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傷的那麼重卻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恢復,原來他戴着貓眼玉。
貓眼玉有療傷之功,不論多重的傷都能在一夜後恢復如初,這是無殤的東西,想不到這貓眼玉回到了他的手上。
還有,他這張似曾相識的臉。
“你和上雲卓是什麼關係?”聶華年質問,儘管二十歲的容顏,可聲音已經暴露了她老邁的年齡。
上雲忱站在那裏,如一棵參天蒼松,不發一語。
聶華年本就沒多少耐心,加上前幾日竟然傷於此人之手,心頭更是怒火叢生。
她飛身而起,擡手虛晃一招,左手俯衝而下。
上雲忱只覺得額間一涼,發間鏈子一鬆,貓眼玉已然落入這妖婦之手。
敢搶他的貓眼玉?
那是他給玨兒的信物,膽敢搶玨兒的東西!
剎那間,上雲忱銀色的瞳眸被一團血色包裹,整個人騰空而起,洶涌的內力從他的體內源源不斷的向外擴散,朝着聶華年攻去。
聶華年向上一躍,內力匯聚掌心直接迎上。
轟——
兩道內力衝撞在一起,四周的樹木盡數折斷。
上雲忱被震得手臂發麻,不敢輕敵,震驚的看向對方。
聶華年輕笑一聲:“你小子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上次是我疏於防範。”
“把貓眼玉還給我!”上雲忱伸出手。
聶華年指尖在這水滴般潤澤的石頭上輕輕捻着,沁涼的感覺傳入指腹,她看着上面隨着晃動而移動的光影,思緒萬千。
突然,她狠狠捏住手裏的東西,森冷的目光裏仇恨翻滾:“告訴我,上雲卓是你的什麼人,否則我現在就捏碎這塊玉!”
上雲忱緊緊盯着她的手,那是他和玨兒的羈絆,誰也不能毀掉。
半晌,他緊盯着貓眼玉的目光終於落在女人的臉上,一字一頓道:“是,家父。”
聶華年驟然回頭,眼底的恨意猶如驚濤駭浪,“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那個混賬的孽子!”
聶華年將貓眼玉藏進袖中,飛身而上,帶着十成的殺意朝着上雲忱襲去。
上雲忱毫不畏懼,迎刃而上。
眨眼睛,兩道身影再次打在了一起。
曲成仁擔憂的朝着暗一看了一眼:你們王爺不是她的對手。
兩人默契點頭,直接動手。
聶華年絲毫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幾個晚輩如何是她的對手,她一掌一個,直接將迎上來的曲成仁和暗一拍飛。
夜冥嵐見勢不好,緊跟而上。
曲成仁捂着疼痛的胸口,他知道自己不如上雲忱,但是沒想到以他的身手竟然在這個瘋女人的手下過不了一招,可見這女人的武功已然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暗一和曲成仁再次攻上。
客棧裏所有人都藏的藏多的多,上雲忱等人四對一才勉強從這個女人的手底下過招。
突然,上雲忱身形後退,讓他們三個齊上,趁着三人攻擊之時,上雲忱猶如一支蓄勢待發等的箭,倏地衝了過來。
“讓開!”
曲成仁、暗一還有夜冥嵐聽到聲音身形一閃,直接讓開路。
上雲忱掌心內力凝結,猛然一擊。
聶華年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
聶華年一口鮮血涌出,,身子猶如破敗的柳絮輕飄飄的朝着地上倒去。
上雲忱快速上前,在她的衣袖裏翻出貓眼玉,小心翼翼的收起。。
聶華年苦澀的看着他,脣角的血慢慢下滑:“無殤,看到了吧?這就是你拿命換來的孽障啊!”
上雲忱緩慢轉頭,心頭茫然一陣驚愕。
“你……認識師父?”
聶華年詫異擡眸,連胸口的疼都顧不上了,掙扎着詢問:“你說什麼?”
不對,無殤不是死了嗎?當時上雲卓根本沒成婚,怎麼會收他的兒子當徒弟?
難道……
她似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一陣狂喜,但隨即又被無盡的悲傷覆蓋。
“你師父人呢?”她問。
上雲忱此時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我師父他,死了。”
死了?
“你撒謊!無殤早就被你爹給害死了,你爲什麼來北靖?來殺我的是不是?”聶華年諷刺的笑着,越笑越大聲。
昏暗的夜空裏,女人如鬼泣般得笑聲在空中迴盪,震得人毛骨悚然。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麼,陡然起身,陰戾的雙眼憤恨的看向他:“來啊,殺了我啊,你們不是要爲民除害麼,殺了我這個大魔頭,來啊!”
上雲忱看着面前像瘋子似的女人,似乎有什麼遠古的東西從腦中慢慢挖出,但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似被抽乾了全部的力氣,纖瘦的身體在空中輕輕晃動。
許久,見上雲忱不動,她輕笑一聲,轉身踏着夜空離去。
上雲忱看着那道身影,竟覺得無盡的傷感。
曲成仁攙扶着暗一從地上起來,動作有些遲緩,明明不足十步的距離硬是走出了一炷香的時間。
“雲忱,你……沒事吧?”
上雲忱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道身影。
夜冥嵐頭皮一陣發麻,他的臉上還頂着“顧逸玨”的皮,腳下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但上雲忱卻移開了目光。
“拿紙筆。”上雲忱對暗一吩咐。
夜冥嵐見暗一行動遲緩,先一步去拿了。
上雲忱什麼都沒說,蠅頭小楷書寫了一行字,將字條捲起,朝着空中打了個奇怪的哨音。
不多時,一直獵鷹煽動着翅膀從空中撲棱棱飛落在上雲忱的肩頭。
他將字條帶進鷹腿的竹管中,手指輕輕一擡,那獵鷹翅膀一扇,騰空而起,消失在這昏暗的夜色之中……
夜冥嵐心中一陣驚悚,上雲忱來到北靖只帶了曲成仁和暗一,再來就是死去的顧逸玨,他這隻鷹怎麼來的?又是要傳信給誰?
北靖與其他國度設有結界,所以這些年來纔沒有受到他國的叨擾。
不,不可能的,上雲忱不可能知道除了雪山密道以外的路徑。
客棧再次恢復了寧靜,破敗的桌椅很快被人更換新的,捲走的沙塵也很快被收拾好,除了折斷的樹枝無法恢復,一切都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翌日一早,鳥叫聲清脆的在客棧外響起,上雲忱一身黑色錦衣從房內踏出。
貓眼玉依舊泛着瑩瑩的光澤佩在他的額間。
銀色的瞳眸外,縷縷血絲纏繞,加上眼下的烏青,一看便知一夜未睡。
他躍馬而上,帶着曲成仁和暗一兩人直奔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