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還沒喫飯。”
“我覺得燙壺酒比較好。”
“嗯,再來一碟牛肉。”
兩人這麼商量着溜沒了影兒,將上雲忱徹底丟給了夜冥嵐。
大概是見他半天沒出聲,上雲忱有些急了:“玨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我給你看看……”
說着手就要往夜冥嵐的身上摸。
夜冥嵐趕緊把他的手按住,拉着人就進了屋,關上門窗後小聲開口:“不是我不舒服,是我爹不舒服,所以……你能陪我回周國嗎?”
上雲忱不禁有些失落的垂下頭,兩根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襟,聲音落寞:“可是白狐還沒有找到……”
他聲音越說越低,低的自己都慚愧。
爹爹都病了,他還想着要白狐,他太過分了。
可是……他們好不容易來的,如果找到白狐他就可以變好了,就不用這樣麻煩玨哥哥,他其實真的很想變好。
不過爹爹更重要,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
上雲忱越想越覺得自己太不像話,目光裏充滿愧疚。
他俊逸的臉龐低垂着,濃密長直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失落,但所有的心事早已寫在臉上。
夜冥嵐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一擊,所有的堅持都被他此刻小心又無助的神情擊潰的片甲不留。
他不是個多心軟的人,但面對這一刻的他,竟沒來由的妥協了。
“那要不,再等等?其實我父親的病也不是很急。”
上雲忱猛然擡頭,一雙晶晶亮亮的銀色瞳眸一下子撞進夜冥嵐的目光裏,是那樣的刺眼,奪目。
但他又小心翼翼的試探:“玨哥哥,真的……真的不會耽誤你的事嗎?”
夜冥嵐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
對付國君,他也不是毫無籌碼。
上雲忱一聽開心的露出一抹笑,將腦袋往他的懷裏拱啊拱。
夜冥嵐身子一僵,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這樣……
懷裏的人拱了會兒,忽然擡起頭,捂着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玨哥哥,我…餓了。”
“等着,我去給你弄喫的。”
夜冥嵐平靜的出了房門,來到外面的一瞬,他整個人一下子靠在牆壁上,好似被人卸了全身的力氣。
繼而又諷刺的笑了,夜冥嵐啊夜冥嵐,你是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曲成仁近乎嘶吼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夜冥嵐嚇得險些從樓梯上滾下去。
“你這麼大聲幹什麼?”他謹慎的看了眼身後還關閉的房門,見人沒出來這才放下心來。
“幹什麼?你怎麼不說你幹了什麼?”曲成仁氣的七竅生煙。
夜冥嵐說駱岑梟可能會對上雲忱不利,明知道這樣,竟然還把大夥好不容商量出來的對策給否決了,到底安的什麼心!
夜冥嵐身形僵了僵,“我自有分寸。”
“你能有什麼分寸,你從容城算計到這,你的分寸就是要搞死上雲忱!”
“我沒有!”
夜冥嵐雙眸紅彤彤一片,衣袖下的手掌緊攥成拳。
劍拔弩張的兩人瞬間收斂。
曲成仁“親切”地拉住夜冥嵐的手:“你快去給雲忱弄點熱乎的,他這兩天胃不太好。”
夜冥嵐“溫柔”的拍了拍曲成仁的手:“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上雲忱就看到他們“眉來眼去”的在那裏,還相互拉着手,心裏莫名的泛起一股酸意,臉色逐漸的冷了下來。
曲成仁猛地回過神來,瞬間撒開手,他忘了,夜冥嵐現在可是顧逸玨的臉。
夜冥嵐頓時察覺不對,腳步飛快的朝樓下奔去。
上雲忱的眸光更加暗淡了,他是不是打斷了什麼?那樣的動作分明是他和玨哥哥纔會做的,爲什麼他們……
一炷香後,夜冥嵐端着一碗雞蛋麪從外面進來,一進門就看到絕美的男子低垂着頭坐在牀邊,冷俊的身影此時透着濃濃地落寞。
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低着頭學着顧逸玨的聲調問:“忱兒,你怎麼了?”
上雲忱抿了抿脣,想說不喜歡他們那樣,但他怕玨哥哥生氣,那樣就更不喜歡他了。
所以,在他擡起頭的時候,那張臉上已如雪山初開,笑容盛放。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清潤的聲音還夾雜着點奶音:“忱兒等的太餓了。”
夜冥嵐鬆了口氣,不是懷疑就好,他剛纔真以爲露餡了。連忙執起筷子給他挑了一縷麪條送到嘴邊。
“來,先喫飯。”
上雲忱張開口,將沾着一縷蔥花的麪條吸進口中,輕輕一嘬,奶白色的麪條嗖地一下滑進口中。
隨着他輕輕的咀嚼,硬朗的面容也跟着柔和起來,沾了湯汁的脣泛着紅潤的光澤。
夜冥嵐不自覺的滑動了一下喉嚨,竟然覺得那脣……秀色可餐。
上雲忱正喫着,聽到聲響目光輕輕擡起,臉頰不禁一紅,他光顧着自己吃了,玨哥哥肯定也餓了。
他連忙將碗端過來,挑起一根麪條送到他嘴邊:“玨哥哥,你也喫。”
夜冥嵐目光一頓,落在那筷子上,他剛纔,用過的。
“你先喫,樓下還有。”他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上雲忱原本的胃口一下子沒了,想到剛纔在門口看到的一幕,一個認知在他的心裏生成。
玨哥哥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他不好看了嗎?
想到這,他放下面條找出鏡子,很好看啊,比任哥哥好看,那爲什麼他不喜歡他了呢?
天色黑了下來,客棧樓梯的轉角處,三個男人僵持在那裏。
“我不管,你既然把人留下來了,你就得負責到底。”曲成仁環抱着雙臂,一條腿橫在樓梯口。
暗一堵在另一邊,防止他跑了。
夜冥嵐嘴角直抽,他失策了。
“我沒想到還得……還得睡在一起!”
耳尖上的紅暈清晰可見。
雖說上雲忱此刻是傻得,可誰知道這時候的他會不會也不忘……那啥。
萬一他再對自己……那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