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低沉而緩慢地念出這個名字的紫發少年眯起眼睛,身上多了一層名爲危險的氣息,甚至極爲大不敬地揪住了自家表姐的斗篷後領,後者被他拽得重心不穩,幾次掙扎都沒能成功。

    “爲什麼現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訓練?呵,是不是有人又給你下了什麼無聊的指令,讓你用很重要的訓練賽這種粗劣的藉口把本大爺引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跡部景吾聲音裏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眼神緊緊鎖定了現在在他手上裝乖的金田一三,“比如說,我某位曾經被你在街頭搭訕過的表姐?”

    “哈哈怎麼會。”手機那頭的忍足雖然乾笑着,鏡片下的眼睛倒是興味十足,甚至本人戲精上身,做作地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水,“先不提我上次撒謊哄你去學校之後,被你逼着加訓了整整半個學期的事情。那次的事可算不上什麼搭訕,我只不過是想找個人問問路罷了。”

    “大阪出生的你在大阪街頭找東京女人問路?”

    跡部冷哼一聲,餘光瞥見金田一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最終還是不忍心的將拽着她後領的手收了回來。

    “本大爺不想和你廢話這麼多,你們如果想找藉口騙我出去,至少要找個和上次不一樣的藉口。狼來了的諺語故事,我三歲就會背了。真是太不華麗了。”

    “……”

    手機那邊沉默了片刻。

    跡部勝利般勾起了嘴角,要不是金田一三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會戴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面具,他還真想看看對方調虎離山的詭計失敗後的僵硬表情。

    “什麼叫和上次不一樣的藉口?”冷冰冰的疑問透過手機直接將聽的人凍在了原地。

    “你對我的教學安排有什麼不滿嗎?跡部君?”

    “榊,榊監督……”冰帝部長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不華麗的裂痕,通過話筒,他還能聽到忍足猖狂的笑聲,顯然,這頭關西狼對自己臨時編排的惡作劇很滿意的樣子。

    “對青學的戰術需要調整……好吧,我馬上來。”和外在形象不一樣,跡部景吾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特別在網球部的經營上,作爲部長的他一直堅持親力親爲。

    不過,在結尾,他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監督,你認識跡部槿嗎?”

    “誰?”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掛掉電話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自家表姐能說得動忍足參與惡作劇不奇怪,但總不至於自己的監督也和她有交情。

    詭異的笑臉面具湊了上來,“景吾,你是不是要出去?”

    “是啊,網球部有點事情。”他坦率的承認了,“不過,你不準臨場逃脫。”

    初中少年威脅已經成年的表姐沒什麼震懾力,只能搬出叫家長這一套:“要是讓我知道你又逃跑了的話,我一定要把上次你的心理醫生和你說的那些話全部告訴爸媽還有爺爺。”

    金田一三的心理測評雖然很優秀,但跡部家爲她特地聘請的那位業內頂級人士並不覺得她算是痊癒了。

    小學時就被測出智商178的天才,只要不是情商低得嚇人的程度,搞定一套心理測試的實驗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她要是真的完全痊癒了,也不必到現在還把自己縮在嚇人的造型裏,連頭髮絲都不願意露出來。

    好在金田一也不屬於很有攻擊性的病人,平常的思維和邏輯也沒問題。只是那場兇殺案造成的心理傷害只能慢慢治癒。於是,那位醫生對金田一三就三個很簡單的要求:按時吃藥,按時回訪,努力的去接觸其他人。

    這份私人報告本來只在金田一三的手裏,結果因爲一次意外不小心被拜訪她的跡部景吾看見了。

    從此跡部景吾就會定期讓她過來接觸接觸外人。

    原本不想破壞家裏格局的金田一三因爲這件事不得不重金買了一個很大很安全的保險櫃來裝病歷,再也不把這類自己覺得不重要的東西到處亂放了。

    “倒也不用這麼相信那個人的話。”她小聲嘀咕着,看見表弟可怕的眼神,還是改了一下說法:“好吧,我知道了,我不逃就是了。”不過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不得不清理現場的話,就不是她的錯了。

    家人之間可能真的會有很神奇的心靈感應,金田一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時候,跡部景吾突然又提到:“對了,如果發生了什麼殺人事件的話,你一定得叫我回來。”

    “喂……好歹是你自己家辦的宴會,不必說這種話吧。”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無論網球還是日常,跡部景吾對事態發展總有敏銳的覺察力,“上次發生殺人案之前,你突然讓忍足把我提前叫出去了。這次……”

    金田一三木着一張臉,“第一,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只是個恰好的惡作劇而已。第二,我又不認識你的監督。”

    跡部景吾想了一下也是,榊監督和完全不出門的金田一三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會認識呢。

    於是他就放心的出門了。

    親眼看着他消失在視線裏的金田一三哼着不着調的歌曲,內心充滿了得意。

    景吾,你也太小看成年人的社交網了。

    她打通了某人的電話:“喂?學姐,是我,多謝你剛纔的幫忙。”

    “這是小事,難得我可愛的學妹有事情要拜託我,我當然要幫忙。”電話那頭的榊美紀是金田一三高中時期的同學,也是冰帝榊監督的妻子。當年,金田一三是跳級升學,她則因爲學業倒數還有曠課,光榮的被留級了好幾次。

    儘管兩人年齡相差得有點大,但因爲一起意外事件認識之後,性格,年齡都不一樣的她們反而相處得像親姐妹。金田一家出事以後,榊美紀也一直想辦法照顧着在醫院的金田一三,一開始,由於金田一三當時沒有其他親人了,她本人又一直昏迷,很多治療費用都是由榊美紀墊付的。

    如果跡部去過監督家裏,大概就會很震驚的發現自己的表姐和榊美紀的大頭貼照多到用了一本超厚的相冊裝載,完全不是他以爲的毫無交情。

    金田一三很關心她:“你現在懷第二個孩子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難受?”

    “還好,有老公一直在照顧的話,孕吐也會覺得很幸福。”

    “……拜託,不要在這種時候餵我喫狗糧啊。”

    “羨慕的話,你也去找一個如何?說起來,上次同學聚會,班裏還有男生和我打聽你的情況呢,不止一個哦。”榊美紀八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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