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在廚房,左一趁着他忙着偷偷進了他書房,一通翻找之下在抽屜裏看到了那本護照。她拿起來看了看,照片和日期都顯示是新辦好的。
也是心虛,也是想着時間再長些可能他會起疑心。左一將那本護照原位放好,躡手躡腳的重新走下樓,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位置。
麥樹衡的項目逐漸交託給別人,而左一在一旁看着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陽光燦爛,從玻璃透進來的陽光讓中午更多了那麼好幾分人們對生活的嚮往。光就這麼折啊折,折到了左一的筷子頭上,她就這麼就着陽光又滿懷心事的吃了一頓飯。喫完放下筷子的時候,她看向要收盤子的麥樹衡,伸手製止了他,把他按回座位上。
麥樹衡不明所以,不過面對左一一臉嚴肅,他還是乖乖坐在了座位上,用眼神詢問着怎麼了。
“你的項目,進行的怎麼樣了?”左一併沒有單刀直入的將事情開誠佈公的說出來。
“哪個?”
“你知道我說得是哪個。”左一的眼神堅定,直直看向麥樹衡。
麥樹衡自知女友這樣的盤問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他眼皮低垂,默然眨了兩下。
“你有你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就去做,我只是出國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這樣沒必要。”左一說着情緒有點激動,身子向前傾了傾。眉毛雖然皺着但眼神卻是懇切的。
“比起那些,我更愛你。”
估計麥樹衡自己都沒想到這句話能被自己如此以平淡的情緒說出來。四目相對,屋內唯一在動着的好像只有陽光照出來的一粒粒灰塵。兩個人不知道這場靜默的對峙能持續多久,結果會如何。
“這不是理由。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裏並不全都是我。”左一向後靠在椅背上,陽光照出頭髮的金棕色。
“真的嗎?”麥樹衡擡眼瞧着她,其實兩個人都清楚,各自生活裏的每個角落都被對方填得滿滿的,嚴嚴實實的。
“麥樹衡”左一叫了他一聲,卻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麼。於是她起身,手扶住椅子靠背怔然地望着他,看着他的面孔一點點從自己熟悉的樣子變得陌生。
“你首先是你自己,之後纔是各種身份。”她說完後沒有立刻走,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左一不知道爲什麼沉思,她在等麥樹衡的回答嗎?她自己也不知道。那走是因爲什麼,是因爲要脫離這片無盡的沉默。
直到她回到家了之後才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麥樹衡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過左一認爲的他所堅持的,難道真的是他想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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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麥樹衡跟尚輝說過這件事而尚輝又意外碰到鞏謨隨即兩人聊了會天結果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之後,鞏謨才知道原來那些人說的都是事實,並不是傳言。
再過了兩天之後,麥樹衡家的門鈴久違地響起。
他對門鈴的聲音很陌生,陌生到他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門鈴聲是從自己家的大門口發出來的,於是急急忙忙從書房下樓去開門。
打開門之後又是一次驚訝,門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八百年估計都不會去別人家一次的鞏謨。
“可以進去了吧。”他對麥樹衡說話時候的語氣明顯是帶着壓抑的怒火的。於是麥樹衡急忙側過身,給他讓出了路。
直到換好鞋,進了屋,鞏謨在麥樹衡家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眼神對上之後才緩緩開口。
“你什麼情況,幾天都不到實驗室了,真要申請英國那個實驗室?”他難得一次說這麼多字,麥樹衡來不及思考他是怎麼知道的,是從誰那裏知道的,他已經被鞏謨的眼神逼迫的不得不說了。
“項目都已經到這了,你現在走。”他的重音放在了“走”這個字上,還提了些尾調。質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麥樹衡避開了他的話題,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潤了潤喉嚨。屋子裏安靜了一會,直到外面有了一聲鳥的驚叫。他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一點外面的景色都沒看見。
“留下來喫飯吧,很久沒喫過我做的飯了吧。”他看鞏謨的眼神是平和的。後者沒有任何答覆,徑直走到了玄關,飛快的換好了鞋子開門走了。
門關上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因爲是被很輕柔的對待着的。
鞏謨一肚子的氣,明明來之前就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也明白無論自己多說什麼,他一定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鞏謨說他只是爲這個項目感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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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麥樹衡只是開門,還沒說話就被左一吻了上來。一股馥郁的香氣縈繞他全身,並不是酒的味道。
左一放開他,手一推把他推進了屋裏。
玄關處沒有開燈,她也沒有再吻上來。左一的機票改簽到了明天,可是沒人知道這件事,麥樹衡還以爲她的機票日期仍然是原定的下週。
訂完機票的時候她只是扭了下頭,沒有任何故意的傾向,眼神就不經意的瞥到了麥樹衡的家,就看到了他亮着的書房窗戶。
她不捨得,這一切都那麼美好。左一向下看了路上的路燈,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在她的腦袋裏盤旋着,馬上就要衝了出來。於是她跑進了浴室,要洗漱後馬上睡覺。
當她在麥樹衡家門口站着的時候,她身上還是睡衣和拖鞋,頭髮還是紮起來方便洗漱的丸子頭。
她是從浴室裏衝到他家門口的。
把他推進屋裏以後左一沒有再吻上來,只是看着他。兩個人的呼吸聲交錯在一起,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理智想跟她說,這次要聽自己的話。
“怎麼了?”麥樹衡的心臟已經在瘋狂的跳動,他還是忍着情緒平靜的問了出來。聲音雖然像往常一樣溫柔,但低啞了許多。
左一隻是看着他沒說話。
“如果是上次我們沒討論好的事情”仍然是說一半,嘴脣被左一重新堵住。
“閉嘴。”她短暫的離開,兩個人的脣還是相觸的,於是吐字的一張一合將摩挲的觸感帶到了心裏。
她抱住不如說是勾住這個詞能更好的形容現在的樣子。她用力的貼着他,而他也給了她迴應。兩個人在玄關吻了很久很久,直到左一沒了力氣,開始喘氣。
兩個人臉紅撲撲的,左一不信麥樹衡到現在還沒有成年人該有的反應。
“我沒力氣了。”她邊說邊環住他的脖子,腳尖踮起來一點,正常來說,下一個動作就應該是麥樹衡將她橫抱過來,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是家裏的每個角落都不用燈再參與過來。
“你”麥樹衡雖然也七葷八素的,但還有着理智。可他這點理智算個屁,左一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又往他身上貼了貼。
手環上她的背,另一隻托起她的雙腿。她在他脖頸處輕輕咬了一口,咬在了斜方肌上。不疼,但是很癢。
夏天總是有蟬鳴的,不過獨棟的屋子可不用過於考慮鄰居的感受。風永遠是溫熱的,在炎熱的時候能降暑,在人的皮膚被空調吹的冰冷時又能讓其重新感受到溫暖。
有的時候似乎她兩手空空,只是過於衝動。可睡衣內的夾層裏可是被精心準備過的。
夜重回寂靜,而今晚的月亮由金黃變幻成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