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悄悄看了他一眼,曲門主你這話當真不昧良心嗎?聽牆角的又是誰?
夜冥嵐被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重新給忽悠回了房間。
房門打開除了一盞亮起的紗燈,一片寧靜,他向前一步,瞬間移開目光。
上雲忱此刻正躺在牀榻上,長髮妖冶的散落在軟枕上,暗紫色的錦被蓋到胸口,露出他小麥色的肩膀。
“玨哥哥~”
他狹長的雙眸擡起間,自帶魅惑,眼波里清澈的如一汪清泉。
夜冥嵐的心狂跳不止,臥榻之巔不過如此。
“忱兒,夜裏涼,還是穿上點的好。”他將架子上的白色裏衣抓了下來遞過去。
上雲忱身子微微側過來,看了眼丟過來的衣服,又看向他的額頭:“玨哥哥,你不是都出汗了嗎?”
所以,不冷。
“是嗎?”他擡手輕輕一抹,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上雲忱將被子向裏掀開,將半邊牀讓出來:“玨哥哥,該睡覺了。”
夜冥嵐想到外面的兩個傢伙,牙一咬,心一橫,睡覺!
然而,就在被子蓋上的一剎那,上雲忱的忽然挪了過來,手搭在他的腰上輕輕一扯,衣帶鬆開。
他貼着他的身體後頭不自覺的發出一聲。
夜冥嵐整個人猶如雷擊,蹭的從牀上跳起。
上雲忱只覺得一道人影閃過,再看過去,屋子裏空蕩蕩一片,只有窗幔上的流蘇微微晃動。
一時間,心裏就像被紮了許多芒刺,說不上來的難受。
上雲忱胡亂的穿上衣服來到門口,看到曲成仁正站在那裏仰着頭,嘴邊紅彤彤一片。
他也沒有問,直接朝着樓下追去。
曲成仁倒黴死了,他本來是擔心想來看看,哪知道房門突然被推開,直接拍他鼻子上,躲都來不及。
上雲忱一下樓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他心裏雖然不舒服,但玨哥哥最重要。
他決定原諒了,於是打算上前。
剛一邁步,就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從月色中迎了過來,笑容溫甜。
夜冥嵐看着來人心底一驚:“你怎麼來了?”
林悠悠穿的是一身華貴的宮裝,神色嚴肅:“國君傳我等進宮,特意來找你,我父親還有狐族長老都在呢。”
兩人得聲音都壓的很低,上雲忱離得遠沒有聽清,只看到“玨哥哥”同林悠悠肩並肩的離開了客棧。
上雲忱欲追的腳步定在原地,心像是被撕裂般的疼。
玨哥哥他……他喜歡女人了。
像所有男人喜歡女人一樣。
他不喜歡他了,哪怕今晚他那樣……他也不喜歡了。
看着沉靜的夜色有什麼溼溼的水跡從他臉上流淌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擦了擦,可是這水卻越來越越多呢?
“王爺,王爺,您先回房間,屬下去給您找王妃回來。”暗一在一旁小聲勸着。
曲成仁這會真的有些擔心了,他怕待會上雲忱變回來,再知道他們讓夜冥嵐假扮顧逸玨,還差點……
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按說此時早已到了皇宮下鑰的時間了,可今夜的北靖皇宮卻燈火通明。
駱岑梟手掌撐在龍椅的扶手上,深邃的眼眸盯着夜冥嵐臉上銀色的面具,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微微靠回椅背上,嘆息道:“林小姐早已到了適婚年齡,朕今日特意爲兩家做主,給你們賜婚,如何?”
“多謝陛下,陛下萬歲萬……”
林丞相一家剛要跪,卻發現狐族那邊誰也沒動。
什麼意思?
幾位長老沉默的站那裏,誰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有林悠悠滿臉激動的等待着。
就在這時,夜冥嵐忽然上前一步,轉頭看向衆人,擡手一扯,臉上銀色的面具瞬間脫落。
從他的左太陽穴,橫跨鼻樑,像是被蟲子啃咬過似得,大半張臉都被凹凸不平的疤痕佔據。
林家人倒吸口涼氣。
從前的夜冥嵐都有幸見過,那張臉傾城絕色,而北靖第一美人的稱號更不是空穴來風。
曾經因他在花燈會上回眸一笑,無數女子從橋上落水,而當時人太多,施救不及時,導致幾個官家女子喪命。
至此後,夜冥嵐便戴起了面具,他的那張臉再不示人。
而那張臉竟然……毀了!
只一剎那,林家人便換了臉色。
“陛下,婚姻大事還是當他們自己喜歡方好,臣等做不得主。”林丞相躬身道。
“爹,來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林悠悠不敢置信的看着父親。
林丞相朝着女兒狠狠使了個眼色,他女兒如花似玉,怎麼能這般委屈,何況夜冥嵐同陛下那點齷齪關係誰人不知。
龍椅上,駱岑梟眼底微微泛着笑意,似乎對這一幕很滿意。
怎麼樣,冥嵐,這些人還不是看你的臉而已,呵呵。
林悠悠提着宮裝的裙襬直接跪了下去,擲地有聲道:“陛下,臣女林悠悠,願以身相許夜冥嵐,不論他窮否醜俊。”
“悠悠!”林丞相低喝道。
林悠悠不起,她喜歡夜冥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遠不是這張臉能左右的。
“我不願意。”
夜冥嵐的聲音陡然響起,震驚了一殿的人。
駱岑梟詫異望過去,猛虎般的眸子倏地眯起:“爲何?難不成夜卿家是爲了那個他國而來的男人?”
“臣先告退。”林丞相拉着女兒夫人強硬的朝着殿外拖去。
這還沒看出來嗎?人家的感情事你們跟摻合什麼!
夜冥嵐沒有作聲。
幾位百歲狐族長輩躬身求情:“陛下,婚姻大事還是請他們自己做主吧,老臣在此替冥嵐謝罪。”
狐族是北靖一大根系,駱岑梟怎敢讓幾位長老真的跪下去,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夜冥嵐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也不顧幾位長老年邁的腳步,急匆匆的往宮外走。
剛一到門口,就見曲成仁從馬車上下來。
他心頭一跳:“怎麼了?”
“你快跟我回去,上雲忱狀態很不好,我擔心他會發狂。”
夜冥嵐心底一驚,直接上車同他至本客棧。
可兩人趕到時,就見一道身影立在客棧的大廳之中,女人銀白色的長髮張揚飛舞。
而對面,上雲忱傲立如松,血色的雙眸中寒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