破破爛爛,沾滿稻草,還有鳥類的羽毛和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雙腳有些許浮腫,上邊的舊痕新傷和乾枯的血跡顯得格外刺眼,腳踝上被套上腳銬,身上露出的皮膚無一處不是紅腫青紫。

    唯獨他的頭髮,烏黑亮麗,一順到底,隨風飄舞,飄逸卻不瀟灑,像被人緊拽在手裏的風箏線。

    齊棠看得心痛不已,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面前的男孩長期被虐待,第一次親眼見到社會的黑暗面,她有些害怕也十分憤怒。

    眼前這男孩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她氣的下意識扶着牀沿坐起,嚴聲厲氣質問道:“他怎麼渾身是傷?”

    旁邊的聖醫像是缺根筋,沒看出齊棠的憤怒,微微一躬,語氣輕描淡寫道:“參見郡主,這畜生不老實,捱了幾頓打罷了。”

    齊棠氣的手在微微顫抖,怒極反笑:“怎麼?您年紀輕輕便老眼昏花了?那麼大一個人站在您面前卻能認成畜生,眼睛無用可以挖掉,虐待兒童還那麼理直氣壯,這就是所謂的醫者仁心?”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的三人齊愣愣地看着她,男孩無神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解。

    聖醫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齊棠,委屈巴巴地解釋道:“他就是畜生啊,而且還是陛下特地命人抓來血脈比較純粹的鳥族,來爲您淨化厲氣的。”

    這句話一出,男孩眼神變得兇狠,死死盯着她,彷彿要將她拆之入腹纔算解氣。

    聖醫解釋完覺得不妥,生怕面前的郡主再動氣,連忙補充一句:“郡主說不是畜生就不是畜生,他叫玹錫。”

    鳥族?妖精?說好的建國以後不許動物成精呢?齊棠愣了愣,思來想去終於從司韻棠的記憶找出相關記憶。

    這個世界有很多種氣,其中一種便是鳥類特有的隼氣,它們以尾羽化氣,血脈越純淨,淨化效果越佳,尾羽盡失則會陷入昏迷,直至尾羽重新長出,大部分會在昏迷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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