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芝目光變得格外空洞,麻木。
自從林剛被賀燃推得摔倒,胳膊錯位脫臼,又藉故去醫院做各種檢查,大鬧了醫院,張桂芝在夏小若的挑撥下,爲了偷林剛牀墊底下的五千塊錢,正好遇見林曼給親爹打空氣針,致使林剛昏迷之後,林曼,就再也沒有來過醫院看望親爹和她這個親媽。
其實從看見林曼連親爹都敢下手的時候開始,她就應該知道,連忙你這個閨女,心狠,手更狠,人也靠不住。
她現在來找林曼,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自從林剛醒來之後,他就身體跟被掏空了一樣,經常坐在牀上不說話,也不動,一整天就看着一個地方,喫不下去東西不說,還總是吐。
胃裏吐不出東西,就吐膽汁,後來吐血。
醫院醫生說,多虧了夏小若不怕花錢,給病人檢查身體,檢查出來了什麼腫瘤,她也不懂。
就知道這個病,不好治,要花很多錢,就算湊夠錢做了手術,人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她只有來找林曼商量,看林剛的病治不治,還有就是怎麼治。
當然,給林剛治病,就是個藉口。
林剛有多不是東西,平時是怎麼不顧家,怎麼打她的,她一點都沒忘。
就算林曼手裏有錢,能給林剛治病,她也不會拿那個錢,去給林剛治病。
她就是想問閨女要錢,林剛的病,治不治都得死,還不如讓她拿着錢,多給自己買點好東西,多給自己親兒子買點好喫的。
張桂芝在學校門口等啊等,中間林剛又吐了兩回血,張桂芝拿着臭烘烘的破布,給林剛擦嘴,林剛也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舊睜着眼,眼神木然地看着前面。
“你呀,就是成天喝酒喝的了!之前不讓你喝酒,你非要喝,現在好了,得了病,想喫啥,也在吃不了了!”
張桂芝一邊給林剛收拾他吐出來的穢物,一邊嘮叨着。
就在這時,學校門口的保安看見這一家三口的慘狀,心存不忍地給他們倒了熱水,又詢問他們的情況,得知這三口人就是林曼的家人之後,頓時驚訝地道,“不對啊,你們說的林曼,是高一的學生不是?高一是有個叫林曼的學生,但是那個林曼,家裏是開餅乾廠的,就那個順利餅乾廠,今兒她還帶着學生,坐大巴去餅乾廠上工哩!”
那個風光又意氣風發的林曼,怎麼可能有這樣落魄的親爹親媽?
並且親爹都秉承這樣了,那她都不知道回去看看,在親爹身邊伺候伺候?
張桂芝驚訝地瞪大眼,“你說的是林曼嗎?蓮花村的林曼!?對了!她現在住寇家巷……”
“唉,你要是知道她住哪兒,還不過去找找?”
看大門的保安提醒張桂芝,不管怎麼說,現在學校都放學了,他知道的林曼,也去了餅乾廠帶着學生們幹活去了,他們就是在學校門口等到天黑,也等不到他們要等的人。
張桂芝咋會不想去寇家巷找閨女?可現在的姑爺,可不再是之前那個腦子不清不楚的傻子姑爺了。
那黑狼狗,可真會咬人!
可不去寇家巷,就沒法找趙喜弘問林曼在哪兒。
就在她左右爲難的時候,林剛忽然乾澀着嗓子,含糊不清地說,“娘……小若,去找我娘……去找小若……”
……
夏小若的小院裏。
姥姥晚上烙了油饃,又炒了土豆絲兒,還有肉末粉條,鮮香可口,整個院子裏都瀰漫着一股油香油香的味道。
重生一世的夏小若現在才十六七歲,上了一下午的課,又騎着自行車跑這麼遠,體力消耗的大,根本不用考慮什麼熱量和碳水的過量攝入,一口氣吃了一大張,姥姥都怕她喫多了,晚上積食,不讓她再喫。
這時,院門被人拍響,夏小若頓時想到了賀燃,可能是賀燃回來了!
她激動地站起來,跑去開門。
可誰想,看到的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是張桂芝!
夏小若眼眸緊縮,盯着張桂芝冷冷問,“你來幹什麼?”
張桂芝側身,指了指林剛,跟夏小若說,“你二舅他……”
“他的事,我一句話都不想聽,如果你想讓警察來好好查查看林剛被人扎空氣針的事,到底是人爲,還是意外的話,就趕緊改去哪兒去哪兒。”
不能張桂芝話說完,夏小若就打斷了她的話。
張桂芝臉色唰一下就白了,林剛被扎空氣針,差一點就送命的事,她當然知道不能讓警察來查,警察一查,林剛死了就死了,可閨女不能被抓,閨女被抓了,她還找誰去要錢呢?
可她這麼走,又很不甘心。
“夏小若,你心可真狠,好,你既然不想管你二舅,那我也不說了,不過你現在攔着我不說你二舅的情況,以後你可別後悔!”
說完,就蹬着三輪車,帶着林剛和自己的小兒子,離開了寇家巷。
夏小若看着張桂芝和林剛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看來,王姐已經開始對林剛和張桂芝的報復。
張桂芝和林剛,這兩個整天不幹好事兒的渣渣,也該嚐嚐一下衆叛親離,人生走到絕處是什麼滋味了。
她回到飯桌前,姥姥還和往常一樣的喫飯,剛纔張桂芝的聲音,肯定能傳到院子裏,看見姥姥沒有表現出任何傷心的情緒,她也放下心來。
“怎麼回事?張桂芝又來找事兒了?”
姥姥也不是完全對張桂芝來敲門的事沒有反應,聽見姥姥都開口問了,夏小若也就把林剛在商場裏怎麼被賀燃撞了一下,就耍賴住進了醫院,她又是怎麼找的護工,張桂芝又是怎麼污衊護工給林剛扎空氣針的事,都給姥姥說了一遍。
而她,只是跟王英紅合夥跟林剛開了個玩笑。
什麼吐血,什麼腫瘤,只是王英紅利用自己護工的身份,給林剛的飯裏,還有報告裏面做了點小手腳。
從而讓張桂芝和林剛誤認爲林剛得了腫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