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信,玨兒一定還活着。
玨兒,還記得你答應我的話嗎?
天地枯萎,生死……相隨!
所以,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許你死!
噠噠地馬蹄聲揚起一片塵埃,一道身影在後面緊緊跟隨。
“上雲忱等等我!”
夜冥嵐緊追其後,長髮被風吹了,銀色的面具罩着他焦急的面孔。
兩個時辰後,上雲忱再次踏入那片長滿白色幽冥花的詭異峽谷,沿着那狹窄的山頂洞尋到捕捉血蟒的地方。
樹木參天,藤蔓密佈,周遭霧氣繚繞,一切都還是上次他們離開時的模樣,只是沒有了水潭,沒有了那喫人的血蟒。
上雲忱蹲在原本是水潭的土地上,平整一片,好似那水潭從未出現過,一切都只是個夢境。
他拿出帶來的鍬鎬開始在原地挖了起來。
曲成仁和暗一也跟着一起。
夜冥嵐隨後趕來,見到幾人的行爲沒有說什麼,也跟着開始幼稚的去挖。
就在這時,一股濃煙襲來。
上雲忱皺眉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赤紅的火海。
“不好,着火了!”暗一急道。
他們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既沒有閃電也沒有人炊煙,怎麼好端端的會起火?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火定然是有人故意縱的。
熱浪掀起一陣狂風,而風捲着鋪天蓋地的火舌朝着山洞這邊襲來。
上雲忱努力,猶如一塊大石錘在他的胸口,他的玨兒還沒有找到,竟然有人能迫不及待的想毀掉他玨兒最後的一席之地!
他瘋了般的要朝着山洞外衝去。
可山洞裏已然被火舌吞噬,衝進去只是找死。
“雲忱,我們快躲躲。”曲成仁抓住勸道。
暗一也按住王爺,急切的在四周搜尋可以躲藏的地方。
此時火勢已經從山洞中探了進來,煙塵滾滾烤得人臉皮發疼。
上雲忱怒了,洶涌的怒火在他的胸口匯聚成一團怨氣。
他猛然掙脫了幾人的束縛,發瘋似的吶喊:“難道就看着玨兒的地方被燒了,玨兒,玨兒——”
震耳欲聾的喊聲衝破天際,是那樣悲愴,那樣絕望。
似乎,老天都在這一刻爲他覺得不公。
溼溼的雨滴從空中墜落,眨眼間便化作瓢潑大雨。
洶涌的火舌在遇到雨水時,逐漸被吞噬,直到只剩下零星的煙塵從燒成碳的樹木上飄出。
駱岑梟正在山口外等着好消息,結果屬下竟然來報,夜冥嵐竟然也跟着去了。
他恨不得掐死這幫沒用的東西。
“你們是死人嗎?夜冥嵐進去也不知道彙報!”
駱岑梟繮繩一抖,駕着馬飛奔着衝向了鬼谷。
冥嵐,嵐兒,你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當他來到鬼谷時,那片雨已然停止,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鬼谷入口,心口涼了半截。
就在這時,一道猶如鬼魅的身影從山谷中衝了出來,他長髮飛揚,身形冷冽,猶如地獄裏走出的修羅,帶着滿身的煞氣落在不遠的大石上。
上雲忱睥睨着騎馬而來的人,周圍侍衛將這裏圍住得嚴嚴實實,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你……你怎麼……”駱岑梟驚恐的看着那道人影,不可思議。
“怎麼,你是希望我死了,還是沒死?”上雲忱陰冷一笑,足尖輕踏,帶着十足的殺意朝着他俯衝而來。
上雲忱一掌一個,活生生的人拍在地上瞬間鮮血橫流。
他隨手抓起一名侍衛的長刀,在空中舞出好看的花型,但刀過之處,片甲不留。
駱岑梟有些怕了,他爲帝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殘忍嗜血的場面。
“朕,朕是北靖的皇帝,爾等膽敢犯上!”
他急得大喊,可惜這點聲音在上雲忱的面前毫無波瀾。
眼看着他越離越近,他手裏的刀越來越近,駱岑梟也不自覺攥緊手中的寶劍,準備隨時迎戰。
可就在上雲忱來到跟前時,他突然定住了,在三米開外的地方沒有上前。
駱岑梟全部戒備猶如一場笑話,無處發力。
“殺了你,未免太過便宜。”上雲忱脣角輕輕一勾,殘忍,嗜血。
駱岑梟不懂,他這到底什麼意思。
正在他思索間,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鬼谷裏衝了出來,原本驚恐的心瞬間被激動給取代。
“冥嵐,你沒死……”
駱岑梟沒管上雲忱此時在幹什麼,他飛一般的朝着夜冥嵐奔去,“冥嵐,嵐兒,你醒醒,看看朕是誰。”
一時間心像刀絞般的疼,他竟然差點將冥嵐給燒死了。
差點啊!
夜冥嵐正想安慰兩句,卻感到一陣頭暈,整個人向後倒去。
“冥嵐!”
這一刻,什麼生死,什麼權勢,都不如這個男人來的重要,哪怕他已經毀容了,他也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深愛。
駱岑梟抱着夜冥嵐上馬,心疼的將人帶走。
上雲忱沒有阻攔,也不屑於阻攔,他依舊站在那裏,這片土地毀了他的玨兒,他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駱岑梟將懷中的人一路帶回皇宮。
御醫輪番診斷,這纔敢向他稟報。
“啓稟陛下,夜公子是嗆了太多濃煙導致昏迷,只要調養些時日並無大礙。”
聽到這駱岑梟終於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不等嚥下去,一道急急地聲音從殿外一路傳來。
“報——”
侍衛一臉慌張的跪在地上:“啓稟陛下,周國大軍壓……壓境了!”
什麼?
駱岑梟猛然站起,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他北靖與外界都做了結界,就是沒有結界,周國好端端的來襲擊他們做什麼?
難道……是上雲忱?
想到離開時,上雲忱那輕蔑的目光,他徹底慌了。
“來人!傳朕旨意,調兵三十萬,全力對抗周國賊人!”
一時間,整個皇宮中亂成一團。
最近的天氣都很好,除了大火那日老天選擇性的下了點雨,一直都晴朗無比。
竹子榻上,男子淡青色的衣衫裹在身上,猶如一隻慵懶的貓兒。
他聽到院門的籬笆響了下,慵懶的睜開雙眼,繼而看清面前的人影時,瞬間一臉甜蜜:“美人哥哥,那些人急急忙忙的做什麼去?”
美人哥哥輕輕一笑:“你這耳朵倒好使。”
顧逸玨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他沒別的意思只是習慣性的誇獎。
美人的神色卻是嚴肅起來:“聽說周國大軍攻來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什麼?”顧逸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人會不會是……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