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林白陽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於是灰原哀被他溫暖的氣息所包裹。
真的好小隻……這一刻林白陽只想默默流淚,蒼天啊大地啊,原本美好幸福的場景爲什麼莫名有種長輩慈愛的既視感……
“我可以走。”懷裏傳出清軟的聲音。
林白陽嘆了口氣,“如果不想拖累我的話就乖乖待着,你覺得你這副身體能跟上我的腳步嗎?”
“但是……”灰原哀微微掙扎。
“安心點安心點,你現在就乖乖當小孩子吧,有我這個大人不是嗎?”林白陽騰出手拍拍灰原哀的頭。
後者臉紅的彷彿能滴水。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灰原哀不甘示弱地反擊,卻終於安靜下來。
林白陽理直氣壯:“但是現在你只有七歲,或者六歲。我這個年紀足夠當你哥哥了,不過允許你不用敬語哦,就算是喊我的名字也沒有問題。”
灰原哀微微嘆氣,總覺得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或許是爲了掩蓋這份尷尬,她立刻說話,“與實驗室相連的是準備室,那裏有我的個人保險櫃,裏面有我這些年研究資料的備份。”
“那種藥物的資料嗎?”林白陽想起某個一年級小學生,“明白,我會小心的。”就算不爲柯南着想,也得爲他懷裏的縮小版灰原哀着想啊!準確來說是爲他着想……鍊銅是違法的……
“嗯。”懷中的人低低迴應。
將剩下的硝酸甘油用其他藥劑分解,林白陽已經做好最後準備了。
“害怕嗎?”他問。
“如果害怕就不會吃藥了。”灰原哀回答。
“也對,大不了就是死掉而已。”林白陽點頭。
“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他低頭看着懷裏的人,神色無比認真,漆黑的眼裏滿是期待。
“問吧。”灰原哀的頭靠在心臟處,可以清晰聽見裏面的跳動。
“那我就問了?”林白陽深吸一口氣,一口氣問出來,“只需要丟出去就會爆炸對吧?這個劑量會不會有點多?萬一整棟大樓都塌了怎麼辦?組織修建這裏的時候有沒有偷工減料?哎呀如果外面有其他人怎麼辦會不會傷及無辜啊……”
灰原哀:“……”
“等一下。”憑空出現陌生的聲音。
林白陽微微一笑,重要人物終於要登場了。
藥品櫃分開,露出連通實驗室與準備室的門——實驗樓常見配置,方便研究者出入。
“進來吧。”那個男聲再次響起。
林白陽抱着灰原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只有簡單的傢俱,牀、木櫃、電腦桌等都乾乾淨淨。
沒有開燈,所見的一切都籠罩着一層黑霧,只能靠實驗室的燈光透進來才能勉強看清這裏的一切。
男人坐在電腦桌前,整個房間再無其他人。
他頭髮漆黑,穿着寬鬆的亞麻襯衣,被一張昂貴的羊毛毯蓋住雙腿。年齡看起來有四十歲,但那種老人遲暮的感覺非常濃郁,整個人像是一塊內裏已經腐朽的枯木。
可看眼神分明是銳利的年輕人,並非野心勃勃,卻充滿生機與活力。
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奇異地糅雜在這個人身上,讓人很自然地忽視了他的容貌。林白陽微微警惕,繼續向男人看過去。那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看一眼很容易忘掉,不過卻有種莫名熟悉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只是腰背挺直如松。
男人目光溫和,指了指面前的兩個凳子示意他們坐下。
“也請這位女士坐下。”他的聲音有種奇異的溫暖,讓人想到海面上的陽光。
林白陽將灰原哀放下,小心地瞟了眼角落的保險櫃。藥物的資料都在那裏,那麼龐大的數據雪莉不可能全都記住。
要找機會帶出去。
現在的他依然覺得自己可能逃出去。
當然,武器並不是那什麼硝酸甘油。那麼危險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釀成大禍,如他之前所言如果這棟樓是豆腐渣工程怎麼辦?這裏可是五樓。
而且他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故意說給別人聽的,某個人藏在黑暗中的人。組織將他們抓來這麼久卻沒有行動,很可能在暗處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讓他意外的是,灰原哀很神奇地配合了全過程。
而此時的灰原哀坐在凳子上,身體僵直如墜寒窟,手指抓着寬鬆的衣角用力到泛白。
她隱隱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但是這不是恐懼的來源,最讓她懼怕的是男人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在上次林白陽昏迷的時候,她曾無聊地想象過他父母的長相。
……
車外暴雨如注。
“你說,如果讓雪莉知道少爺的身份會怎樣?”
“你想死嗎,貝爾摩德。”
“我也只是想想。可是總會知道的吧?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
“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琴酒的表情變得陰冷,還是那個殘酷無情的殺手。
貝爾摩德似乎很欣賞他這副樣子,偏過頭去看他,“話說我們搞這麼多動作少爺不會懷疑嗎?”
琴酒搖搖頭,“少爺是個天真單純的孩子。”
貝爾摩德笑笑,“你說過的,孩子總有成長爲男人的那一天。”
琴酒沉默不語。
車內靜了片刻。
貝爾摩德看向那棟燈火通明的大樓,幽幽地說,“不知道他們談的怎麼樣了。”
同一時間,基德在女廁所獨自惆悵。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抓着一條粉色連衣裙暗暗地想,“林白陽那個魂淡應該坐上飛機了吧?要不現在攤牌好了,誰更厲害還不一定呢,大不了就用滑翔翼飛走嘛。”
他一秒變成黑羽快鬥,檢查了撲克牌手槍與各種道具,心一橫打開門走了出去——下一秒又退了回來。
廁所洗手池有女生,他不想被當成變態,所以還是以雪莉的模樣出去吧。
三分鐘後。
白色禮服的怪盜基德驚現大樓天台。
“嗨。”基德逆着月光對趕來的君度招手,“提問,小象爲什麼不喜歡小蜜蜂?”
他優雅地摘下禮帽反轉一下,“猜的出來嗎?猜不出來也沒有關係,因爲這根本就是我信口胡謅的。”
下一刻,禮帽被高高拋在空中,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了。
君度沉默了三秒,立刻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