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十分淡然地說道。
這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反正那個地方已經被清理得非常乾淨，根本不需要隱瞞什麼。
撒謊的祕訣就是——真話的含量越高越好。
在九十九句真話裏，插入一句假話，那就算是狄仁傑來了，恐怕也分辨不出來！
此時，唯一需要撒謊的，只有一句話。
焦剛仔細地看了看何平提供的定位地址，皺起了眉，問道：
“這地方遠離市區，附近連個村莊都沒有，你晚上去這麼偏僻的地方幹什麼？”
“修煉。”
何平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這句話也沒撒謊。
畢竟，戰鬥也可以算是一種修煉。
況且還是一對五的生死之戰！
還有什麼比這種修煉方式更能磨練一個人呢？
焦剛皺了皺眉，示意自己兩名手下繼續問。
然後自己則繼續觀察着何平的表情變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山裏修煉？”
李曉東一臉不信的表情，口氣明顯有些不善。
這是正常人能幹得來的事情？
“沒辦法！身爲御妖師，我們有我們需要遵守的規矩，其中最麻煩的一條就是——我們的伴生妖靈不允許隨意在普通人面前展示。所以，要想和妖靈一起修煉的話，必須要到人跡罕至的地方。”何平解釋道。
這個理由太合理了。
完全沒毛病！
而且說的也是事實。
就像夏令營那個訓練基地，也是普通人無法進入的禁區。
“司機把你送到目的地後，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姚曉倩問道。
“發生了交易。”
何平一臉神祕地說道。
至於是什麼交易，那必須先賣了個關子。
等着對方上鉤。
“什麼交易？”
李曉東果然中計，連忙追問道。
還以爲這是個案情突破口！
“我掃碼付了打車錢。”
何平笑着說道。
這也是事實，確實是個交易，沒毛病啊！
【來自李曉東的怨氣值，+99】
【來自姚曉倩的怨氣值，+41】
【來自焦剛的怨氣值，+18】
“那麼……交易完之後呢？”姚曉倩又問道。
“交易完之後，我就下車啦！然後司機也就開車走了。”何平理所當然地說道。
事實上，確實也是如此。
只不過，十幾秒之後，慘劇就發生了。
那是何平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讓一個無辜之人死於非命。
“下車之前，你們之間還有什麼交談嗎？”李曉東又問道。
“呃……這個我得想一想。”
何平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想起來了！付完錢後，司機問我，等會要不要回城裏？他說如果我要回去的話，他可以在原地等我。因爲他不想放空車回城。”
這確實是司機當時說過的話，完全沒毛病。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姚曉倩追問道。
“我說不必了，因爲我要在山裏修煉一整夜。”何平如實回答道。
“然後呢？司機就走了？”李曉東問道。
“對啊！不然還留在那裏幹嘛？我又不坐他的車回去。”何平道。
“那你後來是怎麼回去的？”姚曉倩問道。
“還能怎麼回去？當然徒步啊。”何平理所當然地說道。
姚曉倩：“……”
“幾十公里路程，你徒步回家？”
李曉東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當我們好騙是嗎？
“沒錯，我們御妖師以後要進入靈墟祕境探險，在祕境中，可沒用任何代步工具。當然，有些妖靈擅長馱人，倒是可以充當代步工具，但我的妖靈並不擅長馱人。所以，我必須要修煉‘日行千里’的神功。”
何平一本正經地解釋。
李曉東：“……”
“既然你會‘日行千里’的神功，那你去的時候爲什麼要打車？”姚曉倩追問道。
“對啊！你去的時候爲什麼要打車？那不是浪費錢嗎？根據我們的調查，你付給司機的錢，超過打表實際數額的三倍以上！”李曉東跟着說道。
“那是因爲前半夜的修煉內容強度比較大，考驗的是爆發力，所以我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日行千里’這種鍛鍊耐力的修煉項目，當然是安排在最後進行。”何平避重就輕地說道。
“關於御妖師的一切具體修煉內容，都屬於國家祕密，恐怕你……無權過問。”
何平微微一笑，說道。
【來自姚曉倩的怨氣值，+66】
【來自李曉東的怨氣值，+89】
“何平，你放老實一點！別以爲你是見習御妖師，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李曉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訓斥道。
何平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啊！焦隊長，你覺得我說的有問題嗎？”
兩個小的不懂事，這位當隊長應該不至於也不懂事吧？
御妖師，就是有特權的。
“好了，都不要吵。”
這時候，沉默了許久的焦剛終於再次開口了。
“何平同志，我來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下車之後，親眼看着司機安全地駕車離開了嗎？”
這個問題直擊靈魂。
不過何平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人總有不得不撒謊的時候。
不管是迫於無奈也好，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也罷，總是免不了要撒謊的。
如果有人說自己從來不撒謊，那他一定是在撒謊。
“是的。”
何平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焦剛死死地盯着何平的面部表情。
可惜，以他幾十年的從警經驗，依然無法判斷出眼前這個少年說的到底是不是假話。
“何平，你能對自己今天所說的這些話負責嗎？”焦剛忽然語氣變得十分嚴厲。
“當然。”
何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焦剛面忽然站起身，沉着臉，招呼也不打，直接離開了審訊室。
“什麼情況？你們頭兒怎麼走了？我得罪他了？”何平一臉不解地問道。
這個隊長怎麼表情陰晴不定的呢？
難道是命案破不了，壓力太大？
那就沒辦法了。
這注定是個無頭案！
“看一下這份口供。”姚曉倩將自己剛纔記錄的口供遞給何平，“沒問題的話，籤個字，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何平接過口供，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發現這警花字寫得真好看！
當然，記錄的內容也沒什麼問題。
於是何平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搞定！”
【來自李曉東的怨氣值，+88】
“小子！最好你不是殺害司機的真正凶手……否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遲早有一天會抓住你！”
李曉東盯着何平，冷冷地說道。
“警官，你這話說得就很不專業！辦案是講究證據的，案情推理也要講邏輯。那位司機遇害，我也覺得很不幸，可是你不能平白無故地就認定是我吧？請問我有殺人動機嗎？”何平當場回懟。
“你……”
李曉東被噎了一下，一時竟答不上來。
【來自李曉東的怨氣值，+99】
“好了，都少說兩句。何平同志，感謝你配合我們的調查，現在你可以走了。對了，需要我開車送你回去嗎？”姚曉倩問道。
來的時候，是她開車把何平接過來的。
那麼走的時候送他回去，也很合情合理。
雖然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這麼做的。
不過姚曉倩忽然對這個見習御妖師很感興趣，畢竟平時也不太容易接觸到這樣的人。
“那倒不必了，我自己溜達回去就行。你們都挺忙的，不用管我了，反正我會‘日行千里’！”
何平直接拒絕。
還是少跟“六扇門”的人打交道比較好。
【來自姚曉倩的怨氣值，+77】
走出審訊室，何平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剛纔雖然表現得挺鎮定，但其實內心深處多多少少是有一點慌的。
以後做事情可得謹慎些。
再也不想以嫌疑人的身份來這種地方了！
以後就算變得再強，也要做一個守法的好公民，堅決不做與“六扇門”對抗的事情！
剛走出局子。
忽然身後有人喊道：“何平，等一下，你還不能走。”
轉身一看，竟然是警花姚曉倩追出來了。
“靠！什麼情況？不是已經錄完口供了嗎？”
何平一臉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